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說,把葉支支給驚到了,她彈坐了起來,說:“是啊!攝身鈴,你怎么還不回張一敞身體里,還在這轉(zhuǎn)個什么勁?我家鎮(zhèn)魂珠早自己回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不自覺!”她攤掌控住攝身鈴,走到張一敞身邊,把攝身鈴放在他身上。
攝身鈴一動不動,看得葉支支一愣一愣的。
“這怎么回事???”葉支支問。
“我還想問你呢,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腳?”紀瀟瀟勃然大怒。
“我做手腳,我也要有這力氣和時間啊,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你沒看見我累成死狗才救了你倆???翻臉跟翻書似的!”葉支支飆了個高音。
“張一敞,他怎么氣息越來越弱了?葉支支,你快過來看看!”紀瀟瀟驚呼。
葉支支伸手探了下鼻息,摸了摸頸脈,猛地把手縮了回來。她扯下乾坤袋一通亂找,抖著手打開了一瓶【百寰】,一顆顆到進了張一敞的嘴里。
“你把結(jié)界解除了吧,小白龍在外面,說不定他有辦法救人?!比~支支看著在身邊護著自己的息神笛想到。她自知臨危不亂這本事自己還得練練。
“怎么,多放個人進來幫你奪攝身鈴,多一份勝算?”紀瀟瀟陰森森地。
“這都什么時候了!我要是想拿攝身鈴,用得著找人?就憑你現(xiàn)在所剩無幾的法力,你保得住它?你不是怕小白龍奪鈴吧?他不是那種人!你看息神笛都是他的……”葉支支道。
“對啊,息神笛是他的,若攝身鈴也成了他的,”紀瀟瀟注視著張一敞,幫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那他能做的事,不要太多了!誰都不可盡信!葉支支,你還是活得不夠久!活得久了就什么都能見著了!我最后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知道怎么把攝身鈴放回去?”
“你沒看見我的鎮(zhèn)魂珠是自己回去的嗎?你怎么不問問自己,以前攝身鈴是怎么進入他體內(nèi)的?”葉支支因為紀瀟瀟污蔑小白龍,心生厭惡。
紀瀟瀟看著滿屋飄蕩的紫氣,嘆息道:“若能把法力都收回來,說不定我能…重新把攝身鈴放回去?!?p> “這又有何難?”咬虎啃著鴨脖,說道。
“說得輕巧,你會???”葉支支也是佩服他這優(yōu)游自在的模樣。
“會??!”咬虎自信地點著頭,“要不,給你展示一下?”
“你來,來!”葉支支指了塊空地說。
咬虎吐出骨渣,從葉支支眼前撲過,勁風刮起打在她臉上,再看時,一具龐大身軀占滿了空地。咬虎抖落著雪白的毛,張著大嘴巴吸起紫氣,眨眼間滿室的紫氣消失,他挑眉道:“紀瀟瀟過來吧,吐納時記得念清心咒,清心咒總會的吧!”
紀瀟瀟看了眼葉支支,稍有遲疑,最后還是走了過去,盤坐于咬虎旁。
一股紫氣自咬虎口中緩釋而出,從紀瀟瀟的囟門頂流入。葉支支露著一臉的姨母笑,此時心中頗有些得意,想著此事定是耗時需久,便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包鴨脖,啃得津津有味。沒料到,她剛啃完一根,咬虎已經(jīng)蹦跶到身邊,身形也恢復如初,叼了根鴨脖蹲坐下來。
“完事兒了?”葉支支吸了口醬汁,舔了舔手指問。
“自己看!”咬虎傲嬌地講。
“哇!紀瀟瀟你看起來好美?。 比~支支兩眼發(fā)直,發(fā)自肺腑地說道。的確,現(xiàn)出了九尾的紀瀟瀟在葉支支眼中,簡直驚為天人。
紀瀟瀟懶得理睬她,走到張一敞身邊,指尖一束紫氣挑起攝身鈴砸向他。一次…兩次…三次……攝身鈴一次又一次彈回。她尖叫道:“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就在此時,張一敞噴出一口熱血,在紀瀟瀟雪白衣裙上濺出了點點殷紅。
葉支支忙上前把脈,兩動一止,不能自還,良久復動,代主臟衰,危惡之候,是代脈!張一敞定是受不住懸空瓶的法力,臟器迅速衰敗??磥磉@些年全靠攝身鈴續(xù)命,一離了身,如強弩之末,再無生機了。氣脈皆毀,怪不得攝身鈴回不去。若不是服了師父的藥,恐怕早就…現(xiàn)又受了紀瀟瀟的法力,如薄紙般震裂,說什么也是回天乏術(shù)。
紀瀟瀟呆滯地問:“是我把他…弄傷了?”
葉支支靜靜站著,看著紀瀟瀟用手指抹去張一敞嘴角的血滴,顫抖的手緊握著攝身鈴,火焰通紅通紅的,從指縫間悄悄跳出。
“咬…虎…你…有什么辦法嗎?”葉支支回頭,滴滴眼淚接連順著臉頰落下。
“回光返照算嗎?”許久,咬虎艱難開口。
“那也好,讓我和他再說幾句話吧。”紀瀟瀟幽幽地說。
可張一敞沒給她這個機會,就在她說話間,他的手從她手中滑落,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葉支支緊緊捂住自己的嘴,蹲縮著,生怕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響。
一個薄情寡義之人啊,為什么要為他哭,葉支支在心里反復對自己說。
“葉支支給你!”紀瀟瀟踉蹌著走進葉支支,將攝身鈴塞進她手中,“這東西于我…無用了?!?p> 葉支支抬頭看著雙目紅腫,淚痕斑斑的紀瀟瀟,忙把攝身鈴塞回她手中。剛一伸回手,攝身鈴自她掌中滑出,落地時發(fā)出一聲清脆鈴音。
“紀瀟瀟……”葉支支深吸一口氣道,“張一敞說了,他不想成為一個忘恩負義之人,他要把攝身鈴還給你!你怎么可以……辜負?!”
“是!是!他們都在走之前做了他們覺得自己該做的事,留我一人,承了……刺骨寒心的恩情,這算什么?我還不能不要?!”紀瀟瀟揮臂高呼,披帛翻飛。
葉支支撿起攝身鈴,還也不是,不還不是。
就在這時,虎嘯震耳,咬虎正奪門而出。一根墨綠蔓枝不知何時纏上了懸空瓶,悄無聲息地將它挪移著。紀瀟瀟緊接著追了出去,一道紫光投出,蔓枝斷裂,懸空瓶墜地。待她剛想伸手取瓶,蔓枝自斷成無數(shù)節(jié),紛紛向她襲來。咬虎狠吸一口氣,將細碎蔓枝和懸空瓶死死拽住,仍有不少蔓枝逃脫。紀瀟瀟左躲右閃,蔓枝前赴后繼,她指尖紫光頻發(fā),卻止不住蔓枝繁多,它們分裂逃脫又纏繞。轉(zhuǎn)瞬之間,她和咬虎便被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且越收越緊。懸空瓶又一次被纏繞托起,無數(shù)蔓枝徐徐而來,等葉支支飛奔而來時,滿天滿地的墨綠色映著人的臉都綠了,哪兒還有懸空瓶的影子。她將攝身鈴往紀瀟瀟身上一丟,火光沖天,沒一會兒,紀瀟瀟便脫了身,咬虎也總算能彈跳了,那墨綠也燒得焦黑。
葉支支道:“看來面具人沒離開,還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呢,此地不能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
紀瀟瀟看著手中的攝身鈴道:“是啊,既然是約定的地方,我能設(shè)陣,他亦能搞鬼。”言罷,徑自返回屋子,對著咬虎說:“張一敞先托付給你,過幾日,我自會尋你!”
不等咬虎作答,她口中念咒,葉支支被帶著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