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斗擘開紅玉滿,雙螯啰出瓊酥香。
一方白石小桌,一只蒸熟的大閘蟹,鮮紅的螃蟹,誘人的香氣。
一個小巧的圓腰錘落下,“啪”的一聲,蒸蟹瞬間被砸了個四分五裂。
“敲得太重了嗎?!”靜笙握著小錘,看著慘不忍睹的螃蟹,一臉的手足無措。
蘇淺失笑,旁邊侍奉的宮人將殘缺不全的螃蟹撤下,重新?lián)Q上一只。
“圓腰錘可不是用來破殼的?!碧K淺手握著手地教靜笙,“它要在蟹背殼的邊緣來回輕輕敲打,這是先將蟹殼敲松,方便掀蓋來松蟹肉的,所以要輕輕的敲。”
白皙的手握著另一只手,銀制小錘敲擊著蟹殼,聲響清脆。
靜笙感覺到蘇淺手心的溫度,呼吸間全是月合香溫柔的味道,一側頭,那絕美無暇的面容近在咫尺,仿佛一抬頭,她就能親到那皎月一般。
靜笙腦子里哪還有什么螃蟹啊?
“是這樣使用,知道了嗎?”蘇淺轉過頭看著靜笙,問道。
兩人距離很近,近的幾乎快碰到對方的鼻尖,靜笙不爭氣地紅了耳尖,忙轉移話題,“那剪刀呢?”
“是用來剪蟹腿蟹螯的。”說著,蘇淺拿起銀制小剪刀,耐心地教靜笙拆蟹腿。
清雅的小室中,兩個美人,一個教著,一個學著,笑語伴隨著敲蟹聲,其樂融融。
靜笙磕磕絆絆的剝好了一只蟹,捧著呈蟹肉的小盞看著蘇淺,一臉求表揚的模樣。
蘇淺很上道的夸夸她,得到夸獎的小家伙笑得眉眼彎彎,拿起銀箸夾起一筷蟹肉送到蘇淺唇邊。
“良娣!”一盤暮月連忙提醒道,“殿下她……”從不吃別人碰過的食物……
卻見蘇淺很自然的將靜笙喂到唇邊的蟹肉吃下。
暮月:……
靜笙拿著銀箸,疑惑地看著暮月,“你說什么?怎么突然不說了?”
暮月呵呵,請當我啥也沒說!
這時,一個宮人進入室中,在暮月耳邊輕語了幾句,暮月的臉色沉了下來,逐悄悄上前,在蘇淺耳邊稟報了此事。
“羽弗昭訓脫去華服,摘去簪珥珠飾,披散頭發(fā)的跪在長信宮外?!?p> 脫簪待罪?
蘇淺微微皺眉,這個時候興師動眾的表演了一出,只怕根本不是來請罪的!
是算準了太子下朝回東宮的時辰,準備給他來一出被苛待被欺負的大戲吧?
“殿下?”暮月輕聲請示。
蘇淺看著一旁正拆螃蟹拆得不亦樂乎的靜笙,對暮月輕聲說了一句:“她愛跪,就讓她跪著吧。”
~~~~~~
午后的陽光很大,羽弗璩璩跪在日頭下,汗水打濕了她的后背。
她跪了很久了,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卻沒有一個人來過問一下。
“拒霜!”羽弗璩璩對著身旁陪她一起跪地丫鬟責問道,“太子殿下怎么還沒有回來?你是不是看錯時辰了?”
“沒有!”拒霜連忙辯解道,“水刻上的時辰,奴婢看的清清楚楚!按理說,太子殿下現(xiàn)在該下朝回東宮了啊……”
“那殿下為什么還沒有回來?”羽弗璩璩覺得自己的膝蓋跪的好疼啊。
她來長信宮脫簪待罪,就是想讓太子殿下看看他的太子妃善妒不慈。
可是她跪了那么久,太子卻遲遲未歸。
“可能是發(fā)生什么事耽擱了吧?”拒霜勸道?!靶〗?,要不咱們先回吧。”
“不行!現(xiàn)在整個東宮都知道我在長信宮前脫簪待罪,要是半路跑了,以后哪還有我的立足之地!”
羽弗璩璩憤憤不平,太子不回來就算了,太子妃知道她來負荊請罪,也沒有個表示,難道不是該來安慰,讓她快快起來?
說曹操曹操到,羽弗璩璩正想著,就見暮月姍姍而來。
“羽弗昭訓,您回吧!”
“不行!”羽弗璩璩換上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版翘渝钕律鷼饬?,妾罪該萬死,特來請罪?!?p> 暮月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太子妃殿下讓暮月給昭訓帶個話?!?p> “什么話?”
“太子殿下今日去了雍城,昭訓若是想等太子殿下做主,怕是要在這兒跪上三五個月了?!?p> ——————
羽弗璩璩傻眼:今天白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