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時候刮起了風,三十多度的高溫加上差不多五級左右的大風,豐城立刻成了風城,不對,是沙城,遮天蔽日的黃沙籠罩在城市上空。
豐城老百姓有一句俗語:豐城一年刮兩次風,上半年一次,下半年一次,可見大風在這里已經(jīng)安家落戶。
豐城的風來自北邊臨近的內(nèi)蒙,那里原本有廣闊的草原,不過最近一二百年里,隨著農(nóng)民開荒種田,草原變成了農(nóng)田。
糧食多了,但破壞了植被,風沙開始入侵。
風沙帶來的是土地沙漠化,特別華國剛才成立時,北方的沙漠化已經(jīng)非常嚴重,大有南下之勢,甚至開始威脅華國首都天城。。
風沙看似無足輕重,但當真正到來時才會發(fā)現(xiàn)它有多么的強大,試想一下,如果一座城市一年中有數(shù)十天,乃至近百天被風沙籠罩,這座城市也就沒什么前途了。
為了“消滅”風沙的入侵,十幾年前國家開始植樹造林和退耕還林。
數(shù)十萬人,沿著內(nèi)蒙南部地區(qū)和北方三省的沙漠地帶開始種植樹木,最后形成一條綠色屏障阻擋沙漠,這條綠色屏障又被成為“三北防護林”,其長度超過一千公里。
在沙漠上種樹,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需要幾代人去做,可是這難不倒華夏民族。
在劉嘯的印象里,二十年后的豐城就很少有這么大的風了,那時是霧霾………。
風沙大量減少代表三北防護林取得了巨大作用,這一次,人和植物的力量戰(zhàn)勝了大自然。
不過在八十年代,三北防護林還沒有建成,北方沙漠里的風沙每年依舊時常光顧,特別是豐城的位置很“優(yōu)越”,處在遼北省和內(nèi)蒙的邊緣地帶,向北五十公里就進入到沙漠,可以算是風沙的故鄉(xiāng)。
在這時候,豐城老百姓常年處在“戰(zhàn)時狀態(tài)”,是和風沙的戰(zhàn)爭。
當然,打敗風沙做不到,但人們也不會坐以待斃。
“我打不過你,那就保護自己?!?p> 在這種“戰(zhàn)略思想”的指導(dǎo)下,老百姓想出了各種辦法。
男人基本上每個都戴著一個風鏡,把自己弄的像是一個飛行員,女人簡單多了,頭上罩一個紅紗巾就搞定了風沙。
所以,劉嘯就看到馬路上來往的行人各自帶著“裝備”蹬著自行車。
順著風的還好,挺起腰板被風護送著向前飛奔。
逆風的就狼狽了,彎著腰,用盡全力蹬著自行車也像烏龜一般,但他們也不會下來推車,此時的他們倔強的要死,非得要和狂風決出勝負。
小孩子們倒很少戴著風鏡和紅紗巾,因為他們對風沙不屑一顧,風再大也無法阻擋孩子們的玩耍,該干什么還干什么,所以這時的小孩大多患“沙眼癥”。
劉嘯和王小丹二人頂著大風在蘭河大壩上行走,下面就是蘭河。
蘭河的河道不寬,最寬的地方也只有四五十米左右,最窄處也就七八米,在干旱季節(jié)水量很少,人們可以直接趟著水過去。
今年不算干旱,水量還可以,七八歲小孩下去最深處能淹到脖子位置。
兩人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來到了一座漫水橋,這里河道寬闊了不少,有十五六米左右,深度也就到劉嘯的膝蓋位置。
兩人站在河道中間,河水緩緩流淌,里面不時有魚游過,最大的魚足有十厘米長度。
“哪里跑!”
王小丹大喊著去抓魚,可徒手哪里能抓到魚?
劉嘯在河里趟著,發(fā)現(xiàn)這里魚還真的不少,大多數(shù)都是兩三厘米長的小魚。
“小魚不行,大魚嘛,完全可以燉魚湯,有沒有大一點的?”
劉嘯上上游位置走了四十多米遠,這里的水就深了很多,有些地方也很混濁。
扔進一塊石頭,水波攪動,里面隱隱有幾條十厘米長的鯽魚游動。
“這就行這就行!”
劉嘯仿佛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大陸,多抓幾條十厘米長的鯽魚就能吃上一頓飯了。
劉嘯現(xiàn)在就是一個餓鬼,見到肉就像吃,不過今天不成,沒有漁網(wǎng)能抓個毛線呀!
王小丹還在那邊抓魚呢,忙乎了半天一條也沒抓上來,劉嘯拍了拍他肩膀。
“哥們,你不是貓,能抓上魚嗎?”
“劉嘯,我每次都差一點………你等下!”
王小丹再次抓向水里,當然是無功而返。
“真是奇怪,明明感覺都抓到手了,可總是能跑呢?劉嘯,你是天才,你來試試。”
劉嘯上去就給他一巴掌。
“試個屁,沒有網(wǎng)你能抓個毛呀!過兩天你去弄個漁網(wǎng),到時候再抓?!?p> “好好,你別打我呀!”
不遠外就有一片小樹林,這些樹都是自然生長,看樣子起碼有五六十年的歷史,在樹林里還有不少的墳包。
“啊呀,死人墳?!?p> 王小丹嚇得大叫一聲躲在劉嘯身后。
“有什么好怕的,沒見過嗎?”
劉嘯瞪了他一眼,一驚一乍,會嚇到別人好吧………。
“嘎嘎嘎!”
突然一陣叫聲傳來,王小丹嚇得差點沒坐在地上。
劉嘯循著聲音看去,二十多米外的一顆大樹上落著一只大公雞。
當然不是家養(yǎng)的公雞,這是一只會飛的野雞,一條半米長的尾巴非常漂亮。
“你特么小點聲,別把那只野雞嚇跑了!”
劉嘯拉著王小丹跑到遠處,野雞警惕性很高,稍有動靜會立刻逃跑。
兩個小孩躲在一個墳包后面,劉嘯探出頭,盯著那只野雞。
似乎是被大風嚇到了,野雞蹲在一棵樹杈上縮著脖子一動不動。
“王小丹,你帶在這里別動,我去看看?!?p> 劉嘯貓著腰跑到另外一個墳包后面,距離那棵樹更近了一些。
野雞沒什么動靜,劉嘯繼續(xù)前進,又竄到一個墳包后面,臉差點和墓碑貼在一起。
墓碑上刻著墓主人的名字和生卒年,只有十三歲,還是個孩子。
“打擾打擾?!?p> 劉嘯心里也是發(fā)慌,趕忙對著墓碑施禮道歉。
這片地方十年后就會變成豐城開發(fā)區(qū),所有土墳全部動遷,現(xiàn)在的這些墳包,到那時也將會被全部鏟平。
很快劉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只野雞身上,這個家伙還是閉著眼睛在樹上蹲著,外面的風真是不小,看樣子已經(jīng)影響到了它的飛行。
劉嘯從地上撿起一塊核桃大小的石塊扣進彈弓中,身體彎下,五秒鐘后,他從墳包后面越出,幾步就竄到樹下,然后舉起彈弓將石塊打了出去。
與此同時,野雞也聽到了聲音,翅膀扇動就要飛走。
“噗!”
石塊正中野雞的腹部。
“打中了!”
王小丹在不遠外興奮的叫喊。
沒錯,是打中了,野雞身體也是一個趔趄栽了下來,可它翅膀猛地閃了下,重新飛了起來,只是幾下就飛走了。
“哎呀!”
王小丹跑過來看著越來越遠的野雞差點哭了出來。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呀!”
劉嘯微微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就找到原因。
野雞畢竟身體表面有層厚厚羽毛,石塊的速度又不是太快,打中也只是受了些輕傷,不會影響它的飛行,除非打中它的脖子或者腦袋。
“劉嘯,你太笨了,太笨了,什么狗屁天才!”
王小丹還看著天喋喋不休,真是到嘴邊的雞飛走了。
“滾!”
劉嘯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
“你行你上,來,給你,你去打!”
劉嘯把彈弓直接扔到他的身上。
“我不行,我不行,還是你來吧!”
王小丹趕忙擺手道。
“你不行就別瞎比比,小心我削你?!?p> “不比比了,不比比了?!?p> 王小丹被劉嘯嚇住了。
“趕緊再找?!?p> 兩人又在樹林里找了起來,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第二只野雞。
不得不說,這是個綠水青山的時代,一片不大的樹林中野雞經(jīng)常出現(xiàn)。
當然,城里還是很少能見到這種野生的雞鴨,可這里也不是大農(nóng)村,只是郊區(qū)而已,或許這就是人們追求的田園生活吧。
不過現(xiàn)在劉嘯可不管什么田園生活,什么也比不上吃一頓雞來的實惠,再說了,這年頭也沒有野生動物保護法,恐怕老虎來了都得讓人抓住吃肉。
劉嘯再一次小心的靠近野雞,然后從墳包后面跳了出來,一顆石塊就被打了出去。
“噗!”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劉嘯強烈的意念影響到了石塊的準確率,正中野雞的脖子上,野雞一個“倒栽蔥”掉了下來,剛摔在地上,野雞就有點緩了過來,翅膀不停的扇動晃晃悠悠的飛了起來。
劉嘯和王小丹哪里能放過它,大叫著撲了上來。
野雞奮力的向前飛,大概有些發(fā)懵吧,即便用力扇翅膀也沒有飛多高,晃晃悠悠的向著不遠外的河溝飛去。
劉嘯和王小丹從后面追,可野雞離地有三米多高,兩人根本夠不著。
“想跑,沒門!”
劉嘯一彎腰從地面又撿起一塊石頭,一彈弓就打在野雞身上,這下野雞直接就從空中掉了下來,一頭扎在河里。
“哈哈,你跑不了了!”
王小丹一躍而起,直接跳進河里,抓住正在撲騰的野雞。
“我艸,這么虎!”
劉嘯都被王小丹的“勇猛”驚呆,這家伙一言不合就跳水,實在是太虎了,王小丹拎著野雞,用“兩只落湯雞”就能形容眼前的場景,不過即便他成了落湯雞也沒用,這只野雞是劉嘯打下來的,當然要歸自己。
“王小丹,你給我看著這只雞,我看看還能不能再打一個?!?p> 畢竟王小丹是和自己一起來的,怎么的也得給他打一只。
樹林里野雞不少,一個小時下來劉嘯看到了十多只,但不是太過警覺就是沒打中,所以說,劉嘯打中的那只野雞是有很大運氣在里面的。
王小丹很著急,想自己打一只,但就他玩彈弓的本事,野雞站在那不飛都打不著。
“劉嘯,趕緊給我打一只呀!”
“別吵吵,我不正找呢嗎!”
劉嘯突然看到幾只麻雀在樹上蹲著,既然野雞打不著,那就拿麻雀來代替吧。
“噗!”
麻雀雖然小,但是很多,一棵樹上會有數(shù)十只,于是劉嘯“大開殺戒”,對麻雀下手了。
短短半小時,劉嘯打下來四只麻雀,全被王小丹抓住。
“王小丹,這是你的麻雀,拿回家吧,那只野雞給我,咱們回家了?!?p> “麻雀就麻雀,回去可以烤著吃?!?p> 王小丹脫掉自己的上衣,其實就是一個破背心,上面還有幾個窟窿,用背心把四只麻雀包住防止逃跑。
劉嘯一抬頭,天空竟然有了大片的烏云聚集,不知不覺陰天了,看樣子很快就要下雨。
“趕緊走!”
劉嘯拎著野雞,王小丹拎著麻雀上了大壩向家飛快跑去。
一路上不時還有一些行人,看到兩人,特別是劉嘯不時指指點點。
“跑的這么快?這小孩是偷了人家的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