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里。”方紫嵐聽著遠(yuǎn)處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湊到阿宛耳邊道:“若是莫斌夫婦當(dāng)真信得過我,必然會派獄卒嚴(yán)加看管老曹和???,屆時沒什么獄卒盯著我們,行動會容易得多。”
“那若是信不過呢?”阿宛眼中閃過一抹擔(dān)憂,方紫嵐卻毫不在意道:“我們小阿宛的迷香都足夠放倒一頭大象了,何況幾個獄卒?”
“可是……”阿宛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被方紫嵐微微一笑打斷了,“小阿宛,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總能為你闖出一條路?!?p> “嗯!”阿宛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你方才說讓曹副將試探???,這法子當(dāng)真可行嗎?”
“八成不可行?!狈阶蠉拐f得理所當(dāng)然,阿宛不由地瞪大了雙眼,“那為何莫斌會同意?”
“因?yàn)樗⒉幌敕盼覀兂鋈ァN业奶嶙h剛好給了他臺階,他當(dāng)然得順階下來?!狈阶蠉贡е直郏裆藥追?,“而我也根本不想出去,所以才會這么說?!?p> 阿宛略一思索,問道:“那你覺得,莫斌說什么都沒有審出來,是真是假?”
“海寇大多不是什么硬骨頭,你覺得呢?”方紫嵐不答反問,阿宛沒有答話,她便徑自說了下去,“而且據(jù)莫涵所說,之前來暮山關(guān)探查情況的東南大營之人,也是未經(jīng)審問就被關(guān)押了起來。如此行徑,莫斌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p> “更像是知道什么……”阿宛接了一句,又猛地?fù)u頭道:“不,應(yīng)該是要隱瞞什么。”
方紫嵐不置可否道:“看來東南這潭水,比我想得要深?!?p> 阿宛默然不語,只是抬頭望向牢房壁頂一方窄仄的窗戶。
天色漸晚,光線愈暗,她只覺得心中不安得緊。那一方晦暗不明,好似她與方紫嵐的處境。
“開飯了!”不知過了多久,獄卒的聲音打斷了阿宛的思緒,她這才驚覺自己站得太久,腿有些發(fā)麻,剛想動一動便感覺重心不穩(wěn),她不由地驚呼出聲。
下一刻,原本靠坐在墻邊閉目養(yǎng)神的方紫嵐忽的出現(xiàn)在阿宛的身旁,伸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她的腰身。她下意識地抓緊她的手臂,正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眸,“我們小阿宛看了這么久,看出什么來了嗎?”
“沒……”阿宛稍稍活動了一下,卻聽方紫嵐輕笑一聲,“那就趁現(xiàn)在,抬頭看?!?p> “什么?”阿宛懵然地看向方紫嵐,只見她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示意她看那方小窗。
前來送飯的獄卒剛巧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也忍不住好奇,透過柵欄看向她們牢房當(dāng)中的小窗。
點(diǎn)點(diǎn)星光自小窗灑入,雖然黯淡,但是仍投下了一片細(xì)微的光亮。
“我記得有人曾說過,縱使屋檐壓得再低,也總能看到一方天地?!狈阶蠉沟穆曇艉V定清亮,一字一句道:“即便再黯淡的星子,也總能照亮一方窗戶?!?p> 所以,不要怕前路未明。
最后這句話她并未說出來,阿宛卻倏然一笑,“我看到了?!?p> 只要信念堅定,哪怕現(xiàn)在看不到,以后也終將守得云開見月明。
唯有獄卒愣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嘆道:“這位姑娘倒是看得開?!彼f罷蹲下身,把飯菜放在了柵欄之外,轉(zhuǎn)身離開了。
待獄卒走后,方紫嵐走到柵欄邊上把飯菜端了進(jìn)來。阿宛也走了過來,用銀針試過毒,確定飯菜沒問題之后,兩人簡單吃過,便等著深夜的降臨。
*
是夜,萬籟俱寂。一聲“咔噠”的清脆響動在靜謐的牢房中,顯得尤為突兀。
方紫嵐一手握發(fā)簪一手拿鎖,對身旁的阿宛遞了個眼色,她心領(lǐng)神會輕輕推了推牢房門,先一步走了出去。
而方紫嵐把鎖重新扣好之后,便跟上去拉住了阿宛的手,擋在了她的身前,“跟在我身后?!?p> 阿宛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徑直朝曹副將被關(guān)押的牢房而去,誰知一路上竟是暢通無阻,連一個獄卒都沒有見到。
見狀阿宛刻意放慢了腳步,蹙眉輕聲道:“方紫嵐,你覺不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
“是不太對勁?!狈阶蠉共铰牟煌?,“不過事已至此,我們只能進(jìn),不能退了?!?p> 她說著人已走到了曹副將所在的牢房門口,只見曹副將靠坐在墻邊上,至于和他一同被關(guān)押的海寇,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
見她們二人來了,曹副將站起了身,正欲說些什么,就見方紫嵐輕車熟路地打開鎖走了進(jìn)來,淡聲道:“人都弄暈了?”
“是?!辈芨睂?yīng)了一句,又聽她問道:“看管你們的獄卒呢?”
“來送過飯之后就不見了。”曹副將摸了摸后腦勺,“我總覺得事有蹊蹺,老大……”
“我不在乎有沒有蹊蹺?!狈阶蠉鼓淮驍嗔怂脑挘拔以诤醯?,是事實(shí)真相?!?p> 曹副將沒有再說什么,方紫嵐轉(zhuǎn)向阿宛道:“這個人,先給他喂藥吧?!彼忠稽c(diǎn),指的正是白日里被莫洋從樓梯上打下來的那個海寇。
阿宛利落地給那??芪沽嗣怨?,然后隨手拿過一邊尚未喝完的水,一把潑到了他的頭上,再狠狠一掐,不消片刻就把他弄醒了。
那海寇清醒過來后,只覺得頭腦一片漿糊,連眼前的人都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阿宛在他面前放了特制的熏香,他這才覺得腦袋昏得沒那么厲害,“現(xiàn)在開始,我問什么,你答什么。聽清楚了嗎?”
那??苊H坏攸c(diǎn)了點(diǎn)頭,瞳孔渙散。旁邊的曹副將看著這一副近乎詭異的畫面,噤若寒蟬。
“你們?yōu)楹位烊肽荷疥P(guān)?”阿宛問得緩慢,那??艽鸬溃骸盀榱俗屜暮钍|昭誤以為莫斌和我們有所勾結(jié)。那女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必會除掉莫斌?!?p> 阿宛繼續(xù)問道:“你們?yōu)楹我裟???p>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p> “受何人之托?”阿宛問得直白,那??芡蝗灰患れ`,似是十分抗拒。
阿宛神情嚴(yán)肅,快速地點(diǎn)了他身上的幾處穴道,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這次他順從地開口回答道:“是榮安王?!?
某紫不吃香菜
榮安王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