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李珊珊被一陣刺耳的“叮叮咣咣“聲驚醒。
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差點撞到徐克明的下巴——這家伙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偷偷溜到她床上來了。
“什么聲音？“李珊珊揉著惺忪的睡眼，發(fā)現徐克明已經不在床上。
廚房方向傳來更大的動靜，像是有人把整個鍋碗瓢盆都摔在了地上。
李珊珊踩著拖鞋沖過去，眼前的場景讓她瞬間清醒——徐克明系著她的粉色碎花圍裙，正手忙腳亂地試圖從地上撿起一個摔變形的平底鍋，灶臺上的煎蛋已經黑得像塊炭。
“徐！克！明！“李珊珊的咆哮嚇得湯圓“喵“地一聲鉆進了沙發(fā)底下。
徐克明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轉過身，眼鏡片上沾著油漬：“我、我想給你做早餐...“
“凌晨六點？“李珊珊指著窗外還沒完全亮起來的天色，“你是想把我餓死還是吵死？“
“醫(yī)、醫(yī)生說早起吃早餐對胃好...“徐克明小聲辯解，手里還抓著那個變形的鍋。
李珊珊深吸一口氣，突然注意到徐克明左手食指上有一道新鮮的口子：“你切到手了？“
“沒、沒事...“徐克明下意識把手藏到背后。
李珊珊一把拽過他的手，傷口不深但很長，血珠正往外滲。
她胸口像被針扎了一下，火氣瞬間消了大半：“醫(yī)藥箱呢？“
“好、好像在客廳...“
十分鐘后，李珊珊給徐克明包扎好傷口，又用濕巾擦掉他眼鏡上的油漬。
徐克明全程乖得像只鵪鶉，時不時偷瞄她的表情。
“看什么看？“李珊珊兇巴巴地說，卻忍不住伸手整理他翹起來的呆毛，“以后不許進廚房?！?p> “可、可是...“
“沒有可是！“李珊珊瞪他，“再讓我看見你碰菜刀，我就把你那些寶貝試管全扔了。“
徐克明立刻閉嘴，眼睛卻亮了起來：“珊珊...你是在擔心我嗎？“
“我是擔心我的鍋！“李珊珊轉身打開冰箱，“都被你摔變形了...“
她拿出牛奶和面包，動作利落地準備起早餐。
徐克明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像個大型人形掛件。
“坐好?！袄钌荷侯^也不回地命令。
徐克明乖乖坐到餐桌前，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
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灑進來，給李珊珊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她不耐煩時皺起的鼻尖在徐克明眼里可愛得要命。
早餐很簡單——烤面包、煎蛋和牛奶。李珊珊把盤子推到徐克明面前：“吃?！?p> 徐克明咬了一口煎蛋，眼睛瞬間亮了：“好、好吃！“
“少拍馬屁?！袄钌荷汉吡艘宦?，嘴角卻微微上揚，“就是個普通煎蛋?！?p> “不、不一樣?！靶炜嗣髡J真地說，“是珊珊做的...“
李珊珊的臉突然有點熱，趕緊低頭喝牛奶掩飾。
湯圓從沙發(fā)底下鉆出來，蹭著她的腳踝喵喵叫，仿佛在抗議被忽視。
“對了，“李珊珊突然想起什么，“下周我媽生日，叫我們回去吃飯?！?p> 徐克明的手一抖，牛奶差點灑出來：“岳、岳母大人...“
“緊張什么？“李珊珊挑眉，“又不是第一次見了?！?p> “上、上次我把她珍藏的青花瓷茶杯打碎了...“
“那是因為你非要表演什么'魔術'。“李珊珊翻了個白眼，“這次給我老實點?！?p> 徐克明點頭如搗蒜，眼鏡片后的眼睛寫滿決心。
李珊珊突然有點后悔告訴他這個消息——這家伙指不定又會搞出什么幺蛾子。
上班路上，李珊珊接到蘇萌的電話：“李總監(jiān)，AI峰會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您要現在看嗎？“
“放我桌上就行?！袄钌荷浩沉艘谎鄹瘪{駛的徐克明，故意提高音量，“對了，我丈夫也會一起去上海?！?p>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啊...好的！需要我?guī)兔τ喚频陠?？?p> “不用，我們自己解決?！袄钌荷簰鞌嚯娫?，發(fā)現徐克明正偷偷看她。
“怎、怎么了？“徐克明被她抓個正著，耳尖都紅了。
李珊珊哼了一聲：“沒什么，就是告訴某些人別想趁機偷懶?！?p> 徐克明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珊珊...你該不會還在吃醋吧？“
“吃你個大頭鬼！“李珊珊一個急剎車，差點讓徐克明的臉和擋風玻璃來個親密接觸，“到了，下車！“
公司門口，蘇萌正抱著一疊文件張望。
看到李珊珊的車，她小跑過來：“李總監(jiān)早！徐老師早！“
徐克明剛要回應，就被李珊珊拽著領帶拉走了：“上班，要遲到了。“
辦公室里，李珊珊翻看蘇萌準備的資料，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確實有兩把刷子——條理清晰，重點突出，連她沒想到的細節(jié)都考慮到了。
“不錯。“李珊珊難得表揚，“不過這個市場分析部分還需要補充一些數據?！?p> 蘇萌眼睛一亮：“我已經聯系了幾家醫(yī)院的負責人，下午就去調研！“
李珊珊點點頭，突然注意到蘇萌手腕上戴著一串手工編織的手鏈——和徐克明去年從學術會議帶回來送她的那條很像。
“手鏈挺特別。“李珊珊狀似無意地說。
蘇萌摸了摸手鏈：“是徐老師教的！實驗室團建時他教我們編的，說是可以鍛煉手指靈活度...“
李珊珊瞇起眼睛——徐克明可從來沒告訴過她這事。而且她收到的那條，當時他說是“特地“給她買的。
午休時間，李珊珊直接殺到徐克明實驗室。
推門進去，正好看見徐克明在指導一個女生操作儀器，兩人挨得極近。
“徐教授?！袄钌荷豪淅涞亻_口。
實驗室瞬間安靜下來。
徐克明像觸電一樣跳開，眼鏡都歪了：“珊、珊珊？“
“打擾了?！袄钌荷浩ばθ獠恍Γ坝悬c'家事'要請教?！?p> 徐克明跟出來，在走廊上手足無措：“怎、怎么了？“
李珊珊亮出手機照片——是蘇萌手腕的特寫：“解釋一下？“
徐克明湊近看了看，一臉茫然：“這、這不是我教他們編的嗎？“
“你送我那條，說是特地給我買的?！袄钌荷阂а狼旋X，“原來是批量生產的？“
“不、不是！“徐克明急得直擺手，“我、我確實買了材料，但、但覺得太簡單了，就自己重新編了一條...“
李珊珊將信將疑：“真的？“
徐克明猛點頭，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小票：“你、你看，購買記錄...“
李珊珊掃了一眼，日期確實是會議前一天。她臉色稍霽，但嘴上還是不饒人：“下次再敢騙我...“
“不、不敢了！“徐克明舉手投降，像只做錯事的大金毛。
回公司的路上，李珊珊接到媽媽電話：“珊珊啊，記得下周準時來。對了，小徐喜歡吃什么？我準備準備?！?p> “隨便做點就行，別太麻煩?！袄钌荷弘S口答道。
“那怎么行！“媽媽聲音立刻高了八度，“上次他來都沒吃好，這次我得好好招待...“
李珊珊翻了個白眼——自從徐克明上次幫媽媽修好了古董鐘，他在岳母心中的地位就直線上升，都快超過親閨女了。
下班回家，李珊珊發(fā)現徐克明居然比她回來得還早，正坐在客廳地板上搗鼓什么。
“干嘛呢？“李珊珊湊過去，發(fā)現他面前擺著一堆五顏六色的繩子和珠子。
“練、練習...“徐克明頭也不抬，手指笨拙地穿梭著，“想、想給你編條新的...“
李珊珊心頭一軟，蹲下來看他工作。
徐克明的手指在實驗室里靈活得像在跳舞，此刻卻僵硬得像個機器人，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笨死了?！袄钌荷撼樽咚掷锏睦K子，“我來教你?！?p> 她坐到徐克明身后，雙手環(huán)過他，手把手地教他編織。
徐克明的后背貼著她的前胸，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傳遞過來，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這、這樣？“徐克明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不對，這根要從下面穿過去?！袄钌荷耗笾氖种讣m正，突然發(fā)現他的耳垂紅得能滴血。
她惡作劇般湊近他耳邊：“徐教授，專心點。“
徐克明手一抖，剛成型的繩結全散了。
李珊珊笑得前仰后合，被惱羞成怒的徐克明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你、你故意的...“徐克明難得硬氣一回，眼鏡片后的眼睛亮得驚人。
李珊珊挑釁地挑眉：“是又怎樣？“
徐克明低頭吻住她的唇，動作生澀卻堅定。
李珊珊愣了一下，隨即環(huán)住他的脖子回應。
湯圓蹲在一旁歪著頭看他們，喵了一聲表示不滿。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
徐克明的眼鏡歪在一邊，樣子滑稽又可愛。
李珊珊伸手幫他扶正：“技術有待提高啊，徐教授?！?p> 徐克明紅著臉嘟囔：“多、多練習...“
李珊珊突然想起什么，推開他起身：“差點忘了，我媽問你愛吃什么?！?p> “都、都可以...“徐克明還沉浸在剛才的氣氛中，反應慢了半拍。
“必須說一個?！袄钌荷捍了男乜?，“不然她又該嘮叨我虐待你了?！?p> 徐克明想了想：“岳、岳母做的紅燒肉很好吃...“
李珊珊立刻給媽媽發(fā)消息，結果對方秒回：“太好了！我正好新學了一種做法，保證小徐喜歡！“
李珊珊撇嘴——從小到大，媽媽可從沒對她的口味這么上心過。
晚上睡覺前，李珊珊發(fā)現徐克明鬼鬼祟祟地在書房搗鼓什么。
她悄悄推開門縫，看見他正對著電腦屏幕學習編織教程，桌上擺滿了各種顏色的繩子。
“還不睡？“李珊珊故意出聲。
徐克明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手忙腳亂地關掉網頁：“馬、馬上...“
李珊珊裝作沒看見，轉身回臥室。
過了一會兒，徐克明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
“關燈?！袄钌荷罕硨χf。
“哦、哦...“徐克明伸長手臂去夠開關，卻不小心壓到了遙控器，窗簾自動拉開，月光瞬間灑滿房間。
兩人同時愣住了。
徐克明尷尬地想去撿遙控器，卻被李珊珊一把拉?。骸熬瓦@樣吧?！?p> 她轉過身，借著月光打量徐克明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還有鏡片后那雙總是盛滿溫柔的眼睛。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這個書呆子穿著皺巴巴的西裝，在相親宴上把紅酒灑在了自己裙子上。
“看、看什么？“徐克明被她盯得不自在。
李珊珊伸手摘掉他的眼鏡：“徐克明，你當初為什么同意和我結婚？“
徐克明眨了眨突然失去焦距的眼睛：“因、因為你漂亮...“
“就這？“李珊珊瞇起眼睛。
“還、還因為...“徐克明的聲音越來越小，“你吃提拉米蘇時，會、會不自覺地晃腳...“
李珊珊愣住了——她自己都沒注意過這個習慣。
“還、還有...“徐克明繼續(xù)數，“你生氣時會皺鼻子，高興時右嘴角比左嘴角翹得高，工作太投入時會咬筆帽...“
李珊珊心頭涌上一股暖流，嘴上卻不肯服軟：“原來徐教授一直在拿我當觀察對象??？“
“不、不是...“徐克明急得直搖頭，“是、是因為喜歡你，才、才會注意這些...“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像盛滿了星星。李珊珊突然湊上去親了他一下：“睡覺?！?p> 徐克明呆在原地，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李珊珊背對著他躺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能感覺到徐克明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靠近，最后輕輕環(huán)住了她的腰。
“珊珊...“
“嗯？“
“沒、沒什么...“徐克明把臉埋在她后頸處，“晚安...“
李珊珊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
窗外的月光溫柔地籠罩著兩人，連湯圓跳上床的動靜都沒能打破這一刻的寧靜。
然而，這份寧靜在周末被徹底打破——李珊珊的媽媽突然提前殺上門來，還帶著大包小包的食材。
“媽！你怎么不打招呼就來了？“李珊珊穿著睡衣開門，頭發(fā)亂得像鳥窩。
媽媽擠進門，目光如雷達般掃視著客廳：“我來看看你們過得怎么樣——天哪！這沙發(fā)套多久沒洗了？地上怎么還有貓毛？小徐呢？“
徐克明聞聲從廚房沖出來，身上還系著那條粉色碎花圍裙，手里舉著鏟子：“岳、岳母好！“
媽媽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小徐在做早飯？“
“他只是在煎蛋...“李珊珊試圖解釋。
“珊珊！“媽媽痛心疾首，“你怎么能讓小徐下廚？他工作那么忙！“
李珊珊翻了個白眼——她親愛的母親顯然忘了是誰從小教育她“新時代女性要獨立自主“。
“我、我喜歡做飯...“徐克明弱弱地舉手。
媽媽立刻變臉，慈愛地拍拍他的肩：“好孩子，不過今天讓阿姨來。我?guī)Я俗钚迈r的排骨，給你做紅燒肉！“
李珊珊看著媽媽熟門熟路地鉆進廚房，忍不住吐槽：“到底誰是你親生的？“
“當然是你啊。“媽媽頭也不回，“去收拾收拾屋子，亂得像狗窩一樣?！?p> 徐克明偷偷沖李珊珊做了個鬼臉，被她狠狠瞪了回去。
兩人在媽媽看不見的角度用眼神交鋒，活像兩個偷偷較勁的小學生。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李珊珊被迫進行了一場突擊大掃除，而徐克明則被媽媽留在廚房當助手。
透過半開的門縫，李珊珊能聽見媽媽滔滔不絕地傳授“如何照顧好我家珊珊“的經驗，而徐克明則時不時發(fā)出“原來如此“的感嘆。
午飯時，媽媽端上滿滿一桌菜，不停地給徐克明夾菜：“多吃點，看你瘦的。珊珊沒欺負你吧？“
“媽！“李珊珊抗議。
“沒、沒有...“徐克明碗里的菜已經堆成了小山，“珊珊對我很好...“
媽媽滿意地點頭，突然話鋒一轉：“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
“噗——“李珊珊一口湯噴了出來。
徐克明嗆得直咳嗽，眼鏡都蒙上了水霧。湯圓被這動靜嚇得鉆到了茶幾底下。
“媽！我們才結婚多久??！“李珊珊漲紅了臉。
“不早了！“媽媽掰著手指算，“你看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兒，結婚第二年就...“
一頓飯吃得雞飛狗跳。
送走媽媽后，李珊珊癱在沙發(fā)上哀嚎：“殺了我吧...“
徐克明蹲下來戳戳她的臉：“岳、岳母也是關心我們...“
“閉嘴?！袄钌荷鹤テ鸨д碓宜岸际悄?，裝什么乖寶寶。“
徐克明接住抱枕，突然俯身親了她一下：“但、但岳母說得對...“
“什么說得對？“
“我、我們確實該練習一下...“徐克明的耳朵紅得滴血，“為、為了將來...“
李珊珊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抄起另一個抱枕追著他滿屋子打：“徐克明！你學壞了！“
湯圓蹲在貓爬架上看著兩個兩腳獸追逐打鬧，打了個哈欠，一臉“人類真無聊“的表情。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抱枕的絨毛在空中飛舞，徐克明的笑聲和李珊珊的嗔怪交織在一起，譜寫成最平凡也最動人的生活樂章。
或許，這就是婚姻最真實的模樣——有爭吵，有甜蜜，有雞飛狗跳的日常，也有月光下溫柔的相擁。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