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就改變了整個浮空城的氣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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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浪人往邊上側(cè)讓三尺:“王爺?!?p> 而他,一身素衣,慢慢往前走。
額……
我答應(yīng)了照顧他的女兒,絕對不會出問題。
但是現(xiàn)在,問題很大。
我完了。
他只是慢慢走到我跟前,俯視著我。
因為他高。
肩膀?qū)挻螅聿男揲L。我曾經(jīng)吐槽過,比較費布料。
他卻沒有多說,只是問了句:“寧兒怎么樣了?!?p> 怎么樣?
在抖啊。
但我素有說起謊來面不改色之稱。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睡著了。”
這是說謊,因為,懷里的人,在抖。
我也有點。
身后幾個銀色與淡金色的殘翼托在地上。因為我發(fā)抖,所以它們在響。
他好像沒有想到,哦了一聲:“你要怎么證明?”
事實證明。
阿寧,你睡著了沒有。
她回答了一句:“睡著了。”
你看,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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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應(yīng)了以后就是好,你看,不抖了。
他輕笑了一下,右手一揮,阿寧已經(jīng)到了他的懷里。
那就好。
我一個人留在這里,怎么都能跑。
他低身,在我身邊耳語:“你最近心思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我有點不舒服?!?p> 額……
你生氣的原因難道不應(yīng)該是沒保護(hù)好你女兒嗎?
別。
我這不是狡辯。
什么錯我都認(rèn)。
我能感覺到,他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了。
只是阿寧現(xiàn)在沒事,他也就不多計較而已。
阿寧這個時候輕輕地請求:“帶上瓏姐姐一起走,好嗎?”
唐麟?yún)s臉色不善:“她需要吃點苦頭?!?p> ……
好吧。
阿寧,再見。
姐姐過幾天回去,你別亂跑哦。
……
他已經(jīng)在往后飄,只是對著我身后的武師說了一句話。
聲音也不高:“告訴肅正的幾位,若是準(zhǔn)備好開戰(zhàn),就向我開炮。否則,最好能給我一個交代?!?p> 炮?
觀測點注意了一下,這個堡壘的幾門主炮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裝填已經(jīng)完備。
當(dāng)然,剛才還轟了我一炮沖力彈。我記得。
……
戴天揚在握著自己的雙手:“開炮,炸死他?!?p> 還沒說完,已經(jīng)被身邊的武師點了穴道。
那武師肩上扛著昏迷的戴家大少,聲音很低:“恭送大宗主。”
這么說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向后飛出去很遠(yuǎn)了。
半空中,已經(jīng)有飛船來接他。
樣式是北朝的商用飛船。
他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很守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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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走了,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剛才,這里幾百個人,幾百桿槍,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那我,也試著走一下?
歸一大師,我們好像已經(jīng)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還繼續(xù)嗎?
我估計不是你對手。
你看看我,散了一地的銀色。
正在化成水銀一般的珠子,滾動著,從后面往我腳下聚集。
我都這樣了,你算不算欺負(fù)人?
……
他卻握緊了自己的刀,依然不讓。
真打?
他應(yīng)聲:“東西二劍,已經(jīng)幾十年未曾切磋。今日一見,何不分個勝負(fù)?”
不用吧?
你我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呢?
他堅持:“職責(zé)所在,我必須攔你。僅比一招如何?”
也是。
他到底是奉命來阻截我的。
唐王他不敢擋,那是死罪。擋我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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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之勝負(fù),一念之間。
按理說,我抱人出來的時候,魔方還沒飛來。是最虛弱的時候。
他卻自己顯形挑戰(zhàn),給了我最關(guān)鍵的時間。
為人倒也光明磊落,不是雞鳴狗盜之輩。
這時候,他招式未出,已先報出名稱:“秘劍,望海潮。”
我心中一凜。
東營本是島國,劍招里若有海字,則如潮起浪涌,奔襲不斷。
果然。
劍刃拔出之時,劍氣竟然整個面從下奔涌而來。
這劍氣,竟然已經(jīng)大到像是浪。
幾十道。
如顛簸之勢。從下方呈一道道弧形往上斬來。
不能退。
無法想。
心念只在一瞬間。
退即戰(zhàn)敗。
并非不得不應(yīng)戰(zhàn)。而是,我想……
想去與他這一勢對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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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劍閣成勢。
境界,塞北。
塞北此一勢,為名劍的名字,也是劍技。
同為拔刀式。
我身上沒有佩劍。但,以身為劍。
我,散開了。
化作數(shù)十道銀光,如塞北之風(fēng),朝他疾沖而去。
……
拔刀對拔刀。
寒風(fēng)對海潮。
一瞬之間,我已沖過他的身體。
六十剎那為一彈指。
而勝負(fù),僅在一剎那之間。
他的劍還在保持著從下往上,而我,在他身后三丈的地方。
我的銀色在凝聚。
他的上身,一片片的衣物如秋葉飄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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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么,這一身精壯的肌肉忽然讓我聯(lián)想到老哥。
只是,他的年紀(jì)比老哥大很多。
大于顏老師,小于蘇特使。
渾身肌腱隆起,更像是個武師。
這個時候,他劍已回鞘。
上身赤裸。被劍氣劃過的地方僅有一點點的白線,慢慢地變淡。
嘛,我其實早就脫力了。
強(qiáng)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徒有劍招,而無力。
如果不是有淡金魔方加持,我站都站不起來。
不過,塑形師嘛。
鎮(zhèn)不住場子,我怎么好意思去教小千。
……
他一步步走近,嘴角帶著一絲了然的笑容。
當(dāng)然,他知道我沒魔力。
要不然,這一式藏劍閣的極勢,威力不止于此。
他已走到我的身前,肯定句:“人劍合一?不,你就是劍?!?p> 嗯。
或許。
……
劍與法寶之間相差不大。
所以,你一個劍師不會跟一柄劍過不去吧?
那個,不好意思,站不住了。
他卻好像已經(jīng)知道,前走幾步,扶住了我的胳膊。
……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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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密語。
別人聽不見。
他點頭:“我?guī)慊亟??!?p> 心有靈犀。
不過,這邊你要怎么交代?
他沒有回頭,朗聲大笑:“信德,這里還能呆嗎?”
那棍僧嘆了一口氣:“家主令已出,萬里追魂。為了保命,我們還是散了吧?!?p> 南北之間現(xiàn)在還是和平狀態(tài),并未明面上開戰(zhàn)。
惹了南朝最大的掌權(quán)者,還是各奔東西比較好。
……
歸一大師有很多劍鞘。
其實,三個就夠。
背后一個為靠背,身下兩個做支撐。
我又不重,睡繩索的功夫還是有的。
更何況是三根硬木的劍鞘。飛在空中,帶著我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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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主使者戴天揚被點了穴道往回背,底下人也樹倒猢猻散。
有整齊后退的,是軍隊。
有四散離開的,是門客。
這個據(jù)點無論是于明于暗,都已不是久留之地。
……
歸一大師,我睡一會,沒問題吧?
你認(rèn)得路嗎?
他還笑了下:“二十年前,我是那里的老師?!?p> 哦。
這樣啊。那,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