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密信?！卑捉淼?。
朱時看著白巾，“你不好奇哪里來的密信？”
“膠州吧?！卑捉磬洁熘欤靶熊姶蛘桃矝]有西瓜吃了。”
“秘少監(jiān)的劉力回了膠州，偷著去了趟諸鈺塢，想探查那處倉房。”朱時借著燭火，燒掉了信。
“被你的人攔住了？”白巾問。
“沒有，放進(jìn)去了。”朱時看了眼白巾，白巾卻沒有接著追問，“你最近怎么沒之前那么好奇了？”
“不多問，只辦事，不好嗎？”白巾反問道。
“你是不是——”朱時欲言又止，“是不是饞了，我就知道。出來前我特讓郎婆婆給你做了一整食盒的蜜餞果子，夠你吃到惠州的?！?p> 朱時說著，起身翻找出來一份食盒，裝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紅糖梅餅、古原柿餅、金蘇梅、陳皮梅干，還有許多，我都叫不上名字了，你來嘗嘗？”
白巾光是聽名字就吞了好幾口口水，“怎么全是梅子？”嘴上說著，手上動作卻不停，一樣一個，一邊嘗一邊滿口稱贊。
“行軍不便，不能帶上郎婆婆，等咱們到了惠州安置了，我再叫人給你送來?！敝鞎r看著白巾的樣子，好像看到了子由，說話間言語柔和了很多。
“大人為何將劉力放進(jìn)去查那倉房？”白巾裝著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隨口問道。
朱時看著他這副傲嬌的樣子，笑了笑，“讓他查了，婁潺才會知曉那兵器庫有多大，自會上報陛下。放心吧，兵器庫沒動過，劉力不會察覺到我們，且讓他放開手腳去查?！?p> 倆人別別扭扭的氣氛彌漫在營帳里，朱時雖是比白巾小了整四歲，可不知為何一直把白巾當(dāng)作小弟看待。越看白巾，越是想到從前跟他鬧脾氣的子由。
“白，好吃嗎？”朱時很久沒這么溫柔了，他學(xué)著小時候哄子由的語氣，但實是很久沒這么哄過人，有些生疏的尷尬。
白巾被這個突然的溫柔嚇的有點惡心：“你，你叫我什么？”
朱時回過神，感受到了這份尷尬，“哦我說那個紅糖梅餅，挺新鮮的，沒吃過，不知道好不好吃?！?p> “那你嘗嘗唄?！卑捉眄樖诌f了一塊給朱時。
“倒不用，我不愛吃蜜餞果子?！敝鞎r頗尷尬的摸摸臉。
安南都護(hù)府內(nèi)。
“劉翊衛(wèi)去而復(fù)返，所為何事??？”堂上坐著的都護(hù)大人，一臉和藹。
“回大人，奉宗正大夫命，前來查案?！眲⒘γ鏌o表情。
“案子？什么案子？”都護(hù)明知故問。
“儲玉坊兇殺案?！眲⒘Ω静话讯甲o(hù)放在眼里，這句連大人都沒稱。
“這案子這么多天懸而未決，婁大人當(dāng)真憂國憂民，人在梧州，還心系膠州百姓，真是我輩楷模。”都護(hù)品著茶，像是沒聽出話中的不尊敬，笑吟吟的。
“查到什么了？”都護(hù)問。
“什么也沒查到。”劉力答。
“那太遺憾了，想必是劉翊衛(wèi)對膠州尚不熟悉，我這都護(hù)府里啊，能做事的不多，倒是有這么一兩個只會認(rèn)路的蠢笨的，劉翊衛(wèi)若是不嫌棄，可帶著用用?！倍甲o(hù)話語間很是真誠。
“多謝大人好意，只是劉某隸屬秘少監(jiān)，自有鐵律。查案辦案，不與人同?！?p> 都護(hù)沒想到劉力拒絕的這番干脆，至少也應(yīng)委婉著點。
“都護(hù)大人事多繁雜，劉某便不叨擾了?！眲⒘σ?guī)矩行禮，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秘少監(jiān)的，生來比皇族的還高一等?！倍甲o(hù)道。
一旁的庶仆聽著，察覺不出這話是好是壞，不敢吭聲。
劉力不想插手這些人的污糟事，身為秘少監(jiān)的人，只尊圣命。他不想插手，便可以不插手。
只是儲玉坊已經(jīng)改了諸鈺塢，雖是還能進(jìn)，可倉房已空，密室也并無其他通道，再去探查的意義也不大。
眼下能繼續(xù)追查的，只有朱時給的那本折子。
劉力覺著這折子很有意思，城南城北城東，已是篩查的七七八八，城西卻一動不動，只把府衙在冊的空院子直接謄上來。
到底是怕觸霉頭，還是在指明路？
若是真有有問題的空院子，會在哪呢？
劉力坐在諸鈺塢二樓廳堂雅座，這里靠著窗，在這兒能稍稍看到城西的大半城貌。
“不管都護(hù)府還是朱家，必定會選一個去府邸的路隱蔽不常有人、方便秘密搬用兵刃的空院子。按照倉房密室的大小，三進(jìn)院落定是不夠的，過大的院子引人矚目，也頗有風(fēng)險?！眲⒘υ谛睦锉P算著。
“大的園子引人矚目，小的院子裝不下。最好是好幾個破爛的院子連在一起的，在一個巷子里，不常有人去?！?p> 劉力正琢磨著，突然有人直愣愣地坐在對面，一口說出了劉力心中所想。
翊衛(wèi)的本能反應(yīng)，劉力已經(jīng)摸住了腰間的短刃。
“翊衛(wèi)大人莫怪，在下膠州府衙狀爺華生眉，受我家大人之命，緝查儲玉坊兇殺案。”華生眉昨日接到朱時密信，今日便來諸鈺塢等候劉力許久。
朱時？劉力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大人，是朱時。
應(yīng)付了一個污糟的，又來一個污糟的。
劉力作勢就要走。
“翊衛(wèi)大人，你我既查的是一樁案子，何不同行？”
“秘少監(jiān)鐵律，查案辦案，不與人同，還望恕罪?！眲⒘Φ?。
“劉大人，想必宗正大夫也是讓您秘密查案，院子于下官而言，并不難找。下官遲遲未動，秘而不宣，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劉大人若不帶著下官，我這等笨手笨腳的查到了地方驚動了哪位大人——”
“你威脅我？”劉力的手已經(jīng)握住了短刃。
“下官不敢?！比A生眉作揖行禮。
劉力沒有應(yīng)答。
“下官不敢為難翊衛(wèi)大人，下官在前尋院子，大人在后尾隨下官，是為跟蹤查案，不算違律?！比A生眉乘勝追擊。
倒真是個聰明厲害的，劉力心中感嘆，有此人在，案子定會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