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風日下，小張教練越來越見錢腿開了，竟然還噴水！”
老趙感嘆一聲。
等周勁云離開之后。
老趙才快步湊到張保軍身前，沉聲道：
“姓周的竟敢用金錢侮辱張教練，我不答應！一會兒去散打部切磋，我也要出戰(zhàn)！今天必須得讓他們嘗嘗我這塊老姜的潑辣！”
張保軍感激涕零：
“老趙，稍安勿躁！你是我太極部的得力干將，哪兒能這么輕易就出場？有失你的身份！
而且剛才我已經和周教練達成了共識，只要他們不使用大規(guī)模殺傷性招數(shù)，我方承諾不首先動用你這張王牌！
所以您還是先坐鎮(zhèn)后方吧！”
周勁云對張保軍和太極部大有改觀。
可老趙是例外。
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
嘴炮、陰招加碰瓷三連，武館上下都有目共睹，誰敢輕攖其鋒？
萬一打了半截，順勢來個老頭鉆被窩，豈不被訛得褲子提不上？
為了避免出現(xiàn)這種局面，周勁云留了個心眼。
事實上張保軍自己也沒打算讓老趙上場。
主要老頭已經上了年紀，運動應該適可而止。
玩?zhèn)€把鐘頭叫保健，再加時那不是玩命么？
聽到張保軍的話，老趙臉拉得跟沙皮一樣：
“你這是厚此薄彼！辦年卡之前，你花言巧語，連哄帶騙，像個溫暖的空調！
年卡辦下來，你得手了，就翻臉不認人，變成冷酷的冰山了？”
喂！
您老是跟李老太聊多了嗎？
遣詞造句都這么魔性了？
張保軍喉結一低，用讓人如沐春風的聲音道：
“我這不是因為周教練邀請，盛情難卻，才不得不應付一下？”
“什么盛情難卻，你就是為了錢！”
老趙毫不留情地鄙夷道。
張保軍擺手道：
“老趙，你這么說就有點看不起我了，錢財是身外之物，我什么時候放在眼里過？”
沒錯，我都放在口袋里。
“我讓他們仨過去，是做鞏固練習?？赡悴灰粯影?，你的悟性比他們三個強，我教你的東西，你也是消化最快的。
學貴于專，藝貴于精，貪多嚼不爛！
所以你應該要做的是沉淀，而不是盲目地追求積累！”
張保軍面不改色道。
老趙狐疑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老趙，我要是說了一句假話，就讓我看不到明天晚上的太陽?！?p> 張保軍發(fā)誓道。
“好吧！實不相瞞，其實我也一直認為自己的悟性比他們幾個高，聽你這么說，看來并不是錯覺！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去沉淀了！”
老趙被一通洗腦，頓時有點找不到北了。
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暫時休整，可總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
張保軍拍拍手，叫起中場休息，但明顯意猶未盡的朱彪、李洲和王一平。
四人風風火火，氣勢昂揚，直奔散打部訓練室。
拿了錢，還能薅經驗，穩(wěn)賺不賠嘛！
……
列車疾馳。
車窗外，近處平曠的田地、不知名的樹、零星散落的高高矮矮的房屋，都向著后方飛速倒退。
遠山郁郁青青，上接浮云。
和靠窗位置的妙齡女子微蹙的黛眉一樣。
“這是給你準備的資料，武道交流會的一些注意事項和流程，你熟悉一下?！?p> 女子將一疊裝訂好的A4紙遞給坐在對面，正百無聊賴地翻動手機的青年。
青年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年紀。
穿著牛仔褲，帆布鞋，上身是一件印有夸張logo的連帽衛(wèi)衣。
身材略瘦，但并不給人羸弱的感覺。
手背隆筋，骨節(jié)凸起。
最值得注意的是，其雙手食指中指指尖，都有著肉眼可見的老繭。
青年一臉漫不經心地接過了A4紙。
“只是走個過場，沒必要這么嚴陣以待吧？”
說著將資料放下，無奈聳肩：
“武研部辦交流會，不過是遵循‘有教無類’的傳統(tǒng)，普通人是沙礫，能淘出金子的概率微乎其微！
面對一群普通人，還需要做什么預備工作？”
“當然有必要！”
女子嚴肅道：“正因為面對的都是普通人，不能動用開化的力量，你的優(yōu)勢沒有你想得那么大！”
青年不以為然道：
“姐，您別長他人志氣，滅我的威風好不好？
我再怎么不濟，也不至于連普通人都搞不定！
打斗經驗、臨陣反應，這些怎么也比他們強吧？”
“不要掉以輕心！”
女子將資料翻了幾頁，用手指敲了敲：
“另外還有，這次交流會有幾個需要注意的對手?！?p> 青年目光落在攤開的A4紙上。
這才終于有了一絲興致。
“何添，南市自由搏擊協(xié)會會長，三屆省級自由搏擊賽事冠軍，體重203斤，身高193厘米！嘖，身大力不虧！”
隨意掃過了幾行。
青年就笑著評價，語氣卻并沒有多少重視。
翻開下一頁。
“林文釗，自幼習武，擅長大小洪拳，對鐵線拳尤為精通，曾在米國MMA賽場創(chuàng)造過11連勝的記錄！這個好像還有點看頭……”
青年點了點頭，又再度翻頁。
見他走馬觀花，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態(tài)度，女子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張保軍，太極教練……”
看到這兒。
青年明顯一愣：“還打贏過自由搏擊協(xié)會的副會長？”
“這個張保軍，在南市武術論壇挺有名的?！?p> 女子正色道。
“是嗎？”
青年掏出手機，搜索進了論壇頁面。
果不其然。
武術論壇的頭版頭條，被標了紅字的熱帖，主角就是張保軍。
“太極大師？”
看到帖子里的簡短介紹，青年大翻白眼，突然就有“這家伙也太不低調”的想法閃過。
浮夸、招搖，完全不像高手的作風！
“除了和宋驚艷的那次戰(zhàn)斗，我沒有找到其他的戰(zhàn)績！但是綜合武道論壇里的各種評價，他的實戰(zhàn)能力，應該不會比林文釗差！”
女子又道。
“實戰(zhàn)能力，是要看數(shù)據的，不是靠嘴討論的！”
搖著頭繼續(xù)滑動屏幕往后翻。
等看到帖子里劈紅磚的那部分，青年頓時露出一臉失望：
“劈磚是跑江湖，撂地攤的把戲，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就這水平，還敢自詡什么太極大師……”
青年直搖頭，將這張A4紙撕下，揉成了一團。
隔著老遠，拋向車廂尾部的藍色垃圾桶。
“姐，我發(fā)現(xiàn)您是真的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