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一束川光
張輝死了,那個親眼目睹恩名就是兇手的保鏢也死了,所以,這個兇殺案又是一個謎。
與之前一樣的是,死者的脖頸處還是印著那個黑玫瑰花紋圖案,位置相差無幾。
很明顯,都是同一人所為。
警官張杰第一時間來到案發(fā)現(xiàn)場,當親眼看見倒在血泊里的張輝時,心內(nèi)頓時五味陳雜,激動狂喜怒恨與悲傷交織在一起充斥心頭,那一刻他緊攥雙拳,盡力克制內(nèi)心情緒,眼眶突然濕紅。
警局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當年殺死他妻子的人就是張輝,
跟隨他幾年的警員還不知道他妻子的事,還以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推了推他的胳膊悄聲問,
“頭兒,怎么了?”
法醫(yī)正在檢查尸體,張杰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尸體,沒說話。
小警員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一臉不解,戴著手套繼續(xù)檢查屋內(nèi)有沒有什么線索可循。
……
能殺死張輝的人,定然是不簡單。
當然不簡單。
如扇羽般的睫毛微微顫抖,恩名醒來的時候剛好是中午時分太陽正好的時候,已經(jīng)是初冬時節(jié),盡管陽光明媚,可冷意依舊刺骨。
她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沉寂的白,天花板是無裝飾無渲染的白色。
床邊還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yī)生,正在低眼看她。
恩名神經(jīng)陡然一緊,眸眼驟然變冷,剛想起身胳膊處卻傳來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感。
“這是哪兒?”
她問,環(huán)視四周,謹慎警惕。
醫(yī)生見她沒什么大礙,轉(zhuǎn)過身邊收拾自己的醫(yī)藥箱邊道:
“子彈已經(jīng)幫你取出來了,傷口沒什么大礙,休養(yǎng)幾天就好了?!?p> 他不回答恩名的問題,說著自己的話。
恩名清冽的眸子依舊環(huán)視著視線內(nèi)能看到的地方,她心內(nèi)的戒備還沒放下,醫(yī)生收拾好東西瞧了她一眼便走出去了。
待屋內(nèi)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恩名掙扎著忍痛稍微坐起了一些,這下足夠?qū)⒄g屋子收盡眼底,這顯然不是醫(yī)院,雖然整間房的裝飾極其單調(diào),顏色也很單一,可是家具包括這床卻都是簡奢風(fēng),高級感十足。
心里存疑,她腦海里回憶起自己逃離昊海賭場的時候,身后被那個保鏢窮追不舍,可是……
就在她倒地的時候,模糊的視線里隱約看見一個身影朝自己跑了過來,然后……就再沒有任何意識了。
恩名記得很清楚,愈發(fā)肯定有一個人就在她快要死掉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救了自己。
剛想及此,房門被突然擰開,她神經(jīng)緊繃,警惕轉(zhuǎn)頭。
是顧靖南。
在看清是他的那一瞬間,恩名眸眼輕顫,竟然出現(xiàn)從未有過的無措感。
是他……
看見恩名醒了,顧靖南將門合上,唇角勾起,單手端著一杯水朝她走過來。
“醒了?喝點水吧?!?p> “我怎么在這?這是什么地方?”
自從顧靖南進來,恩名的視線便隨著他移動,佯裝冷靜。
顧靖南走到床邊,唇角一直噙著笑意,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將一杯水遞到她眼前。
恩名蹙眉,存著懷疑,低眼盯著水杯,頓了半會兒才妥協(xié)接過。
她輕抿了口,顧靖南將一旁的單人沙發(fā)拉到床邊坐下,凝視著恩名。
她下意識找手機,卻發(fā)現(xiàn)手機根本不在身邊。
“找手機?”
顧靖南注意到她的神情,笑容淺淡,故意問似的。
恩名又重新直視著他,此時此刻眼前的顧靖南與學(xué)校里的顧靖南大相徑庭,天差地別,神情笑容完全不同,她懷疑更甚,心跳也很快。
她竟眼睜睜的看著顧靖南從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然后又遞到她眼前。
“看你手機馬上沒電了,才充滿?!?p> 恩名迅速接過,將水杯重新遞給他,低眼摁手機。
顧靖南接過,笑的溫柔似水,就像冬日里的一束明媚陽光,又像是寒夜里的一把火,燎起恩名心底拼命按捺的熱。
未接電話有好幾十個,微信信息也有十幾條。
除了于楠,其余皆是她媽媽打給她的。
恩名眉頭緊蹙,抬眼盯著顧靖南,四目相視。
“今天星期幾?”
她一丁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星期二?!?p> 顧靖南語氣無所謂。
“星期二?!”恩名驚愕,反問,語氣稍顯激動。
顧靖南視線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見她反應(yīng)激動,笑意更深道:“這么緊張?倒不像是你的風(fēng)格。”
恩名懶得搭理他這句話,突然想到,又問。
“你怎么沒去學(xué)校?”
“我去了誰照顧你?”
顧靖南說的理所應(yīng)當,想也沒想。
恩名霎時間無言以對,她心跳莫名又開始加快,將眼神轉(zhuǎn)去一旁,故作掩飾,面無表情,然后又重新低眸,將視線落在手中手機屏幕上。
“放心,我已經(jīng)幫你請假了?!?p> 顧靖南又突然道。
“你幫我請假了?”
恩名陣陣驚愕,又抬眼。
“嗯?!?p> 他點頭,云淡風(fēng)輕。
那一瞬間,恩名有些思緒恍惚,她注視著面前的顧靖南,完全想不到自己會跟眼前這個人有著如此繁密的交集,細算下來的話,他救自己的次數(shù)剛滿三次,而且除了上次張澤那次,其余兩次幾乎都是在她快要命喪黃泉的時候被他救下。
她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早有預(yù)謀,只是感情這種東西都是日積月累出來的,恩名徹底害怕了,因為她突然發(fā)覺自己心底強烈壓制的東西已經(jīng)深深扎根且意圖明顯的日益茁壯,仿佛就差一個契機便噴薄欲瀉了。
恩名感覺自己臉頰有些發(fā)燙,忍痛想要躺下,顧靖南見狀忙起身扶著她的身體幫她躺好,然后替她捻好被子。
“好好休養(yǎng),學(xué)校那邊我已經(jīng)幫你請了一個禮拜的假?!?p> “一個禮拜?”恩名神情更驚。
“嗯。等會我端些吃的進來給你,你再多睡兒?!?p> 顧靖南話很暖很柔,輕聲細語,就像是在哄著一個小孩子。
恩名注視著他,突然說不出什么話來,心間像是淌過一股股暖流。
他揚起唇角,低頭凝視著恩名,竟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那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恩名一怔,顧靖南也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幽寂的眼波閃爍了番,臉頰倏紅,轉(zhuǎn)身便要離開,卻被恩名一聲叫住。
“這是你家么?”
背過身的顧靖南頓了頓,才道:“算是吧?!?p> 恩名不懂‘算是’兩個字是什么意思,對她而言,自己住的那個地方才勉強算是家。
她不想去追問,又道。
“有電腦么,我需要用?!彼芄缘奶稍诖采?,語氣也柔和。
顧靖南轉(zhuǎn)過身,唇角又依舊噙著那絲存著無盡魅力的笑,點了點頭。
“我現(xiàn)在去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