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臨近鏡靈城,地嬋兒略帶感慨地遙望著繡闥雕甍、閎敞輝煌的玉宇瓊樓,竟然有些許失神。
朱棠走到她身邊,她臨行前似乎特意裝扮過,一路風(fēng)塵仆仆,絲毫不影響她明眸雪膚、顧盼生輝。
朱棠皺皺眉頭,隱約覺得她有些異常。
這個(gè)女人,絕對不是表面看上去這般嬌弱的角色!
“戰(zhàn)神使,你帶我回鏡靈城,早晚有一天會后悔的。你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活得太天真。你需要知道,有很多事,不是靠武力就能成的。”
“你呢?沒有武力,如今只能淪為階下囚”。朱棠看著地嬋兒一張婉轉(zhuǎn)動人的臉,毫不在意道。
地嬋兒毫不氣惱,反而抿著紅唇笑道:“你就不覺得奇怪么,我身懷傳世靈鼎的名頭,靠著弱民孤城是如何固守這么多年的?你以為只有你鏡靈城想要傳世靈鼎哦么?”
朱棠皺皺眉頭,腦海中浮現(xiàn)靈鼎城積貧積弱的模樣,難道,打著奪鼎主意的并不止鏡靈城?
回想整個(gè)打斗過程,地嬋兒身具純凈的地系法術(shù),甚至能在整個(gè)大漠動手腳,怎么會如此輕易就輸給自己?
這個(gè)女人...莫非,她是故意輸給自己,她好依附于鏡靈城尋求庇護(hù)?
可是,那些假意推辭、設(shè)伏、悲痛欲絕,又為何如此真假難辨?
近來經(jīng)過的一幕幕在朱棠眼前閃現(xiàn),最終凝成沛瑾那張忠誠癡心的臉和地嬋兒反常的冷漠神色。
“他可是用一生守護(hù)你的人,你竟然也忍心設(shè)計(jì)讓他死?”
地嬋兒大笑起來,笑得有些癲狂:“你又如何懂得,不愛卻不得不每天裝作愛的痛苦。話說回來,我也并不想他死,殺了他的,不正是您么,戰(zhàn)神使?”
無炎本來距二女有一段距離,注意到她們這邊的動靜,他略帶好奇地催馬靠近了些。
地嬋兒瞥了無炎一眼,頗帶譏諷的神色道:“人人皆傳,戰(zhàn)神使對天承使百般衷情可歌可泣,沒想到也是三心二意的人?!?p> “他就是火神使吧,勸你一句,以你的身世”,地嬋兒朱紅色的小嘴一字一字地說,“你們倆注定不可能?!?p> 朱棠氣得腦仁突突直跳,真想把這個(gè)說話帶軟刺的女人從馬上拖下來掐死。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無炎。
無炎自從傷愈,一直與朱棠保持著距離。
朱棠能感覺到他在觀望,在掙扎,他的視線依然膠著在她身上,可他的心卻在退卻。
想必是聽到了地嬋兒提到朱棠的“身世”,無炎整張臉都沉在陰影里。
他,終究邁不過關(guān)于朱棠身世的傳言。
地嬋兒臉上帶著滿意的淺笑,不再言語。
入了鏡靈宮,朱棠遣散眾人,只伙同無炎、木玄三人帶著地嬋兒進(jìn)議事殿。
沒想到,大長老、二長老等五位長老聞得消息,都已在殿內(nèi)等候。
見地嬋兒邁進(jìn)殿內(nèi),二長老竟然笑著起身迎上前來。
“世侄女一路辛苦,真是委屈了,老朽派朱棠前去借靈鼎一用,沒想到侄女竟然親自來了?!?p> “伯父說的哪里話,同為神族嫡系一脈,自然要守望相助,哪里能怕辛苦。”
地嬋兒抬起手輕撫了一下額發(fā),似乎是無意地露出了手上的鎖靈環(huán)。
“這是...朱棠!你怎能這般無禮!世侄女是我們鏡靈宮的貴客,怎能如此對待!”二長老滿臉怒意地執(zhí)著地嬋兒的一雙柔夷道。
不過頃刻間,階下囚搖身一變成了貴客,功臣倒遭呵斥,無炎傻眼,木玄偏過頭朝朱棠輕聲抱怨:“始料未及,木玄迷惑?!?p> 朱棠只好親手為地嬋兒解下手上的鎖靈環(huán)。
二長老將地嬋兒引入上座,滿面堆笑道:“世侄女,不知令堂...”
地嬋兒輕輕搖了搖頭。
“那老朽就只好求助于你了?!?p> 二長老將白零如何昏迷不醒,朱棠如何取得丹藥,又為何需要靈鼎向地嬋兒解釋了一番。
“情況便是如此,還請問世侄女...”
“伯父,您叫我嬋兒就好。”
“好,嬋兒,靈鼎你可有帶在身上?為天承使煉丹之事,刻不容緩啊?!?p> 地嬋兒乖巧一笑道:“伯父,請容嬋兒解釋,嬋兒自己,就是傳世靈鼎?!?p> 滿座嘩然。
地嬋兒將自己這一族的秘辛和盤托出,娓娓道來。
從地族產(chǎn)生靈鼎族支脈起,這一支脈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同之處。
神力精純的靈鼎族人可以溝通大地之力,將天材地寶置于腹中,從而煉成極為精純的丹藥。
有一位驚才絕艷的靈鼎族女子,可以以身將神藥煉化,將丹藥通過神力過度給他人。
丹藥經(jīng)過靈鼎族女子煉化,藥效竟然可以成倍增長,甚至可以有起死回生的神效。
“自從我母親下落不明之日起,這世上,便僅剩一個(gè)傳世靈鼎了。宗族有難,嬋兒本應(yīng)該全力相助,只是...”
地嬋兒皺起眉頭,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嬋兒你有何為難之處,盡管開口,只要你能出手救治天承使,老朽敢一力擔(dān)保,傾全族之力也要達(dá)成你的要求!”
大長老拍著胸脯應(yīng)承道。
地嬋兒忙傾身恭敬道:“為宗族盡力哪里有何為難,只是嬋兒血脈不比母上大人純凈,煉化丹藥恐怕只能發(fā)揮七、八分藥效,而且...”
地嬋兒頓時(shí)眼含淚珠,泫然欲泣:“戰(zhàn)神使實(shí)在威武善戰(zhàn),如今我靈鼎城破,嬋兒救治天承使后,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這個(gè)女人!
朱棠和木玄、無炎面面相覷,頓時(shí)對這女人的巧言善辯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女人語言里留了多少余地,竟然既想染指丹藥藥力,又想事后賴在鏡靈城!
“這個(gè)好辦,嬋兒你也是我們神族嫡系難得的人才,本就該入住鏡靈宮,今后你就不要回去了,就跟在老朽身邊吧!不過...”
二長老極認(rèn)真道,“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力救治天承使?!?p> 地嬋兒這才溫婉笑道:“嬋兒全憑世伯安排。”
……
二長老與地嬋兒繼續(xù)交談煉藥之事,朱棠掛心白零,找了個(gè)借口溜出來,直奔大長老殿而去。
白零孤零零躺在三十九瓣蓮花寶玉床上,唯有那輕輕起伏的胸口,是他還生存在世的證據(jù)。
朱棠望著他,頓時(shí)鼻子一酸。
她握住他的手,輕輕伏在他的胸口,就像星星終于找到月亮,倦鳥終于找到歸巢。
“白零,我多么希望你能立刻醒過來,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
朱弦改明鏡缺
紅裝不理
策馬惹烽火,烈焰焚空
血染芳華
鳳凰浴火,送你君臨天下
掩一身榮光,傾風(fēng)情萬種
嘆宏圖霸業(yè),不過一場春秋夢不醒
獨(dú)走千里,孤魂一笑
不改英雄
“白零,我真的好孤單啊?!?p> 就像以前在他懷里撒嬌一樣,朱棠傾訴著自己的心事,一滴滴淚從她臉上劃過,滴到白零的衣衫上。
“真是情腸百轉(zhuǎn),癡情動人呵?!钡貗葍翰恢螘r(shí)到了門外,靜悄悄推開門,笑著走了進(jìn)來。
怎吃香菜
特別感謝小王言、談古今論萬事兩位先生每日辛苦投票票給我,新手第一次寫,單機(jī)寂寞,還好有你們鼓勵(lì)我,么么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