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義空間?我聽都沒聽說過。”
被雷杰魯拉著,恐高的南境劇烈抖動的雙腿踏在了云橋之上。
云橋是濕乎乎的,觸碰的感覺同空間膜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似無形實則有形。橋體密集的水蒸氣圍繞著南境光著的右腳,水汽滋潤著他受傷的干燥龜裂皮膚,受傷的部位不知道是不是有溫和的潮濕氣體在呵護(hù),已經(jīng)不再那么痛了。
“喔……這種感覺,好舒服啊?!?p> 南境他開心就好,雷杰魯是這么想的?!靶∮怼覀兓\統(tǒng)的將人為干預(yù)的空間稱作狹義空間,而自然形成,不論是尚未發(fā)現(xiàn)的空間還是我們所在有所認(rèn)知的空間都被稱作廣義空間。”
“也就是說,惡魔殿以及天使殿是被歸類為狹義空間,而我現(xiàn)在所在的世界是廣義空間嘍?”
雷杰魯握在南境手腕的手稍稍收緊,點點頭,“你說的不錯,”他與南境肩并肩,側(cè)頭看向南境他若有所思的側(cè)顏,嘴角上揚(yáng)?!坝惺裁床欢谋M管問我,我都告訴你?!?p> “哈哈哈,雷杰魯小弟,你可真貼心?!蹦暇撑ゎ^與他對視,笑起來時那對彎成新月的眼眸看上去特有喜感。
他們漫步在長橋之上,走過長長一段距離,穿過如隧道一般厚重的云層,觸摸涌動在周身的清涼云河,碰上高坡便坐下身滑著云梯向更深處前行。
“這兒真是仙境啊?!蹦暇秤懈卸l(fā),仰著頭,走在云里面,頭上薄薄的云層阻隔削弱了燙燙的太陽光線,只保留暖暖的溫度,泡在云里面仿佛正身處在不冷不熱溫帶雨林,眼里的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南境在這種環(huán)境中行走,身心都得到了升華。
看南境蠻享受的表情,雷杰魯回過頭看向前方,然后淡淡的說道:“你喜歡這兒可以長住?!?p> 喜悅的心情突然終止,南境低下頭,眼里多出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嚴(yán)肅,“住不久的,雖然我很想一直一直待在這兒,每天開開心心,想干嘛就干嘛,可是不行,我爸媽他們——我想去找找看,說不定他們還活著,我希望他們活的好好的,希望我能找到他們?!?p> 雷杰魯又側(cè)頭,眼珠緊緊、緊緊盯他看:“他們在哪兒?”
“唉……不知道。”空中懸浮的稀薄白色云花在南境的臉龐一滑而過,沒洗過的、還哭了好幾場的他的側(cè)臉此刻略顯落寞。
“既來之則安之,看呀,這里不是‘仙境’嗎?你說的。”雷杰魯弓腰朝南境探探頭,笑著與南境面對面,“我的天使殿絕對能讓你忘掉所有的不開心。”
南境微微抬頭,兩人視線再次交匯,“真的?”
雷杰魯回正身子,臉朝向正前方,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他口頭向南境承諾:“當(dāng)然?!?p> 他們又行走一段時間,終于看到了云橋那頭一座白云般縹緲雪白的巨型建筑群。
有一道甜品名為:天使的微笑,品嘗過這道甜品的人們一個個在臉上都露出了幸福滿足的笑容。
看到天使殿,南境就像那些品嘗到那道甜品的人一樣,笑容滿面,而他更甚,他快感動哭了,眼角眼尾閃耀著晶瑩的淚花?!斑@就是天使殿嗎?也太好看了吧?”
南境只在電視節(jié)目上羨慕過冰雕城堡。那干凈透明、別致精巧的建筑是藝術(shù)家們寄于觀眾們對夢中幻想得以實現(xiàn)的生動詮釋。
下到一個大坡,穿過幾道云拱橋,他們站在天使殿入口大門前。
“哇……這門可真大,站在它身前的我原來是這樣渺小啊?!?p> 兩扇緊合無縫的大門與皇宮的宮門大抵相似,只不過天使殿的門看上去是由輕飄飄的云霧壓縮成型,看起來隨時都有被風(fēng)刮散的可能,不太結(jié)實的樣子。
雷杰魯松開南境的手腕,走近大門,在其中一扇門與他身高相仿的位置藏了個隱藏機(jī)關(guān),應(yīng)該是需要插鑰匙才能開門的吧。
雷杰魯從衣服口袋里掏出那看似半塊的不完整螢石,將螢石貼合在門扇的那個位置。
大門以及城墻全都開始劇烈晃動起來,云層大地也一樣,伴著一陣無法站穩(wěn)腳跟的劇烈震動,大門的兩扇向內(nèi)哐哐開啟。
原來門這么有重量的嗎?門開啟,周圍的一切都免不掉受到動搖。
雷杰魯回頭看南境:“走吧。”
南境除了臉上的震撼,其它的他想也不敢想,腳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有比里面的未知更讓他在意的嗎?沒有。
他跑著跟上去,湊近雷杰魯,同他一起進(jìn)入天使殿。
高高的云階上,一道頎長的身形出現(xiàn)在南境的眼簾。
“您回來啦?”
從對面的高階上大步邁下來的是一位一身沉穩(wěn)色西裝革履的白發(fā)老頭,他雙腿修長腰板直挺,雖說他一頭青絲白發(fā),但他臉上的歲月痕跡卻不是那么的明顯。
雷杰魯不是第一時間回應(yīng)老頭,而是側(cè)頭為南境做介紹:“小禹,這位是海叔,我的‘家人’。”
南境心有疑惑:家人?家人用‘您’字和你打招呼嗎?
他的腦海里此刻又冒出那句話:不能輕信于人。
在不引人起疑的情況下,南境裝出自自然然的模樣向海叔問好:“喔,海叔您好,我叫夏小禹?!?p> 老頭瞇著眼睛,看似很好相處:“您好?!?p> 進(jìn)入到天使殿內(nèi)殿,海叔先是和雷杰魯匯報了一些事情,隨后很快收拾出一間離雷杰魯房間很近的客房安頓了南境。
客房里,南境在洗臉池處照著鏡子,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的眼珠不知在什么時候變回來了正常的黑色。
這是件好事,他不是怪物,當(dāng)時的癥狀也只是暫時的,并不是永久不可逆的。
用像撒了干冰似的霧氣騰騰的溫水洗過臉,他將近兩天未沾水的黑黢黢臟臉兒現(xiàn)已回歸了本白,鼻子挑剔一般聞了聞散發(fā)清甜香氣的茶熏毛巾,用這毛巾柔軟貼合肌膚的布料擦試過臉頰,臉上也留下了茶的香氣。
腳上傷口處涂了藥膏,綁著繃帶踩著如橋上云朵般似有若無觸感的白色拖鞋。
“啊~太幸福了,嘿嘿嘿嘿嘿嘿——”
“你給我出來——!??!師茂!我跟你沒完?。。 碧焓沟钔?,誅讓那大嗓門雖說沒有太震耳,但也不能忽略當(dāng)做聽不見。
南境放下毛巾好奇的將半個身子探出門外,雷杰魯就站在他門口打算敲門,見他南境自己從里面冒出來,雷杰魯一臉驚嚇。
南境眨巴眨巴眼睛,沒好氣的抱怨:“那個死大叔又犯的什么?。俊?p> 雷杰魯抱著雙臂,神態(tài)恢復(fù)淡然,搖著頭不以為意:“不必管他,讓他鬧去吧?!?p> 這時,海叔從外面跑進(jìn)來,“大人,您不去看看?誅讓大人在外面快氣炸了!”
雷杰魯一聽,笑了:“既然氣炸了,那就放他進(jìn)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