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帶點東西回去?”老管家追在后面。
“不用……”他轉(zhuǎn)而想到一人,勒住韁繩,問,“可有糖飴蜜餞之類?”
董叔愣住:“少爺,唐家?guī)状鷨蝹?,大小姐既不肯招婿又不愿多生,到您這兒基本算絕了后,莊子里別說幼童,連個年輕女子都沒,怎么會有零嘴呢,要不您還是別躲了,趕緊娶一位回來,生他五六七八個,到時候小少爺、小小姐各挑一名冠唐姓,老太爺……”
說得興起,一抬頭,挺拔背影早就翻過山坡,留給老管家的,唯有呼呼風(fēng)聲。
五六七八個?
他怎么覺得,董叔真正想說的是五六七八十個呢!
卓策按了按隱隱作痛的額角,終究還是沒回侯府,隨便找家客棧將就一晚。
翌日睡到自然醒,下樓已過早膳的飯點,便到對面買了倆包子。
囫圇嚼完一個,瞥見旁邊有間掛著“百年老店”招牌的糖飴鋪子,可惜下午才開門。
長腿一邁,用五十兩銀子把人從家中提前喚了過來。
時間緊迫,掌柜沒法子,只得弄了個小鍋現(xiàn)趕著熬糖,待稍微冷些,再灑上松子仁,切成小塊,用油紙包妥,點頭哈腰的遞上:
“您慢走,吃得歡喜,下次再來!”
其實,他有些后悔。
等候的過程真是漫長,特別一個大男人獨自站在零嘴鋪子前。
那情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不過,當(dāng)散發(fā)著余溫的松子糖托在掌心,一想到衛(wèi)捕頭含著糖塊時亮晶晶的眸子,好像也沒那么煩躁了。
渾然不覺四周女子們含羞帶怯的目光,卓策把紙包往懷里一揣,翻身騎上照夜,興沖沖的趕向大理寺。
瞧瞧,他多么守信,對同僚多么照顧。
待會兒,衛(wèi)捕頭收到糖飴,定然會開心的笑起來。
她的笑,雖然內(nèi)斂,但有種雪水融化般的清靈……
“不在?去哪兒了!”
無端撲了個空,失落的心情導(dǎo)致男人相當(dāng)不悅,因此臉色陰沉,語氣活像在拷問犯人。
李斌嚇了一跳,怯怯道:“刑部有個案子,受害者是名女子,為方便行事,特請調(diào)衛(wèi)捕頭過去幫忙……”
“又請調(diào),刑部是沒人了嗎!”他擰起眉,“去何處?幫幾天忙?跟誰一起?”
一連串問題下來,砸得李捕快頭昏眼花,定了定神,方為難道:“去何處,不知,幫幾天忙,衛(wèi)捕頭沒說,至于跟誰一起……聽說此案是由刑部司郎中陸大人主審。”
“陸言,陸元倬?!?p> 卓策仔細(xì)想了想,一張溫文爾雅的臉于腦中浮現(xiàn),眼角有些微挑,加上總漾著淡笑,人送外號“陸狐貍”。
李斌覷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問:“您急著找衛(wèi)捕頭……有事?”
該不會,一趟桓州之行后,兩人梁子結(jié)得更深了,卓爺待在府中,日益郁結(jié),便決定來較量……哦不,是來揍一頓,解解氣。
越想越覺得,此乃真相,李捕頭暗道不好,正欲勸說一番,男人嘖了聲,擲下一句“回來通知我”,即大步走遠(yuǎn)。
略一思索,李斌速召來弟兄們,交代道:“你們幾個去門口守著,一旦碰見衛(wèi)捕頭,盡量將她拖住,然后第一時間通知我,事關(guān)卓爺聲譽及大理寺內(nèi)部祥和,爾等必須辦到,可明白?”
漢子們齊聲高喝:“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