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油。
地溝油。
火腿絲,蘿卜絲,奇怪的綠葉菜。
一碗街頭炒飯。
夏果果吃的很香,咸味很足。
徐繆階拆開一次性筷子不斷翻攪塑料餐盒里的炒飯,毫無食欲,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夏果果身上。
看著她大快朵頤,男人不禁笑出聲。
“嗯?”
聽到徐繆階的笑聲,夏果果抬頭,嘴角粘著米粒。
“吃慢點吧?!?p> 夏果果瞄過徐繆階分毫微動的炒飯,不理會他,繼續(xù)埋頭淦飯。
嗯,到底是有錢人家,街頭炒飯對他們來說應(yīng)當是看不上吃不慣的。
夏果果心里有數(shù)。
“果果,做我女朋友吧?!?p> 男人忽然說道。
說完,他自己也覺得詫異,熱血灌上頭臉略微打紅,有些忐忑與期待的盯著夏果果。
會不會太突兀?
她會害羞嗎?
男人心里想道。
回應(yīng)他的是老板敲雞蛋殼的爽脆。
夏果果淦飯的手剎那頓止,不過一息的功夫,便繼續(xù)淦飯,她的塑料飯盒里滿滿當當?shù)某达堉皇卓凇?p> “嗯……”
姑娘一聲蚊弱的哼聲,手中的筷子不肯停下。
全神貫注等待她回復(fù)的男人只覺心臟猛然一抽,大腦供血不足感知眩暈。
盤旋在腦海中的熱氣在這哼聲的瞬間從徐繆階的七竅散出。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急促的心跳。
徐繆階的呼吸不經(jīng)意間粗重許多。
他瞪大眼,忍不住笑意與驚喜。
男人呼哧一下站起身,跨步走到夏果果跟前,還沒等姑娘反應(yīng)過來時,他便一把將她從小板凳上拉起擁入懷中。
那股強橫的臂力緊緊鎖住夏果果,她猝不及防一口還未咽下的炒飯卡在喉嚨里,嗆得難受。
徐繆階的胸膛不像陳誠那般如磐石般陰冷堅硬,是一種帶給她錯覺的包容感。
可靠,溫暖。
夏果果不知道這是什么感受,或許心里有什么從未生起過的異樣,但此刻,她只想將喉嚨口的炒飯咽下。
再溫暖可靠的胸膛,也禁不住男人仿佛要將她嵌入全身的力道。
夜幕下的酒吧街,似乎飲食男女的親昵不足為奇,許多人只是瞥過擁抱的兩人,并未流露好奇與興趣。
“咳……”
夏果果開始拍打徐繆階,這口卡在喉嚨的飯要憋死她了。
隨著拍打的速度越來越快,徐繆階這才松開了夏果果,當他看到姑娘一臉痛苦,雙手捏撫喉嚨時,立刻會意,歉意地上前為她輕輕撫背。
“不,我想你還是冷靜一下吧?!?p> 夏果果喘過氣,嗆的小臉通紅,雖然說這句話時想起陳誠的威脅,但她還是覺得這場過家家太過拙劣。
徐繆階說他喜歡自己。
那自己呢?
自己那份未有過的情緒波動,是對他的喜歡?
夏果果深知自己的懵懂,不敢輕率決定。
男女之事豈可兒戲……
剎那,她想起了自己媽媽,承受不住壓力而跳樓的高萍,她的悲劇是不是因為沒有擦亮眼睛太過草率?
“不,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現(xiàn)在很冷靜,夏果果,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男人話反而讓夏果果有些為難了。
“那我們,就這樣說好了?”
徐繆階平緩心緒,輕語道。
夏果果沉吟短嘆,微微點頭算是肯定。
這一晚,夏果果穿著被酒水打濕久久未干的衣服,在夜幕下與徐繆階一路走出酒吧街,在大道上漫步。
她聽著男人興致高昂地訴說曾在美國的見聞。
她不感興趣,但保持禮貌與耐心的沉默。
男人注意著她的情緒,話題換了一個又一個,到最后停在了股票上。
夏果果才難得出聲與徐繆階開始交流。
從酒吧街一直走到夏果果家,十公里的路,竟是整整走了三個小時。
夏果果聽他講了三個小時,到家時已是凌晨,高明凡徹夜未眠,在聞到她身上的酒精氣味時,更是大驚失色。
心里想著徐繆階的事,夏果果難得沒有給舅舅臉色看,耐心的說了整整六句話讓他安心。
陳誠為她買的運動鞋很好,卻也禁不住徐繆階的直男。
三個小時,十公里的路,她的腳底起了水泡。
陳誠的計劃成功了,可他僅僅只要我做到這里嗎……
夏果果徹夜難眠。
既然處心積慮把自己推到徐繆階身邊,則不會這么簡單讓她過安生日子……
會不會……他是想把自己當成安插在徐繆階身邊的眼線?
夏果果冒出這個荒唐的念頭。
另一邊,酒吧散場。
蕭蕓蕓挽著陳誠散步街邊。
“你說,徐繆階他真的能看上夏果果嗎?”
蕭蕓蕓一改在眾人面前與陳誠演戲的偽裝,親昵的蹭著他的手臂。
陳誠摸了摸下巴。
“徐家老爺子一死,徐繆階和徐天羽想要在內(nèi)斗里占據(jù)主動權(quán),光靠那點產(chǎn)業(yè)哪夠???”
“到時候肯定要聊到他和程家的婚約?!?p> “隨便找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路邊小姑娘帶回去,也好逼一逼宮,讓程家多出些利。”
“現(xiàn)在徐老爺子還有一口氣帶著,我看徐繆階和徐天羽也就這兩個月趁熱打鐵吊程家胃口了,不然等人沒了,樹倒猢猻散?!?p> 見著男朋友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蕭蕓蕓盈盈發(fā)笑。
“嘿,那夏果果也就只能在徐繆階身邊做個把月的灰姑娘美夢???”
她突然點到夏果果。
陳誠步伐突然站定,眼前出現(xiàn)的是今天下午在商場中,夏果果穿著那一身喬其寬襯的模樣。
思緒變幻,轉(zhuǎn)而出現(xiàn)夏果果神情冷漠,一本正經(jīng)批斗自己是敗家子,過家家之類的畫面。
“怎么了?”
蕭蕓蕓輕聲問道。
陳誠眼中掠過一道深意,彎揚嘴角,側(cè)首露笑。
“沒什么,只是希望她能在徐繆階身邊多呆些時日?!?p>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控制住她?和她做了三年中學(xué)的同學(xué),除了窮,她幾乎找不到弱點。”
“所以嘛,窮,就是最大的弱點?!?p> 陳誠微笑,似有深意的話語讓蕭蕓蕓歪首側(cè)目,她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胸有成竹的自信與陰謀。
兩人的散步重新繼續(xù)。
情侶間親密的話語互動還未持續(xù)幾分鐘,蕭蕓蕓又突兀提道:
“陳誠,你覺得夏果果怎么樣?”
夏果果……
怎么又提到她了?
陳誠面無表情。
“嗯,傻女人罷了?!?p> “哦?!?p> 蕭蕓蕓漠不關(guān)心的應(yī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