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太后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其實徐太妃進宮比她還要早兩年,所以知道的宮中舊聞也更多一些。
當初在她進宮之前,先帝有一位寵妃寧妃,當真是寵冠六宮,雖然只是二等妃位,皇后和四妃見了她卻也要禮讓三分。
只是寧妃福薄,封妃的第二年就消香玉隕了,卒年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雖不是一個女子最美的年華,但寧妃駐顏有術(shù),卻是風情最佳的年紀。
隔了兩年,鄧太后入宮,影影綽綽聽說自己和故去的寧妃頗有幾分神似。
當初她心有所屬對此也并不在意,也正是因為心有所屬所以對先帝一直淡淡的。
恰因為這份冷淡讓她有了不同于寧妃的另一種魅力,反而讓先帝愈加寵愛……
但不管怎么說,曾經(jīng)是另一個人的影子、替身,對于自視甚高,如今位高權(quán)重的鄧太后來說,卻并不是什么光彩事。
徐太妃見她眉宇間出現(xiàn)了冷意,才察覺到自己失言,忙輕輕在自己臉上抽了一下,“臣妾這張臭嘴!”
鄧太后冷冷說道:“罷了,你是什么樣的人,哀家又不是不知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丫頭晉升速度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和她一同入宮的寶林不少,陛下應該雨露均沾才是。借此事敲打敲打也是使得的。”
言下之意便是要給慕紫衣查案增加難度了。
徐太妃恭維道:“娘娘圣明!”
鄧太后卻不想再看到她這張老臉了,擺了擺手,“哀家也累了,你且回去歇著吧。”
出了壽康宮,徐太妃身邊的嬤嬤便低聲道:“娘娘這是何苦呢!”
徐太妃嘆了口氣:“我又有什么辦法!”
她是皇帝和太后兩頭都不能得罪,可偏生不管幫著那一頭她都心有不平。
等回到自己的住處,徐太妃坐在內(nèi)室床頭,拿出一枚小小的玉佩,緊緊攥著放在胸前,淚如雨下,“芳寧,你可知道,這些年來,哀家心里到底有多煎熬!”
芳寧嬤嬤四處看了看,檢查過沒有可疑,才過來挨著徐太妃坐下。
徐太妃冷笑道:“你也不必如此小心,如今她是高高在上,連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太后,又怎么會把我這樣一個沒了兒子,女兒又遠在漠北的老婦看在眼里!
“我于她,不過是個閑來無事就逗弄逗弄的玩意兒罷了!”
芳寧嬤嬤趕忙給她擦眼淚,自己也跟著傷感起來,“娘娘節(jié)哀,這么多年都熬過來了……”
“喪子之痛深入骨髓??!”徐太妃淚濕前襟,“我那可憐的兒子,出生才三天??!她竟也下得去手!”
芳寧嬤嬤也跟著哭起來,徐太妃在明康長公主之前還有過一個兒子,序齒當為二皇子,不過很可惜,那孩子生下來才三天就夭折了,沒有序齒的資格,連名字都沒有。
當年是太醫(yī)院報了先天不足夭折的,但其實這主仆兩個都知道,徐太妃當年早早診出腹中是個女胎,所以沒人對她動手,整個孕期養(yǎng)的極好,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壯壯實實的。
只因是個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