“柳禾還沒忙完,你稍等一下?!崩铊凑f,然后讓許文智進入了石亭,示意他先坐坐。許文智本打算如她所愿等的,可不知為何,饒是他以前多有耐心,這會兒卻怎的也坐不住,又立刻站起身來,想要走到柳禾的身邊。李璐見許文智這樣,也來不及阻擾,只好由他去了。
柳禾戴著的“頭盔”,應(yīng)該是某種儀器,許文智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并沒有立刻叫她,而是看向她腿上擺著的手提電腦。令許文智驚奇的是,在她的電腦上,顯然有著那款讓他匪夷所思的游戲‘剪影’,而且柳禾正在玩著。這樣說來,柳禾頭上戴著的,應(yīng)該就是V裝具了。電腦上的游戲界面是星空的圖片,除此之外并無任何圖像。許文智知道游戲的視角是在她頭盔上的護鏡中以3D方式呈現(xiàn),所以在電腦上并不能看到這具體是款什么樣的游戲。
感覺到旁邊有人,柳禾摘下了頭盔,揉了揉眼睛,而后看向了許文智,對著他點了點頭,而后沉默著。她似乎在等,等他說話。許文智早就在心中擬好了草稿,將他今天的經(jīng)歷簡單粗暴,不加絲毫修飾的說了一遍,蒼白的就好像張婷的《蟲族入侵》。柳禾時不時點頭,面目中并沒有多少情緒——這讓許文智很吃驚,現(xiàn)在他幾乎可以確定,柳禾對他所遇到的怪事,或者對她來說并不是怪事;這件事,柳禾很清楚是怎么回事。這讓許文智忽然停下了描述,一雙眼直直的盯著柳禾,仿佛盯著的不是他的同學,而是一個陌生人。柳禾見他異樣的目光,咳嗽了一聲,說:
“告訴我你的態(tài)度?”
這不著邊際的話,讓許文智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的態(tài)度?我的遭遇與我的態(tài)度有什么干系?”他指著柳禾手提電腦中那款‘剪影’游戲說。
柳禾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話,她似乎在看許文智的態(tài)度,對于面對怪事的態(tài)度。
“直接無視?!绷炭戳怂季谜f。
“什么?”許文智不理解,想要問個明白,“無視那些幻聽幻視么?”
柳禾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說任何話。
“怎么無視?我如何做的到?”
柳禾仍舊靜靜的看著他,目光平靜。
“你給我支個招吧?!?p> “你自己想。”
“你也叫我想,張婷也叫我想,你們到底想讓我想什么?”
“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了?!?p> “這款游戲到底是什么游戲,能給我看看嗎?”
“就算我想給你看,你也看不到。”
許文智不顧禮貌,搶過了柳禾的電腦,他想要看看這款叫做‘剪影’的游戲到底是哪個公司創(chuàng)作的;可忽然間這款叫‘剪影’的游戲,就真的像是剪影一樣,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影子,而后慢慢的變淡,消失在電腦桌面上。
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柳禾的話是什么意思了,‘剪影’就像是幽靈一般,它要是想讓你見,你才能見得到;它要是不想讓你見,你就算拼了命要見,也見不到。“這…究竟是什么把戲?”許文智幾乎魔障了說。
“這并不是什么把戲,而是科學,是你的無知,讓你變得失去理智。”
許文智知道,在柳禾這里他依舊無法得到答案,他顯得很失望,甚至有些絕望。他在柳禾與李璐的注視下走出了石亭,漫無目的的走在學校的綠茵小道上。而正在這時,劉嘉正面走來,看見許文智面如死灰的樣子,欲言又止。
許文智看見了劉嘉的表情,心中暗想劉嘉或許也是知情人,因為從他的表情,許文智已經(jīng)看出;他也不能告訴自己,他也會叫自己想。許文智對于籃球場上那場命中率的實驗印象深刻。許文智實在很難想象,一個酷愛籃球的人,竟然會將科學與籃球聯(lián)系在一起,如果他不是經(jīng)常這樣做,或者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喜歡胡思亂想,他或者會更像一個打籃球的。
劉嘉在初中部時,他就因為籃球選入了校籃球隊,因為表現(xiàn)優(yōu)異,在初中時就破格加入了高中部籃球隊,經(jīng)常參與附近幾個縣市高等中學的比賽。市里最好的幾所高中在他初中時就向他投出了橄欖枝,希望他初中畢業(yè)后到他們的學校。
總之,他在籃球領(lǐng)域是很成功的,加上他個人無害的性格,讓他幾乎倍受追捧。讓人更驚訝的是,這個籃球天才,不僅在體育方面有著天賦異稟,在學習這方面也是佼佼者,雖然比不上那些‘怪咖’,但也算是站在學霸線上的人。這樣的人幾乎完美不是?但他又好像對他的完美視而不見,這就更顯他完美的很自然。
“許同學他?”劉嘉望著柳禾問。
柳禾沒有說話,沉默的站在他面前,但沉默就是回答。
“他本來是個幸運的人,為什么要給他制造不幸?”劉嘉遺憾的說。
柳禾依然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忽然停下腳步的許文智說:“無視它吧?!痹S文智怔了怔,眼中透出復(fù)雜的情緒,而后又繼續(xù)走去。他隱隱聽見李璐說了句:“什么不幸?他應(yīng)該感到榮幸!”
回到宿舍已經(jīng)是八九點鐘,宿舍樓道的燈并不很亮,反而有些昏暗。王濤林背靠在他的宿舍門口,吹著口哨,聽旋律應(yīng)該是‘喀秋莎’。王濤林見許文智出現(xiàn),立馬停止口哨,笑臉望著許文智說:
“我說許文智同志,你可讓我好找啊,我在這等你好一會了?!?p> “你等我?有事?”
“有事,事情還不小,我應(yīng)該是遇到麻煩了。今天一整天我過得可不好受,你得給我出出主意?!?p> “怎么,你難道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不是,恕我直言,請自行解決?!?p> “嗨…你看你說的……”王濤林見許文智臉色不大好,本要說出口的話又止了回去。想了想又說:“算了,我自己想想吧?!闭f著拍了拍許文智的肩膀說:“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許文智搖了搖頭。“那好,我不打攪你了。”說完王濤林走開,許文智目送他走下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