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細(xì)看著原本沒什么紋路字跡的紙?zhí)?,卻看的用心;
蕭嵐是他得心的臣子,也許他會有包庇,這也是我為什么之所以反問他的原因;但,聽他的話語,其中,卻真似有什么原由;
“羽應(yīng)該什么都知道吧?”
我細(xì)看著他,與之平常有了疏離之意;羽與我雙眸對視,良久,他移開了視線于一旁;
“事已至此,城兒就不要再操那個心了,這都是命中注定,無可奈何的事;”
目光仍是盯著我,沉深而幽遠(yuǎn)亦有不忍;話說的有些堅定;仿佛已終結(jié)注定無解的結(jié)局;
我也不避躲他視著我希望我能理解的目光,而是與他對視;良久,我起了身,轉(zhuǎn)過身,背向著他;
“城兒突發(fā)覺羽變了;”
回頭看著他;
“是我的錯覺嗎?”
又調(diào)正姿勢面向著他;
“莫非說,羽向來都是如此,只關(guān)注自己所愛的人,或許對其身邊的人都會漠不關(guān)心,這是你嗎?羽……”
不等他回應(yīng),我轉(zhuǎn)過了身,不再看他;
“城兒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一紙休書就能毀了一個人一生幸福的事,這樣的事城兒從來不認(rèn)可;所以城兒辜負(fù)羽一心為城兒想的好心意了;”
轉(zhuǎn)身面向羽說了最后一句話;
“城兒不是蕪儀,所以,城兒要去替自己唯一的姐姐博取幸福,希望羽能答應(yīng);”
最后向他欠身施了一禮便轉(zhuǎn)身向亭外走去;從沒有過的客氣,重禮;走到階口,一伸手,就有侍女拾來那休書放在了我手中,我折收了休書于袖中;
一直似無奈沉默的羽起了身,繞桌走來;
“城兒,等等;”
無形頓下剛欲抬起的腳,轉(zhuǎn)身看著立亭中的羽;
“羽有事嗎?”
在他面前我無權(quán)責(zé)怪,也無由生氣,所以,至始至終我都只是輕語,只是,沒有了以前的那份親切,有了疏離;
羽看著我的目光有了憂郁,雖依然平靜,卻有了憂郁憔悴之感;
也在為蕭嵐擔(dān)心嗎?還是在為我們彼此?一方是臣子,一方是自己所愛之人的親人,其實(shí),羽也不好受吧;可我,說的都是事實(shí),我怎能就這樣讓蕭嵐的一句話,一休書就毀了蕪儀?不可能,何況,還有個小生命,如此,沒父親他豈不是更可憐;
喚住我的羽沒有即時出言;知道羽也有困擾,所以我低頭,真心的道了句;
“對不起,剛才城兒說話過了點(diǎn),羽其實(shí)也有難處的;”
一直沉默的羽開了口,看著我的目光多了一絲不忍的心痛與愁凄;
“我喚住城兒,并非怪城兒,而是…想說,我也是不得已,嵐是我看中一起長大的臣子,曾經(jīng)也很看好他們那段婚姻,但事已至此,嵐幫過我那么多,我不可能因一件小事都不能替他做到;所以城兒想怎么想都無所謂;但……,城兒不能去,不能離開皇宮……;”
“既然城兒知道我有難處,就不應(yīng)該去重翻舊歷,你姐也過的很辛苦,城兒就不要再去揭開她未愈合的傷口,她會更難過的;我答應(yīng)你,一定讓蕪儀母子平安幸福,將來蕪儀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會器重,封侯封爵,如何?”
“城兒的姐姐現(xiàn)在為了肚子里的孩子過得很好,城兒既為她好,就應(yīng)該聽羽的……”
羽依然說的靜,他心中的傷痛是我看不到的,只是,我卻也能感覺到他的無奈;但不知道他無奈所心痛的是什么;
但,他越這樣明顯的袒護(hù)蕭嵐,我就越覺得不能就此放手;他有放不下的,我也有放不下的,他為自己的臣子著想,而我也要為自己的姐姐著想,不是嗎?
我只是靜然地看了羽一眼,不言語,便轉(zhuǎn)身離去;羽想喚住,卻始終未出口,聲音在喉中像是有什么咔住一般,伸出的手最終無望的收攏,放下;目光看著我漸然離去,消瘦的淺綠身影最終消失在回廊轉(zhuǎn)角口;
我在羽面前沒什么好說的,我也沒理由要求;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執(zhí)著,我只是想幫蕪儀而已;有夫有子才叫家,這樣的生活才幸福,那些羽給的身外繁華,蕪儀真的會幸福嗎?定然不會;所以,我想去知道真相,幫他們解除誤會,一家團(tuán)圓,才是幸福的;
然,要想這么做,第一步就應(yīng)該回到葉家,去找蕪儀弄清真相;
回到沁蘭殿,淩還坐在亭中自賞自喝茶,慵懶地斜倚欄邊,一邊目視著亭頂,一邊品茶;我走了過去,在亭中桌邊坐了下來;
“公子還沒走?”帶著淺笑,道;
“當(dāng)然,這里條件這么好,我哪舍得走?”
坦然道;后起身坐起,看著桌邊的我;
“那個人類皇帝對你還不錯,既細(xì)心又貼心……;”
“公子那叫什么話?這里除了你一人例外,其余都是統(tǒng)一,這用詞好像不妥吧?”
我轉(zhuǎn)身,坐桌邊看著他靜語;什么叫‘人類皇帝’?也太……;雖知他之前是真心所說,但稱呼也太難聽了;
淩看著我勾起邪笑,走到我身邊在我面前的位置坐下;
“葉姑娘遇到難題了;”笑道;忽略了我的話,后伸手將自己手中的黑色折扇遞到我面前;
“嗯,拿著這個,有什么事我可幫你,你只要打開扇子我就會出現(xiàn)在你身邊,特殊服務(wù),隨叫隨到;”
我遲疑著未伸手,他向我示意了下,要我拿著,我才接過;
“…你不是說有利益才幫人類嗎?我不做回報不跟你簽約什么的,你也愿意幫我?”
“都說了特殊服務(wù);能相遇也是緣分,索性就幫你一把,你這次在宮中肯定行動不便了,會被他軟禁吧;好了,我還有事,告辭!”
他放下手中茶杯,話音剛落,一眨眼,就不見了;像變魔法一樣‘唰’的一下沒了蹤影;
我低眸左右細(xì)看了眼手中的折扇,未打開,上面依有白色的條紋印跡;上面應(yīng)該有花紋圖案吧,不是單純的黑綾扇面,扇骨是上好難得的褐色玉石;扇子精致靈秀,可見,這扇一眼看似樸質(zhì)平凡,卻并非一般;得到這樣的扇子,真不知是好還是壞;
這樣的場景感覺像陷阱,淩所設(shè)計的陷阱等著我去跳;但這樣的陷阱太明顯;他跑來告訴我消息,再導(dǎo)致我與羽面對無話可說,后又幫我送我折扇欲說幫我,這難道不像陷阱嗎?
我猶豫著,是不是真該如此;
事實(shí)就如淩所說;羽讓我禁足了,雖沒把我軟禁在沁蘭殿,但對宮城門口半步都不得靠近,把我軟禁在整個皇宮,一點(diǎn)出去的機(jī)會都沒有;
有時,我真的驚奇淩所說的,竟如此準(zhǔn),但也不要事事都說的那么死那么準(zhǔn)吧,真的把我給軟禁了;我能說是他的詛咒嗎?似乎也不像;
羽每天都如常來我殿中陪我,但我們的話少了;有時,一沉默就是大半天;不是羽盯著我,或盯著別處,就是我盯著別處;我盯的最多的自然就是我隨手不離身的那把黑色折扇;
幾日來,羽見我都不言語;他便帶我去了楓林,楓林的景色早已失色,已是一地枯干的枝葉,樹枝光禿禿的一片,一副頹唐的蕭澀景象;依有只鳥在樹枝經(jīng)過,或棲枝鳴叫;
立在軒閣,看到禿枝上也有孤掛的沒有色澤的枯葉,在枝頭風(fēng)中打著旋兒,可,還是經(jīng)不住風(fēng)吹霜拂,幾個旋兒后,和著風(fēng)兒幾經(jīng)輾轉(zhuǎn)兀自地冷落在了地上,與地上一地枯葉成了團(tuán)伴兒;
羽就立在我身邊,身上,出來時他就給我披了暖披肩,自己卻仍是一身錦緞逸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