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睿的神色陰沉得可怖,“阿霽,你說什么?”
“皇兄,太后懿旨……”慕初霽甫一開口,就被慕初睿截住了話頭,“阿霽,你竟為了忠正王府,拿太后來壓朕,果然是好得很!”
慕初霽神情冷峻,“皇兄,過猶不及,是時(shí)候收手了?!彼f罷,視線落在了李倩寧身上,“皇嫂,你……”
李倩寧一雙眼紅的像小兔,泫然欲泣的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上去楚楚可憐,惹人疼惜。
見狀慕初睿擋住慕初霽的視線,強(qiáng)勢地拽著李倩寧,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城樓,唯余慕初霽呆立在原處,好一會兒才厲聲喝道:“你們,還不速速退下!”
城樓上的弓箭手紛紛收了弓箭,城樓下的李祈佑和諸葛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擋在他們身前的方紫嵐,不知何時(shí)沒了蹤影。
回頭看去,只見方紫嵐似是全然沒有注意到城樓上的變故,俯身朝慕容清伸出了手,“世子,還能走嗎?”
慕容清深深地看了方紫嵐一眼,將手遞了過去,“多謝?!?p> 方紫嵐把慕容清從地上拉起來,他踉蹌了幾步,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這一回,算我欠你的,遲早會還你。”
方紫嵐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風(fēng)輕,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好”。
諸葛鈺定定地望著方紫嵐,他從適才便有的微妙違和感,終于有了猜測。
方紫嵐的所作所為,看似是要激怒慕初睿,實(shí)則無一不是在拖延時(shí)間,也就是說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道破局的太后懿旨。
以此反推,縱然方紫嵐并非設(shè)局之人,也多少與慕初霽有所往來……
思及此,諸葛鈺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他不想懷疑方紫嵐,更不想在她嫁入汨羅忠正王府后,懷疑她。
可是,他不得不懷疑。
他曾跟隨她走過大京的東西南北,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本事和手段,若是她當(dāng)真成為了慕容清手中的刀,后果只怕難以估量。
“諸葛大人?”李祈佑的聲音扯回了諸葛鈺的思緒,他垂眸道:“既然忠正世子與夫人回府奔喪,那我們多留幾日,再走不遲?!?p> 李祈佑抿了抿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半晌才道:“也好。”
方紫嵐將兩人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卻始終不動聲色,只是和慕容清一道,回了忠正王府。
王府還未來得及掛白綾,但上下都是一片悲痛之聲。慕容清撲通一聲跪在了府門前,重重地磕了一個(gè)頭,遲遲沒有起身。
方紫嵐站在慕容清身后,心中涌起一股酸澀之意。說起來,她與忠正王妃陳氏,見過的面屈指可數(shù)。
初來汨羅的接風(fēng)宴上,被賜婚后的偷送嫁衣喜妝,與慕容清成親見禮,入大府那一日的懇求,還有闖宮歸來后,托孤之時(shí)……
寥寥數(shù)面,匆匆忙忙,可如今陳氏已過世,成了棺木中的一縷香魂。
果然,人生無常。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獨(dú)留下慕容清這半大的少年,面對世間人心險(xiǎn)惡。
方紫嵐搖了搖頭,對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感到有幾分荒唐。慕容清身為天命預(yù)言之人,只怕從小便知人心險(xiǎn)惡,何須到今日才能看清?
不過,慕初睿的所作所為……
她看向緩緩站起身的慕容清,心中暗嘆一口氣。今日過后,他與慕初睿,便是不共戴天,注定要爭個(gè)魚死網(wǎng)破的仇人了。
“世子請?!笔卦谕醺T前的侍衛(wèi)給慕容清讓出了一條路,卻把方紫嵐攔在了外面。
“國主有令,大京的方三小姐,不得入內(nèi)祭奠?!笔绦l(wèi)聲如洪鐘,方紫嵐啞然失笑,合著慕初睿在這等著,準(zhǔn)備拿她撒氣呢。
一只腳已邁入王府的慕容清猛地回過了頭,怒道:“你說什么?”
“國主之令,還請世子和方三小姐,莫要為難……”侍衛(wèi)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方紫嵐往前走了兩步,“我為難你?我看,是你為難我還差不多?!?p> 她說著,隨手拔出了侍衛(wèi)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不由自主地慌了神,“方三小姐,你這是……”
“方三小姐?”方紫嵐挑了挑眉,玩味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個(gè)稱呼,隨即冷了神色,“我是大京的方三小姐不假,可我亦是汨羅忠正王府的世子夫人,算是半個(gè)慕容氏人。我進(jìn)去送別王妃,天經(jīng)地義,你們誰敢阻攔,不妨一試?!?p> 侍衛(wèi)張了張口,卻是什么都說不出,正當(dāng)僵持不下時(shí),府內(nèi)傳出了一道聲音,“早就聽聞方三小姐柔弱不能自理,今日一見,卻是喊打喊殺好不威風(fēng),真是百聞不如一見?!?p> 慕容清神情一凜,不待說什么,就聽方紫嵐道:“世子,你不必管我,先進(jìn)去送別王妃。別讓她,等太久了?!?p> 聞言慕容清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微微頷首,頭也不回地走進(jìn)了王府。
與此同時(shí),說話之人也走了出來,與慕容清打了個(gè)照面,不等行禮,就聽他寒聲道:“江大人不必多禮了?!?p> 江大人?方紫嵐愣了愣,這個(gè)姓在汨羅朝堂并不多見,能出現(xiàn)在忠正王府的更是少之又少,除了江寒澤所在的江家……
“方三小姐。”江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方紫嵐,目光算不上客氣。
方紫嵐一個(gè)眼刀回敬了過去,開口亦不算客氣,“江大人怎么孤身一人在此,令郎呢?他身為王爺?shù)膼弁健?p> “你……”江大人倏然變了臉色,方紫嵐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是我忘了,令郎江寒澤不自量力,早就被我朝先越國公大人給殺了?!?p> 她故意拖腔拉調(diào),存心要?dú)膺@位江大人,“哦,我明白了。先越國公大人與我同名,江大人這是遷怒于我?可惜了……”
“方三小姐!”江大人怒發(fā)沖冠,方紫嵐勾了勾唇,“可惜,江大人便是遷怒于我,令郎也不能死而復(fù)生。而且令郎縱是到了地下,也不知要被先越國公大人殺多少回?!?
某紫不吃香菜
方紫嵐:蝦仁豬心,還得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