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彰欲言又止,似是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告訴方紫嵐。而方紫嵐看夏侯彰這般猶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步敲了書房的門,誰料門竟開了一個縫。
“襄王殿下?”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復(fù)。她和一旁的夏侯彰對了眼色,最終兩個人一起推門走了進去。
襄王背對著他們站在窗前,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夏侯彰細心地關(guān)好門,然后點亮了屋內(nèi)的燭燈。
方紫嵐一蹦一跳勉強在襄王身后不遠處站直了身體,“襄王殿下,這是出了什么事?”
聞聲襄王也并沒有轉(zhuǎn)身,良久就在方紫嵐想著自己要不要再說點什么打破沉默的時候,她聽到了襄王的聲音,“方紫嵐,你那日承諾本殿,為本殿做事的話可還作數(shù)?”
第一次聽到襄王直呼自己的名字,方紫嵐愣了一瞬,隨之而來的那個本殿的稱謂更讓她心下一緊,這般鄭重其事,若是她應(yīng)承了只怕不會是什么簡單的事。
然而公子交代她的話她也還記得分明,在襄王即位之前她都要跟在身邊,意味著什么她很清楚。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氣,“當然作數(shù),但是殿下也要付出相應(yīng)的報酬才可以。”
“你想要什么?”襄王回過身,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
一旁的夏侯彰不由地喊了一聲,“請殿下三思。”
“我想要屬于我的一席之地。”方紫嵐毫不猶豫地回答,卻見眼前的兩個人都是一怔,襄王神情古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不錯,在殿下登基后,我就會來收我的報酬?!狈阶蠉箍粗鴥蓚€人,一邊暗想自己哪里說的不對,為什么他們都是這副表情?一邊硬著頭皮繼續(xù)說了下去,“現(xiàn)在,還要煩請殿下告訴我,想要我做什么。”
“你可知先帝遺詔?”襄王幽幽開口,方紫嵐卻是一怔,下意識接了一句,“殿下說的可是先帝傳位殿下的那道遺詔?”
“不錯,本殿要你去把這道遺詔偷出來昭告天下。”襄王這樣說著,方紫嵐只覺得自己心中疑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道先帝遺詔,為何如今襄王卻讓她偷出來昭告天下?
“本殿知道你在想什么,天下人知道可是沒有任何人見過,沒有見過的東西都可以是不存在的?!毕逋醯穆曇魩е唤z寒意,卻在瞬息之間解決了方紫嵐的疑惑。
她不由地問道:“這是太后的條件?”
“你確實聰明?!毕逋醮浇俏⒐?,“只是不管是不是太后的條件,這道遺詔都必須握在本殿的手里?!?p> “這樣重要的東西,殿下放心讓我去偷?”方紫嵐微微一笑,襄王臉上笑意更盛,“不是逼不得已,本殿也信不過你?!?p> 方紫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她不是沒有預(yù)想過襄王的答案,卻沒想到偏偏是這一個,“殿下這可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賭注,就不怕賠上所有?”
“不僅本殿在賭,你也如此?!毕逋鯕舛ㄉ耖e地看著面前的人,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你自詡天下第一,若是失敗就是身敗名裂,弄不好還有喪命的風險,這一局你的賭注不比本殿的小?!?p> “既然殿下已經(jīng)拍桌下注,那這一局我便陪殿下一同下場又有何妨?”方紫嵐笑意盎然,志在必得的模樣讓兩個人的心都不由地安定了幾分。
襄王唇角逸出一抹笑,“你倒是自信。”
一模一樣的話語,只是之前的更像是打趣,這次的卻多了幾分生死與共的信任。
方紫嵐很快就知道了襄王偷遺詔非她不可的理由,確實是逼不得已。遺詔在皇城專門供奉列代帝王牌位的地宮中,由皇家暗衛(wèi)守護。
按這副身體的記憶,之前方紫嵐也和皇家暗衛(wèi)交過手,當時雖因年紀小受了不少傷,但那些暗衛(wèi)的身手確實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現(xiàn)在的她,也沒有把握在多個皇家暗衛(wèi)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
“里外共九十九名皇家暗衛(wèi)?”方紫嵐不由地重復(fù)了一遍襄王的話,有幾分頭疼,“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p> “我知道?!毕逋跏种心碇幻栋鬃?,看著面前的棋盤,“不過既然是你,總歸是有些法子的。你速去速回,到時我會派夏侯彰在朱雀街接應(yīng)你?!?p> “殿下當真信任我?!狈阶蠉箍嘈α艘幌?,這次就算僥幸不死怕是也要搭上半條命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不可能反悔了。
行動定在三天后的夜里,所有人都熟睡的時候,方紫嵐輕手輕腳地潛進了皇城地宮。
由于襄王之前給她看過布防圖,又算好了內(nèi)外暗衛(wèi)換崗的時間,她輕而易舉地就拿到了先帝牌位后的遺詔,為了防止觸發(fā)機關(guān)她快速換了一份假詔書過去。
誰料只是換詔書這電光火石的剎那,竟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方紫嵐看著面前的暗衛(wèi),不由地嘆了一口氣,這下想要出去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被幾個暗衛(wèi)團團圍住,一邊打斗一邊向地宮出口退去。
然而她身上只有一柄短匕,對著暗衛(wèi)的刀劍一時落了下風。外圍的暗衛(wèi)很快被聲響驚動,一部分趕過來支援,一部分準備封鎖地宮。
方紫嵐心下暗自叫糟,眼睜睜看著暗衛(wèi)的劍近在身前,她索性心一橫,迎身而上讓長劍刺入腰腹。
對方明顯愣了一瞬,她持短匕乘機割開了對方的喉嚨,血濺出來的一刻她猛地把尸體推向后方的人,自己后退幾步跳了出去。
總算是趕在地宮封鎖之前逃了出來,方紫嵐反手把身上的劍拔了出來,有了劍她很快解決了身邊圍上來的幾個暗衛(wèi),這時才有時間看一眼身上的傷。
雖是沒有痛覺但只見血流如注,這樣就算逃出去也會被追上。她忙扯了身旁尸體的衣服快速地扎在身上止血,然后撕掉外衫甩掉鞋子,赤腳跑到了朱雀大街上。
朱雀大街是離皇城最近的街道,其間不乏風月之地,此時仍是歌舞升平,一時并沒有人注意到街上闖入一個受傷的黑衣人。
而方紫嵐一眼就看到了襄王的馬車,足以彰顯身份的金馬車,就停在風月樓旁邊。
她徑自跳上了車,掀開錦簾的時候卻怔住了。
下一刻一只手伸出來拉住了她的手腕,她順勢跌進了馬車,正正和里面的人撲了個滿懷。
“殿下,你怎么會……”方紫嵐掙扎著起身剛想說些什么,就見襄王的手指壓在了她的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先把衣服換了?!?p> 襄王說著從身后扯出來一套女子的華服,方紫嵐猶豫了一瞬卻聽到馬車外不遠處傳來的聲音,“給我挨家挨戶地搜!”
事態(tài)緊急她也顧不得其他,匆匆扯下了自己的衣服,襄王幫她藏到了軟塌之下。她接過襄王手中的衣服匆匆套上,正低頭整理衣帶的時候聽到了襄王的聲音,“你受傷了?”
方紫嵐抬頭正對上襄王的眼眸,“我……”
她剛想說什么就聽外面一個聲音道:“就算是襄王殿下的車駕也要搜!”
“得罪了?!毕逋醯穆曇暨B帶著氣息傳到了她的耳邊,她還來不及細想襄王這是什么意思,就見襄王一手扯開了自己的衣袍,一手攬住了她的腰,把她帶入了懷中。她本來就還沒有系好的衣帶瞬間松散開來,不受控制地從她的肩上滑了下去。
她即刻反應(yīng)過來襄王是在做什么,卻突然間仿佛成了沒有行動能力任人擺布的木偶。
隱約中,她只聽得到抱著她的那個人的心跳,強而有力。
下一秒襄王抬手取下了她頭上的發(fā)簪,任由如瀑長發(fā)披散下來遮住了她背后的傷疤,幾乎同時馬車的錦簾也被掀開了。
馬車外的人看到車內(nèi)的光景都是一怔,女子衣衫不整,赤裸著后背靠在襄王懷中,長發(fā)遮住了大半面容,仍難掩頰上紅暈。襄王衣裳大敞,露出精壯的上身。
見到來人襄王攬著她的手緊了幾分,而她把頭埋在襄王懷里,只覺得腰間被他攬著的地方發(fā)熱發(fā)燙,整個人包裹在他近在咫尺的氣息中,這種曖昧至極的氛圍讓她莫名慌了神。
“何事?”襄王眉頭緊皺,神色十分不悅。
馬車外的暗衛(wèi)首領(lǐng)訕訕地行了一禮,“啟稟襄王殿下,我們正在追捕一個竊賊?!?p> “追捕竊賊追到本殿的馬車上來了?”襄王面色冷了幾分,“你看清楚了,本殿馬車上可有你要找的人?”
“沒、沒有。”暗衛(wèi)首領(lǐng)說著頭低的更低了,“小的不敢打擾殿下?!闭f罷慌忙把錦簾放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確認暗衛(wèi)走遠了,一直躲在暗處的夏侯彰才走了出來,接替馬車夫坐到了駕車的位置上,驅(qū)車回府。
馬車內(nèi),襄王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把方紫嵐緊緊地摟在懷中。
“殿下?”方紫嵐試探著叫了一聲,眼前的人手上力道松了幾分,卻并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你受傷了?!?p> 襄王這次用的是肯定句,她仍毫不在意伸手想要推開襄王的手,卻被襄王反手抓住了手腕,“你傷的不輕,不要亂動。”
某紫不吃香菜
今日份小劇場: 方紫嵐:我出任務(wù)很貴的好嗎? 襄王:本殿即將是天下主了,花點錢算什么?貴就貴吧。 方紫嵐:就喜歡殿下這點,出手夠大方!可我要的不是錢…… 夏侯彰:就這?就這?! 作者:你們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