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六章:哭笑不得
李真鋼:“你說出來個道道叫我聽聽,你辦的這個事叫什么事???”
“你還別這么說我,我辦的這個事自然有我辦這個事的道理,你就是對我辦的這個事兒,沒有達到高程度的認(rèn)識哪。”單要點著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接著:“我告上你真鋼哥,凡是一種新鮮事物的一開始的產(chǎn)生,都會被一些人不識、有反感、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甚至還會遭到一些個頑固分子,頑強扺觸的。哪個新鮮物的產(chǎn)生,都是按照當(dāng)時社會形勢,自然的規(guī)律產(chǎn)生的。咱別的新鮮事不說,咱光說我今兒個跟你要,幫著你點著燒紙的錢這個事來說吧。我能白白的在這站三天、落三天的忙來嗎?”
李真鋼:“生產(chǎn)隊的那勁上,你是來落忙的,你可不就得在這白站三天唄,你還想著要怎么著哇?”
單要:“你看你看你又提生產(chǎn)隊的那勁上,生產(chǎn)隊的時候那是什么社會形勢???生產(chǎn)隊那個勁上的社會形勢是,人人都是不圖利、不圖名兒,人人都爭著搶著的為別人辦好人好事兒。現(xiàn)在的社會形勢還是,生產(chǎn)隊那勁上的社會形勢嗎?變了。現(xiàn)變是想辦法發(fā)展經(jīng)濟、錢的社會了。你要是沒有錢你活的了嗎?你想干點什么事兒,你干的成???現(xiàn)在連出氣都要錢?!?p> 李真鋼:“出氣誰跟你要錢來呀?”
單要:“醫(yī)院里跟我要錢來?!?p> 李真鋼:“醫(yī)院里怎么會跟你要錢呢?”
單要:“上回個我病了出不來氣兒,我住院去了得輸氧氣,我要是不給醫(yī)院里氧氣錢,醫(yī)院里給我輸氧氣嗎?”
李真鋼:“我說你這個人怎么凈找杠抬呀?你上醫(yī)院里瞧病輸氧氣,你不給醫(yī)院里錢誰給你輸氧呀?”
單要:“我這是抬杠嗎?我得找個地方掙錢,我有了錢好給醫(yī)院里頭氧氣錢哪。我跟你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現(xiàn)在是錢的社會了,人人都是不圖名兒、不圖利不起早兒。你看現(xiàn)還有白給別人幫忙干事的人嗎?我?guī)椭泓c著燒紙,你不給我五塊錢,我?guī)偷闹氵@個幫忙嗎?總的來說我有機會就得找個茬口掙錢。”
李真鋼:“打多咱又出來弄么個法母啊,一個落忙的人幫著別人干點事還要錢?”
單要:“我要是往大處了說,自從我們成立了這個,紅白理事會的組織以后,就有了這個法母了?!?p> 李真鋼:“你說什么,你們還成立了個,紅白理事會的組織?你們這個組織是什么時候成立的呀?”
單要:“就打咱們村的新支書,一上任成立的。并且我們這個組織的內(nèi)部里,還設(shè)立了幾個部門兒,各司其職、各管一攤兒。經(jīng)濟收入單獨核算、互不干涉。我們采取的辦法是,自負(fù)盈虧的政策。真鋼哥你當(dāng)著我們這個組織,是跟你鬧著玩呢?”
李真鋼:“弄么著你們這個紅白喜事理事會的組織內(nèi)部,設(shè)立了幾個部門兒、單位呀?”
單要:“你這會看見了沒有哇?我們這兩個站靈前的人,就是一個部門兒、是一個單位。弄文舞墨的叫文字部門兒、單位。管招待客吃飯的人,叫導(dǎo)游部門兒、單位。今兒個這是個白事兒,還有扯孝的部門兒、單位等等哪。我們這個組織的內(nèi)部設(shè)的部門兒、單位忒多了,我一時半會的也跟你說不清楚。真鋼哥你今兒個是來出禮寫賬吃包子的嗎?”
李真鋼:“是啊?!?p> 單要:“你今兒個就當(dāng)一回關(guān)公關(guān)老爺吧,你過五關(guān)斬六將,你就一關(guān)一關(guān)的過吧。你如果過了這五關(guān),到時候你就什么事都知道了?!?p> 李真鋼:“弄么著我過哪一關(guān)要是都花錢,我這不成了花錢買過關(guān)嗎?我要是花錢買過關(guān),我就不是關(guān)公關(guān)老爺了?!?p> 單要:“我就是打個比方,你還真拿你己個當(dāng)成了關(guān)公關(guān)老爺了,你是個假關(guān)公關(guān)老爺,你過哪一關(guān)不花錢買過的去呀?”
李真鋼:“弄么著下面的關(guān),我還得花多少錢,才能過去一關(guān)呢?”
單要:“無可奉告,我剛才忘了告上你了。我們這個紅白喜事理事會的組織,有嚴(yán)格的組織紀(jì)律性,我們各部門兒、各單位,什么事都是互不干涉。你過下一關(guān)的時候,要看守關(guān)主將的心情了。你要是趕上守關(guān)主將的心情好,就跟你少要倆錢兒。你要是趕上守關(guān)的主將心情不好,就得跟你多要倆錢兒,跟你要多少錢上哪有準(zhǔn)去?都賽松緊帶似的有伸縮性。”
李真鋼:“你們這純粹的就是,借此機會仗著手里有點小權(quán)力,跟來吃包子的人吃、拿、卡、要亂收費,你知道嗎?”
單要:“你就別問我知道不知道了,我前問問你知道不知道吧?”
李真鋼:“我當(dāng)然知道了,我好么的問你嗎?”
單要:“你知道你上哪兒、你找誰說這個理去?”
李真鋼:“我就沒有地方說這個理去了?”
單要:“你肯定的是沒有地方說這個理去的。”
李真鋼:“為什么我沒有地方說這個理去呀?”
單要:“你知道為什么,咱村里的新支書一上來,就成立了這么一個紅白喜事理事會的組織嗎?”
李真鋼:“我不知道?!?p> 單要:“意思就是想叫我們這些個落忙的人,趁著誰家有個紅白喜事的掙個錢兒。掙死人的錢要比掙活人的錢,容易的多。真鋼哥你往后就別拿著老眼光、老傳統(tǒng),看人辦事了,會把你氣死的。我告上你說,凡是一個新鮮事物的產(chǎn)生,要是想繼續(xù)推行下去,是件不容易的事兒,萬事開頭難嘛。你對這個事慢慢著就見怪不怪、習(xí)以為常了?!?p> 李真鋼:“兄弟,今兒個我不用你幫著我點這個燒紙了,我己個點著得了?!?p> 單要:“你挺好過的日子,你要是為了五塊錢不怕倒了霉、敗了家,你就己個點著吧,我是不管你呀?!?p> 李真鋼:“這個這個、、、、、、”
單要打斷李真鋼的話:“真鋼哥你就別這個這個的了,你就破財免災(zāi)吧。往后你要是想叫我樂了,你就盼著咱村里家家戶戶,天天都有紅白喜兒。你要是想叫老板樂了,你就幫著老板多賺錢。你要是想叫你媳婦樂了,你到家就做飯抽(洗)衣裳。你要是想叫你的爸爸媽媽樂了,你就想盡一切辦法當(dāng)官兒。你要是想叫你家的小孩們樂了,你就給小孩們當(dāng)一輩子馬牛。你要是想叫己個樂了,你就睡覺的時候做個美夢去吧?!?p> 李真鋼:“我說兄弟,今兒個我就帶著二十塊寫賬出禮的錢哪。我要是給你五塊錢,我就沒有法寫賬了?!?p> 單要:“一個寫賬家家戶戶都是,禮尚往來、怎么來怎么去的事兒,寫賬是無盡無休的事兒。你前拿出五塊錢來,過第一關(guān)給我吧?!?p> 李真鋼:“我要是給你五塊錢,后面我怎么打發(fā)呀?我不能給你五塊錢,后面的那幾關(guān)我就,一分錢都不給了吧?”
單要:“干什么事多咱也得有個前來后到,人啃排骨的時候,誰前啃誰就吃的肉多。到末后凈剩了骨頭了,把骨頭就喂狗吃了?!?p> 李真鋼嘬了嘬牙花,無奈之下伸手在上衣的小口袋里,掏出五塊錢來遞給單要:“給你五塊錢吧,我犯不著搭給你了!”
單要笑模絲的伸手,接過五塊錢來:“識事物者為俊杰。你要是早這樣兒,省了叫我跟你說這么老些個話吧?”單要說完把五塊錢,掖進自己上衣的小口袋里,轉(zhuǎn)身把手里的燒紙給點著了。
李真鋼趕緊著上前,就著燒紙還沒有熄滅的時候,沖成桂芝的棺材鞠了四個躬,直起身來轉(zhuǎn)身剛要走,他看見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披麻戴孝的走進了靈棚,直接走到靈前同時跪倒在地。隨后靈棚里就響起了,唱坐腔的樂曲聲。
注:唱坐腔的樂曲,就是死了人辦事的時候,播放出的樂曲聲。
兩個披麻戴孝的年輕人,跪在地上隨著坐腔的樂曲調(diào)兒,是嚎啕大哭哇。兩個年輕人邊哭邊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起了思念已故老人的悲哀歌曲。兩個年輕人聲俱淚下。唱出了對亡靈濃厚的思念之情,并且兩個年輕人還手舞足蹈的,來表答出對己故老人不一般的親情。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還以為這兩個年輕人,是亡者孝順的親生兒女哪。其實不然,這兩個年輕人是姬果強,花錢顧來哭喪包的人。
注:哭喪包的人是賣哭掙錢的,也就是說,亡者的孝子賢孫們對亡者,沒有親情感,沒有思念之心哭不出來,就花錢顧哭喪包的人,來代替他們哭。
兩個哭喪包的人,一邊哭一邊還數(shù)數(shù)咧咧的哪,真就是哭的死去活來了。再看陪靈的姬果強夫妻倆人,還有己故成桂芝的孝子孫賢們,都一個一個的站在靈前疑似外人是,直著個脖子看著哭喪包的兩個人,還一個勁的笑哪。等哭喪包的兩個人唱完了一首歌兒,姫果強帶著個頭的還鼓掌拍手叫起好來哪。他伸手在上衣的小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來,扔到了哭喪包兩個人的面前高聲地:“唱的不賴,我賞給你們倆一百塊錢!”
又一個年輕戴孝的小伙子:“我也賞給你們倆一百塊錢!”
另有一個小伙子:“我也賞給你們倆一百塊錢!只要你們倆賣力氣的唱、唱的好聽了,我們還給你們賞錢!”
接下來又有好幾個年輕人,分別都賞給了,兩個哭喪包的人一百塊錢。
李真鋼站在一旁看了會熱鬧兒,心里雖然生氣,但也無可奈何。他搖了搖頭,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唉”轉(zhuǎn)身就往靈棚外走。他剛走到靈棚的門口兒,他看見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戴著個孝帽子迎面沖他走過來,他當(dāng)時就一愣站在那不動了。李真鋼等戴著孝帽子的老走到他近前,他疑惑不解的問:“朱德海兄弟,你這是給誰戴的孝帽子啊?”
朱德海站住,笑模絲地:“我給我表嬸戴的孝帽子呀?!?p> 李真鋼:“誰是你表嬸?。俊?p> 朱德海:“果強的奶奶呀?!?p> 李真鋼:“你們兩家上哪論了個表親呢?我活了這么多年了,怎么我也沒有聽說過,你們兩家是表親呢?”
朱德海:“我起小的時候,我聽見我奶奶說,我們兩家是表親,打哪論來的我就不知道了,這不前些個日子,我才想起這碼事來嘛?!?p> 李真鋼:“果強家給你家還報了喪了。”
朱德海:“沒有哇,我們兩家親戚理道的不用報喪,我知道我表嬸死了我就得主動的來。”
凡是賞錢的人,甭管是戴著孝帽子的人、還是沒有戴著孝帽子的人,都是姬果強的朋友。還得說那句話,人在輝煌的時候朋友天下有,肉山任你行、酒海任你游。人在低潮的時候能有幾個朋敢守望、敢回頭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