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兄弟齊心,再捉奸細(xì)
圍觀眾人見這從天而降還能毫發(fā)無傷的申公豹全無架勢可言,遂一個個壯著膽子湊了上來。
有心思活泛之人,起了這拜師修仙力證長生的念頭,推開人群走上前來,雙手抱拳問道:“想必道長定是那傳說當(dāng)中神通廣大的仙人吧?”
“小生不才,自幼父母雙亡家境貧寒,又無長技傍身,愿拜入道長門下,自此鞍前馬后侍奉于您!”
意猶未盡的將視線,從眼前這層巒疊嶂各有千秋的旖旎美景當(dāng)中抽回,落到眼前想要拜師學(xué)藝的青年身上。
只是簡簡單單隨意一掃便知大概:七竅閉塞靈臺渾濁,神魂渾噩根基淺薄,非是一顆修道的苗子。
忘了先前那吊睛白額黑虎,已經(jīng)把他老底兒掀到一干二凈的事情,張嘴便來:“貧道只是一貪戀凡塵的云游散人,浪蕩江湖無根無萍,再加這本領(lǐng)低微,僥幸討得一碗飽飯糊口而已,又怎敢收徒,作此誤人子弟之舉?”
這番自謙回絕之言,落到眾人耳中,無形當(dāng)中又給這申公豹增添些許神秘色彩。
“我就說嘛,這些法力無邊的仙人,怎么會如此輕而易舉收徒拜師?”
“我剛才還在想,他要是滿口答應(yīng)下來,那就定是一個招搖撞騙嘩眾取寵的江湖騙子!”
“道長您說謊,方才那能口吐人言的黑虎,分明就說您師承仙家大宗,乃是名門正派弟子,交友天下豪杰若干,又怎會只是一個本領(lǐng)低微的云游散人?”
被當(dāng)面揭穿謊言的申公豹只能干笑幾聲緩解尷尬,心中嘀咕幾聲道:“唉,喝酒誤事啊,居然把這茬給忘得是一干二凈?!?p> 同時,心中升起疑惑。
現(xiàn)在的廣大人民群眾,已經(jīng)這么不好被糊弄了?
圍觀群眾不好糊弄,那心思活泛的青年更是半點(diǎn)都不好騙。
見自己被拒絕,又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眾人:“道長說的話,大家伙信不信!”
“不信!”眾人異口同聲的回應(yīng)道。
就在這時,一道氣喘吁吁,以至于說話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入眾人耳朵。
“我管你們信不信,今日敢在朝歌城內(nèi)聚眾鬧事,就得給我全抓起來!”
申公豹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說話之人身材高大清瘦,胸前蓄著一把山羊胡,不是那費(fèi)仲又是何人?
沒有馬匹代步,只能甩開兩條長腿一路狂奔至此,終于見到這群聚眾鬧事刁民的費(fèi)仲,只覺自己此刻喉嚨干癢,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臟,似乎隨時都會從嗓子眼里邊蹦跶出來。
胸腔的窒息感讓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忙蹲下身子喘上幾口粗氣,那只顫顫巍巍的手掌還不忘指向眾人:“告訴你們,今天有我在,你們就一個都別想跑!”
在費(fèi)仲身后,跟著一位身材短小臃腫,圓潤的臉盤上邊留著一抹八字胡,正奮力邁著兩條小短腿,朝此地疾馳而來之人,卻正是那聞訊趕來的尤渾!
而在這尤渾身后,還跟著二十位老弱殘兵,這才邁開幾步,那不合腳的草鞋就眼睜睜飛出好幾丈遠(yuǎn)。
于是這群人跟在身后,一邊忙著撿回草鞋、帽子、坎肩,一邊口中大呼不止:“兩位大人,等等屬下們?。 ?p> 圍觀眾人看清來人,當(dāng)場便拔腿就走。
“道長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跑路吧!”而那青年趕緊朝申公豹招了招手:“不然,待會兒被抓起來,那可就晚了!”
“抓人?”申公豹愣了一下:“無憑無據(jù)他們就敢隨便抓人?”
“道長您初來乍到還不知曉,就他們倆那爛大街的名聲,抓人哪需要什么理由?”
正在旁邊喘著粗氣的費(fèi)仲聽到有人居然敢這樣污蔑自己,這還了得?
也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副鎖鏈:“大膽刁民,居然敢如此誹謗本官,你可知罪?”
這鎖鏈不掏還好,一掏出來,原本只是四散離去的眾人,紛紛拔腿就跑。
開什么玩笑,落到這費(fèi)仲尤渾手里,怕是不死都要脫層皮!
轉(zhuǎn)瞬間,便只剩滿臉錯愕的申公豹,孤零零一人站在原地。
只恨自己腿短步子小的尤渾終于沖了過來,顧不上休息片刻功夫,指向那些四散逃去的人群,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一個,一個都不能!能!能!能!”
正蹲在地上喘著粗氣的費(fèi)仲急了眼:“二哥你在說什么?”
“呼!”終于緩過一口氣來的尤渾終于說出最后兩個字:“放走!”
而身后姍姍來遲的二十“精兵”只聽到這“放走”兩個字。
于是在尤渾眼睛都快要瞪出血的視線當(dāng)中,一群人徹底跑到?jīng)]影。
可轉(zhuǎn)頭再看,那正主似是被自己氣勢所震懾,還傻呵呵的杵在那里一動不動。
跑了些膽大妄為的刁民,倒也是無傷大雅,尤渾心中也算是有些許安慰,總算沒有白來一趟。
一旁緩過氣來的費(fèi)仲,生怕這申公豹也借機(jī)逃走,當(dāng)即一聲厲喝:“來人吶,把這個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家伙,給我抓起來!”
“諾!”
士兵領(lǐng)命正欲上前逮捕申公豹,卻被尤渾制止。
“等等!”終于順過氣來的尤渾圍著申公豹來回走上一圈兒:“你倒是條漢子!”
瞧著眼前神色平靜,不似那些刁民般畏懼自己的申公豹,尤渾按捺住那股子將要建功立業(yè)的興奮勁兒沉聲問道:“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農(nóng)歷三月十五,媧皇壽辰?!?p> “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申公豹一五一十的說道:“我自峨眉山羅浮洞而來,特為媧皇祝壽!”
“峨眉山,還羅浮洞!”尤渾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你知道這二者距離朝歌有多少路程嗎?”
那可是上萬里之遙?。?p> “峨眉山距上天玄州山高路遠(yuǎn),一路更是艱難險阻無數(shù),而你卻能安然抵達(dá)朝歌?!庇葴喲壑橐晦D(zhuǎn),說話聲音突然變低:“莫非你家境優(yōu)渥盤纏充裕?”
申公豹搖了搖頭。
“那想必你定是地方諸侯之子,手持文牒暢行無阻!”
申公豹又搖了搖頭。
“閣下莫不是和我開玩笑?”
申公豹攤開雙臂:“紅塵散人漂泊無根,何談家境優(yōu)渥身世顯赫?”
見其神色不似作偽,放下心來的尤渾點(diǎn)了點(diǎn)頭:“哦,那我就放心了!”
被姬旦折磨夠嗆的尤渾,實(shí)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見到面生的可疑之人,想要搜刮油水,干的第一件事兒不再是喊抓喊打,而是仔仔細(xì)細(xì)盤查一番。
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可要是在撞到和姬旦那壞到流膿,都喜歡扮豬吃老虎最后千方百計(jì)折磨人的其余三大諸侯之子手中。
我尤渾這下大夫的位置,還做不做了?
“來人吶!”終于盤問清楚申公豹來歷的尤渾,一掃先前平易近人的模樣,端是格外翻臉無情!“現(xiàn)在正值朝歌戒嚴(yán)時期,首先來歷不明,其次又在這里聚眾鬧事,行跡十分可疑。”
尤渾眉毛一挑:“現(xiàn)在本官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就是東夷派來的奸細(xì),混入城內(nèi)圖謀不軌!”
一旁的費(fèi)仲笑開了花兒:“吃一塹,長一智!”
二哥,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