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謠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來鐘了。
由于即將面臨畢業(yè),各類課程安排均已結(jié)束,因此今天周五并沒有課。
在床上坐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腦袋,顧心謠感覺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環(huán)顧四周,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宿舍的床鋪上。
昨晚的經(jīng)歷……是夢嗎……
做噩夢了?
下意識拉開遮光布,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床鋪,柳冬月正好好地睡著,時不時還翻個身砸吧砸吧自己的嘴巴。
其他兩個室友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出門去了,床鋪上只有兩團被推到一旁的皺皺巴巴的棉被。
“月月……”
顧心謠有些不太放心,還是輕喚了一聲。
柳冬月并無回應(yīng),睡得依舊很深。
顧心謠見狀便爬下了床,小心翼翼的走到柳冬月的床鋪邊沿。
“冬月!”
“?。?!”
柳冬月嚇了一跳,立刻拉開眼罩醒了過來:
“怎,怎么了?要遲到了?”
“不是,今天沒課……”
顧心謠安下心來,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沒課你叫我起來干嘛……我看看幾點了,這才九點啊,我的謠子姐嘍,大清早的,我半夜做了個噩夢,給我嚇得,天快亮了才睡著,讓我再瞇會兒……”
柳冬月戴回眼罩側(cè)過了身:
“吃午飯了再叫我好了,昨晚跟沒睡一樣……”
“嗯?”
顧心謠皺了皺眉。
“你……晚上也做噩夢了嗎?”
“我們這破學校大半夜的想上個廁所都跟闖鬼屋一樣,做噩夢那不是家常便飯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p> 柳冬月轉(zhuǎn)回了身體。
“你還是讓我睡一會兒吧,再聊兩句就清醒了……”
顧心謠連忙推了推柳冬月。
“月月……先別睡了,我覺得……不太對勁……”
柳冬月聞言又扯下了臉上的眼罩。
“怎么了,來那個了?”
“去你的,沒個正形?!?p> 顧心謠也爬上了柳冬月的床鋪,然后在她邊上盤腿坐了下來。
“我是說……我昨晚也做噩夢了。”
“剛不是才說完么,在這起夜天天耳濡目染的,正常人也要做噩夢了好吧。”
“不是……你提到半夜上衛(wèi)生間,你也夢到了這個嗎?”
“是啊。”
柳冬月似乎已經(jīng)完全清醒過來了,翻了個白眼也坐起身來。
“你這怎么回事?大早上的跟我玩少女茶會吶?”
“沒有,我只是有點安不下心來?!?p> 顧心謠輕輕咬著指甲。
“能說說,你是做了什么噩夢嗎?”
“能有什么呀,大半夜的想起來自己還沒洗澡,就跑去洗浴間沖了個澡唄,等下……你說‘也’?你也夢到了去洗澡?”
柳冬月突然也來了興趣。
“嗯呢……我夢見你熄燈之后拉著我要去洗澡,我就在洗浴間門口等你,但是等著等著……你就失蹤了?!?p> “這……”
柳冬月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看上去瞬間清醒了不少,她看向顧心謠,頓了頓聲:
“謠謠……你還記得……當時的細節(jié)嗎?說一說看?!?p> “嗯……”
顧心謠低下頭來短暫地思索了一番。
“當時大概是十一點半之后了,你突然告訴我……你因為白天出了點汗,所以必須去沖一下澡,然后我就只好陪你過去了,之后我在洗浴間的門口等你,但是我隔著那扇大門,聽到里面的淋浴聲一直沒有停下來過,我本來以為只是你抹沐浴露的時候并沒有關(guān)掉花灑,但……”
“但?別吊胃口呀……”
柳冬月實際上和顧心謠一樣,對這類神神道道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我在門外,聽到里面淋浴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是……”
“有很多人在里面洗澡?”
柳冬月補充了對方的發(fā)言。
“是的。”
顧心謠點了點頭。
“但是在你進去的時候,我看過里面,一個人都沒有,畢竟當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要洗澡的人大多都是早就已經(jīng)洗過了?!?p> “這……我做的夢,和你說的很像,不對……應(yīng)該說是完全一致吧……”
柳冬月突然感到有些恐懼的情緒彌漫到了心頭之上。
“在進入洗浴間之前,我的經(jīng)歷和你說的完全一樣……只是進去之后就不一樣了……”
“嗯……?”
顧心謠有些詫異。
柳冬月點點頭道:
“當時我正在里面沖澡,但是沖著沖著,我感覺有些奇怪,因為身邊的一個個隔間相繼都打開了花灑,我就悄悄打開了自己這間隔間的門,探出頭去看了一眼,然后我發(fā)現(xiàn),淋浴間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已經(jīng)滿員了……每扇門都緊閉著。”
顧心謠下意識往床的邊角縮了縮。
“月月你……不會是和以前一樣在給我講鬼故事吧……”
“沒有,我這次是認真的。”
柳冬月輕咬嘴唇,而顧心謠也發(fā)覺對方似乎這回真的沒有和她在開玩笑。
談話進行到這里,兩人已經(jīng)沒有將此前的經(jīng)歷還單純地當作夢境來看待了。
“那之后呢?”
“我一開始還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可能有幾個寢室的人出去玩到半夜才回來,所以這時候都擠在一起洗澡,但是之后直到我關(guān)水開水兩次之后,其他隔間都好像從未關(guān)過花灑,而沖水聲也非常固定,根本不像是有人活動著身子在洗澡的樣子,這就非常奇怪了……”
“難怪……我當時沒有聽到過你關(guān)水的聲音……”
顧心謠有些不寒而栗。
“那時候我也差不多洗完了,就小心地打開隔間門準備離開,但是在我開門的那時候,我聽到你叫了我一聲,然后所有隔間的水聲立刻就停止了,仿佛所有人都同時關(guān)上了閥門……”
看來……真的不是夢……
顧心謠感覺自己此時的背后有些發(fā)涼,因為她發(fā)覺柳冬月的經(jīng)歷就和她說的一樣,幾乎都能一一對應(yīng)上……
“那后來,我應(yīng)該沒過多久就進去了,但是我并沒有找到你……”
“我不知道……”
柳冬月再次回想起了讓自己徹夜難眠的緣由。
“那時候我走出隔間之后,整個洗浴間里彌漫著非常濃厚的水霧?!?p> “因為水霧,我當時看不太清狀況,于是憑著記憶向著洗浴間的出口方向走去,但走到盡頭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房間最深處的落地鏡前。”
“然后我透過水霧,看到鏡子中有著一個人影向我走來……到她走近之后,我發(fā)現(xiàn)……”
顧心謠看見柳冬月的眼神中開始溢出了恐懼。
“那個人……”
“就是我自己……”
“她走到我的面前,用沾著血的手指在鏡面上寫了一行字……”
“三月十日,夜扉莊園,你,一定會在?!?p> “然后一邊臉上涌出血液,一邊還露出非常奇怪的笑容,根本就不像活人……”
“我自己根本做不出那樣的表情……”
“然后,我就感覺眼前一黑,再次醒來時就已經(jīng)在宿舍里了?!?p> 柳冬月說到這里,蹲坐起來雙手抱膝,似乎還沒從那種恐懼中脫離出來。
“謠謠你說……我們……真的必須要去那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