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陰溝里面翻小船
“我管你叫什么?!?p> 葉玦瞇著眼睛,像是準(zhǔn)備許久,隨時(shí)準(zhǔn)備發(fā)動(dòng)進(jìn)攻的狼。
“你若是再不放人,休怪我不客氣?!?p> 容容忽然俏生生地立在葉玦對面,兩只光嫩的小腳丫如同剝了皮的蒜瓣:“瞧仙君這話說的,我捉了你徒弟,你無論如何都要對我不客氣,那我為什么要主動(dòng)放人呀?”
“……”
“大名鼎鼎的天樞仙君葉少微,百聞不如一見?!比萑莅岩恢荒_丫在地上劃著圈圈,“人家只不過就是想見見你嘛,又怕你不愿意,只好先把你徒弟藏起來啦。”
葉玦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發(fā)招,可聽到這里,又把手里的熒惑息掉了。
阿離他們不在這里,我不知這狐妖底細(xì),隨便就殺了她,恐怕會(huì)傷及阿離性命。
容容接著道:“仙君,你看我,好不好看?”
說這話時(shí),她拿著一對幽紫色的眸子輕輕勾著葉玦,纖蔥白似的手指輕輕挽著頭發(fā)。語氣嬌中帶怯,像一只小手悄悄地朝人的心坎里撓去,那種撩撥與誘惑,縱使是青燈古佛旁的和尚,怕是也難逃一劫。
只可惜,這只手伸錯(cuò)了地方。
葉玦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淡然地看著容容,仿佛面前只是杵了一個(gè)花架子。
容容并不甘心,邁開蒜瓣似的小腳,一步一擺,朝葉玦走來。
“仙君,”她微垂著睫毛又抬起,雙眸欲語還休,嘴角向上輕輕勾著,仿佛曼陀羅花妖嬈的輪廓,“你的劍呢?讓我看看你的劍呀?!?p> “你想死么?!?p> “想啊!”容容的眼里頓時(shí)顯出渴望的神情,那么熱烈,那么讓人心跳不已,“我想要仙君的劍,刺在這里,刺在這里,還有這里,……”
她的手指劃過唇邊,漸漸下滑……
葉玦這才知道容容到底在說什么,不由得感到一陣屈辱和惡心。
狐妖果然下賤,怪不得那么多凡夫俗子會(huì)著了她的道。
“我若出劍,只會(huì)刺在一個(gè)地方?!彼恼Z氣冰冷到了谷底。
容容張開嘴巴,柔軟粉嫩的舌頭撩過齒緣:“是哪里呢?”
“你的腦袋。”
此話一出,容容立刻換上了一副妖冶而不屑的神情,仿佛忘川之畔一株盛放的曼珠沙華,同剛才的無辜少女簡直判若兩人。
“早聽聞天樞仙君仙風(fēng)道骨,寡欲清心,任憑世間鶯鶯燕燕如何嫵媚,都不能令仙君動(dòng)了凡心。原本我還不信,今日算是見識了?!?p> 葉玦冷冷地看著容容,面如掛霜。
“玩也玩夠了,該放人了?!?p> 容容輕笑一聲:“放人,放誰呀?”
葉玦咬著牙:“我沒興趣陪你兜圈子?!?p> “哦,你的兩個(gè)徒弟嘛?!?p> “還有?!?p> “還有?”容容的眼角妖媚地翹著,“你是說,那些臭男人,你也要救?”
葉玦不答話,目中流露出聽了一句廢話的神情。
容容又輕笑了一聲,接著道:“只是,你天樞仙君要渡天下人,也不看看天下人要不要你渡?!?p> 說著,她纖指輕彈,身后影影綽綽亮起一道光暈。那光暈越來越亮,越散越大,最后竟倏地將整座樹林包裹。
葉玦雙眉一挑,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一切竟全都變了模樣,自己似乎置身于一個(gè)酒樓里。他的身邊坐滿了方才縱情聲色的男子,顛三倒四,杯中淡紫色的酒漿差點(diǎn)潑在葉玦的衣服上。
“容容姑娘,你回來啦!”一個(gè)男子扯著容容的衣角,嘴角垂涎。
容容也不嫌棄,而是俯下身,輕輕撫過男子的臉,胸前的一對豐滿幾乎貼著男子的眼睛。
“這位仙君想帶你離開這里,你愿意跟他走嗎?”
“走?不走,我為什么要走?”男子酒氣熏熏地咕噥著,“這是哪里來的白毛雞?快滾快滾!”
葉玦:“……”
容容挺直了身子:“你瞧,他不愿意走呢。”
葉玦道:“你施了妖法,迷惑凡人心智,他們自然不會(huì)說實(shí)話?!?p> “是么?”容容緩緩向后退了幾步,“那我再問問這幾個(gè)修道的?!?p> 她伸手?jǐn)堖^另一個(gè)男子的肩膀,竟是個(gè)披著天市垣斗篷的靈曜峰弟子。
“你們?nèi)~長老來接你啦,你愿意跟他回去嗎?”
那名弟子面色糟紅,雙目迷離地瞥了葉玦一眼:“管他葉長老、花長老,我只愿這輩子都跟容容姑娘在一起,誰來都沒用!”
葉玦:“…………”
容容咯咯地笑了兩聲,好像很無辜似的攤了攤手:“怎么辦呢?他們都只喜歡我,不喜歡你呀?!?p> 葉玦認(rèn)出方才那人似乎是俞開陽的弟子。他本就覺得對俞開陽不起,平日里便對其弟子諸多包容。此時(shí)見了一個(gè)如此不爭氣的,不由得怒火中燒,抬手帶起一陣強(qiáng)風(fēng),將那名弟子給兜了起來。
弟子“啊喲”一聲,隨后重重摔在地上,還伴隨著一陣清脆的撞擊聲。
葉玦臉色大變。
他看見那弟子的寬袍下面,兩條腿竟光溜溜的,連條褲子都沒穿。白花花的屁股撅在外面。
“葉長老怎么老是這么兇啊,還是我?guī)熥鸬钠夂谩?p> 那弟子揉著腦門翻過身來,又看了一眼容容。
“你、你!”
容容假裝驚訝地掩住嘴巴:“哎呀,不好,被你發(fā)現(xiàn)啦。”
葉玦怒極,提劍就要將那斬碎。誰知弟子卻害怕似的捂住自己,嘴里還哭叫著:“葉長老不要呀!我沒搶你老婆,也沒上你徒弟呀!”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恨不得一劍殺了這個(gè)蠢貨。
容容卻哈哈大笑,笑聲如潺潺溪流般清脆悅耳。
“也要問問人家愿不愿意呀?”
弟子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愿意,不愿意!……”
“你這畜生,給我住口!”葉玦怒喝一聲,打斷下面的污言穢語,“你,簡直有辱師門!”
容容又咯咯地笑了一陣,說道:“葉仙君,那這人,你還救么?”
葉玦狠狠地把目光從弟子的身上移開,咬著牙擠出幾個(gè)字:“我徒弟呢?”
“喔!你不說,我差點(diǎn)都忘啦?!比萑萱鼓鹊厣焓殖~玦背后一指,“你心心念念的小徒弟呀,一點(diǎn)都不惦記你。喏,他們兩個(gè),不是都在那嗎?”
葉玦轉(zhuǎn)身,卻看見了原本佇立在樹林中央的那座小茅屋,里面燈影搖晃,似乎有兩個(gè)黑影在聳動(dòng)。
他心中有一種本能的抗拒,覺得那茅屋里的一切應(yīng)該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蓞s不知為什么,又像是著了魔,有一股力量驅(qū)使著他向前走,向前走……
漸漸挨得近了,茅屋里的聲響越來越清晰,淫邪的調(diào)笑和黏糊糊的水聲從窗戶里面?zhèn)鞒鰜怼?p> 他來到窗邊,看見里面一男一女赤條條地交疊在一起,不堪入目。
竟是孟離和八谷!
她、他們,怎么會(huì)?怎么可以?!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葉玦踉蹌地后退兩步,手中的熒惑直直跌落下去,卻在觸地之前忽然消失了。
容容擦著葉玦的肩膀飄然而過,雙手拄著窗臺,托住精巧的下巴,像一朵盛開的小花。
“哎呀,他們兩個(gè)還真是有一手呢。這么熱烈,又這么難分難舍,連我都羨慕啦?!?p> 葉玦面色鐵青,臉上的肌肉因驚怒而扭曲,雙手在袖子里緊緊地握著拳頭。
她接著說:“啊,好棒!啊,好厲害!要不,咱們兩個(gè)也一起吧?”
葉玦伸出一只手,狠狠扳住窗臺上的窗欞,最后竟“嘣”的一聲,將窗欞捏了個(gè)粉碎!
容容揚(yáng)起臉來看看葉玦:“葉仙君,你怎么啦?小徒弟不守清規(guī)罷了,你也犯不著這么生氣呀?”
她上下打量了葉玦一眼:“喔!我知道啦!原來不守清規(guī)的是葉長老,竟然對小徒弟動(dòng)了春心啦!”
“你,胡說些什么!”
說這話時(shí),葉玦的臉上陰氣密布。他閉上眼睛,身子微微顫抖,如同暴風(fēng)雨前壓抑的黑云,又像是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哦?你沒有嗎?”容容輕笑一聲,“葉仙君,這些男歡女愛,我最懂啦。你就算想騙自己,可你騙不了我。你的神情,早就把你出賣啦?!?p> 葉玦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仙君難道還不知道嗎?”容容又副出那副楚楚可憐的少女神態(tài),“我想要仙君你呀。凡俗的男子千千萬,也抵不過你一個(gè)天樞仙君葉少微?!?p> 她緩緩靠近葉玦,身上的曼陀羅香氣散發(fā)著致命的芬芳。
“我只求跟你一夜歡愛,你的徒弟,各門派的弟子,和渝州城里的那些臭男人,我都可以放走。你徒弟不愿要你,可我卻是一萬個(gè)愿意呀!”
葉玦一字一頓,吐出三個(gè)字:“你,做,夢?!?p> 容容渾身一震:“好,那你就在這里,看著你徒弟跟別人相好吧!”
話音一落,茅屋內(nèi)的兩個(gè)人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似的,竟運(yùn)動(dòng)得愈發(fā)激烈起來。床板吱呀,床頭碰撞,甚至帶著茅屋的四壁也要跟著一起搖擺,墻上的一幅大喜字也簌簌發(fā)抖。
葉玦感到眼前發(fā)黑,頭痛欲裂,只想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面前荒淫的景象。可他剛要邁開步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仿佛生了根一樣扎在地上,半分都移動(dòng)不了。
不好!方才動(dòng)了心氣,龜息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