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處竄出一只黃鼠狼,在張保保的軍隊陣列中四處游走,如入無人之境。
突然,黃鼠狼瞄準一個勇士的右手,猛地跳起,狠狠咬下。
也許是餓的久了,很快這名勇士的右手便骨肉分離,肉被咬的一綹一綹的,像紅絲帶一樣飄蕩。黃鼠狼仍覺不夠,繼續(xù)向上啃食,不多時,小臂也露出了森森白骨。
然而,這名勇士卻絲毫不為所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好似泥塑。
二百米外的張保保微微一笑,用斷手支著弓,牙齒咬住弦,稍作瞄準,“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去。
箭從陣列中勇士間的間隙穿過,不偏不倚,正中黃鼠狼的嘴巴,穿過它的后腦,未見絲毫減速,帶著黃鼠狼的身體向遠處飛去。
張保保得意的說道:“我的勇士,如果沒有得到指令,哪怕是用刀剜他的屁眼,他也不會動一下?!?p> 張琛嘴上雖不說話,心中卻暗暗佩服。
張保保繼續(xù)說道:“我的老鼠軍團在這里站著等你一刻鐘了,琛兄是要還是不要?!?p> 張琛不知如何作答,作為一個犬馬一生的將領,他何嘗不想擁有這樣一支精銳的軍隊,然而,這可是宿敵的軍隊啊。
“看來,琛兄還是有顧慮。那么,我再送你一個禮物。”說話間,張保保使了個眼色,侍衛(wèi)毛玟疾馳而去。
不多時,傳來了馬蹄聲,遠處隱隱泛出了點點金色。
“不會是?”張琛瞪大雙眼,極目遠眺。
他沒猜錯,正是張家軍的精銳-黃金騎士。
這只黃金騎士僅有數(shù)十,是與苗國一役后的殘余,在與張琛走散后,本想回胡國,聽到了鄢士奎被公羊新良迫害致死的消息,索性不再不回去,一直游蕩在胡苗的交界處。直到前幾日遇到了張保保的人,聲稱張琛在他們的營中,本不太相信,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還是來了,沒想到,張琛確在張保保營中。
張琛熱烈盈眶,逐個擁抱著心愛的將士,他沒了妻兒,這些舊將就是他的親人。
黃金騎士見到張琛,也是激動異常。在寒暄之后,告訴張?。核逆獥詈瑳]有死,被公羊新良送進了妓院。
“我在這個世上,還有親人?”
張琛百感交集,內心又喜又怒又悲,臉上的深疤像蜈蚣蠕動起來,終于,再也克制不住,雙拳捶地,仰天大吼起來。
過了好一陣,張琛緩緩起身,沙啞的說道:“保兄,這支老鼠軍團,我要了?!?p> 張保保撫須大笑,隨即轉身大喝:“老鼠軍團聽命?!?p> 千人的隊伍齊齊立正,動作整齊劃一,等候指令。
“從即刻起,你們轉至張琛麾下,一切行動聽他號令。驅逐胡虜,還我故國?!?p> “聽張大人號令。驅逐胡虜,還我故國。驅逐胡虜,還我故國?!崩鲜筌妶F一遍遍重復著,如山呼海嘯。
張琛作為一個胡國人,聽著這句苗國沿用百年的口號,有些刺耳,但他已顧不得這些。
“老鼠軍團,聽令!”張琛大喝,“刺!”
“殺!殺!殺!”千人的隊伍齊刷刷的架起利刃,向前猛刺。
“擋!”
“突!”
“劈!”
老鼠軍團隨著張琛的指令做出一個又一個動作,配合默契,銜接流暢。
張琛很是滿意,這支隊伍的執(zhí)行力、戰(zhàn)斗力可見一斑,加上黃金騎士的加持,讓他有了一戰(zhàn)的勇氣。
“保兄,大恩不言謝。我要帶這支軍隊離開幾日,待我回來之時,愿做你的左膀右臂,再無他心?!睆堣【o握著張保保的斷掌,神情莊重。
張保保自然知道張琛要去干什么,他用斷掌捋著胡須,說道:“琛兄,我敬你是個帥才,所謂英雄惜英雄,我不需你承諾什么,你去也好,留也罷。我張保保的帳中,永遠有你張琛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