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板驅(qū)車跑了整整一夜,水米未沾牙,餓的眼睛都綠了,不時的對后座上的林莽生發(fā)著牢騷,林莽生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豐田皇冠迎著朝陽下了高速,國道邊煙葉田里彌漫著淡淡一層薄霧,林莽生把車窗打開一條縫,貪婪的呼吸著熟悉的空氣,田間的烤煙房正冒出裊裊青煙。
山邊的大院門口,白小花聽到壯漢的通報,快步走出宅院的大門,林莽生從車上下來,走到老太太面前,鞠了一躬說道:
“阿媽,我回來咯,事情沒有辦好......”
“曉得咯,先到屋頭洗洗,吃飯?!?p> 老太太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說道。
“大娘,身體還好呀?”
董老板爬下車,嬉皮笑臉的對白小花說道。
“還好,進屋吧?!?p> 老太太說完,轉(zhuǎn)身跟著林莽生走進了院子。
董老板對著一旁的壯漢拱了拱手,說道:
“好漢!好久不見呀,嘿嘿?!?p> 壯漢哼了一聲,沒有理會董老板,轉(zhuǎn)身對兩個黑衣的男子使了個眼色,兩人沿著車來的方向走去,巡視是否有跟蹤的車輛和可疑的行人。
董老板回到原來住過的廂房,脫了衣服洗了個澡,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哼著小曲來到堂屋。
林莽生已經(jīng)換掉了那身帶著血跡的藍色工作服,換上了黑色的緬襠褲和束身衣,頭上扎上了黑頭巾,正坐在堂屋的木凳上與老太太說話。
董老板走了過去,對老太太笑了笑,然后對林莽生說道:
“細崽,你這到底是出了啥問題?我到現(xiàn)在還云里霧里的,怎么搞的這么灰頭土臉的,還讓我開了這一夜的車,脖子都快斷了?!?p> 林莽生抬頭看了董老板一眼,說道:
“那個姓唐的女的是故意去煤礦的,后面跟著雷子?!?p> “啊?不會吧!臥底?就那唐天苗?她就是個進城打工的小丫頭......”
老太太伸手打斷了董老板,按了按手中碧綠的煙袋鍋,說道:
“這個事情沒這么簡單,你們回來沒有被什么人看到吧?”
“黑燈瞎火的,那應(yīng)該沒有。”
董老板搖搖頭。
“你們先好好歇幾天,不要出門,我找人打聽下風頭?!?p> 老太太在腳上磕了磕煙袋,起身走出了房門。
廣樂區(qū)霞湖路儲蓄所,葉甲盯著電腦從數(shù)據(jù)庫調(diào)出了董老板的存款記錄,打印了出來,走進貴賓室,遞給了坐在沙發(fā)上的王磊,對一旁揉著太陽穴的葉凱說道:
“哥,就這個,一筆存了一百萬,跟他來的那個人我沒什么印象,也沒留下什么信息,聽那個姓董的說是個煤礦的老板,不怎么說話?!?p> “嗯,行了,知道了,你工作吧。”
葉凱抬手對王磊做了個手勢,走出貴賓室的房門。
王磊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把存款記錄遞給葉凱,說道:
“頭兒,現(xiàn)在怎么辦?線索全斷了,那個瘦竹竿找不到,這個董老板也不見了?!?p> 葉凱拿著那張打印的紙看了看,摸了摸下巴,說道:
“走,提審老鬼!”
刑警隊審訊室里,老鬼哼哼唧唧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嚷嚷著自己的手銬太緊。
葉凱端著茶杯走進審訊室,在他對面坐下來,開口問道:
“老鬼,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吧?”
老鬼翻了翻眼珠,說道:
“政府,我就是幫人介紹工作,這不犯法吧?”
葉凱拿起手邊的一張紙片,說道:
“給你做下普法,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四十條,拐賣婦女、兒童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拐賣婦女、兒童集團的首要分子,拐賣婦女、兒童三人以上的,造成被拐賣的婦女、兒童或者其親屬重傷、死亡或者其他嚴重后果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chǎn)。情節(jié)特別嚴重的......”
說到這里,葉凱看了一眼老鬼,接著說道:
“處死刑,并處沒收財產(chǎn)。”
“政府,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其實什么都不知道,那個七老板......就是死了那個,我是在煤礦倒騰煤炭的時候認識的,后來生意不好,他就說他們老板要找女秘書,要家是農(nóng)村的長得好看的,找到了能給不少錢,我就跟大老董說了,大老董就把他店里服務(wù)員介紹過來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買賣人口呀,知道打死我我也不會干呀,我一直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我冤枉呀......”
老鬼苦著臉,滔滔不絕的說道。
葉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老董欠了誰的錢?你知道的吧?”
老鬼抬頭看了看葉凱,說道:
“他是個賭鬼,欠的錢多了,我哪知道呀......”
“你想清楚,交代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可以讓你自己下場沒那么慘?!?p> 老鬼低頭喃喃道:
“政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葉凱一拍桌子,正色道:
“老鬼,你別在這裝可憐,你不知道?你別以為死無對證,焦化廠二樓你去過吧?他你認識嗎?”
老鬼看著從門口進來的王磊,一下癱在椅子上。
“大老董通常去什么地方賭博?說!”
葉凱向茶杯里吐了下茶葉沫,說道。
王磊拿起筆,在便簽紙上記下了地址,走了出去。
兩輛閃著警燈的警車停在棋牌室門口,全副武裝的刑警很快在二樓隱蔽的房間抓獲了正準備爬窗逃竄的黃爺,老板娘哆哆嗦嗦的跟著戴著手銬的黃爺爬進了警車后座。
在圍觀的群眾里,一個胖子鬼鬼祟祟的看著這一切,拉起衣領(lǐng)擋住臉,低頭走出人群,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跑向火車站。
經(jīng)過幾輪審訊,黃爺咬死最后一次見到董老板就是在棋牌室,董老板來談了下還錢的事情就走了,沒有新的突破口,黃爺和棋牌室老板娘以涉嫌非法組織聚眾賭博罪收監(jiān)。
線索又一次斷了。
葉凱坐在辦公桌前,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翻看著孫少鵬的卷宗。
兩個嫌疑人同時人間蒸發(fā),不見了蹤跡,而且找不到任何線索,讓他覺得思緒好像一下掉進了一個漩渦里,無法找到出口。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葉凱掏出手機,是姑媽的號碼。
“小凱,我想起來那個味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