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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葉子夫人

第一章 黑面旗

魔女葉子夫人 怡章魚 2847 2021-02-18 16:54:13

  夏秋交接之際早產(chǎn)的小嬰兒左青,在兩度危難之后,終于逐漸壯實起來,在大鹽都督府表面的安怡中,度過了他的第一個寒冬。

  正月里的春節(jié)剛過,東部海面上的暖風(fēng)還不能夠驅(qū)趕北部南下的冷,大鹽城里依舊殘雪薄冰里,伴著時有時無的細(xì)雨和北風(fēng)。

  這一日,眼看是徹底放晴、不再冷得縮手縮腳,都督府里的張承,帶著人手撤去年節(jié)里的紅綢幔和紅燈籠,準(zhǔn)備收進庫房的大箱籠里留著來年再用,突然他遠遠看到守城的楊敏,飛馬前來。

  “上次他來,就沒好事?!睆埑谢叵胫畠?nèi)的巡衛(wèi)李常安從元站那里聽到的往事,心里這么嘀咕著。

  果然,這一日的正午,大鹽都督府接到皇帝叱令,并將葉子當(dāng)場鎖了手腳、關(guān)進囚車,一日不能耽擱地押往京城的“暴室”。

  楊敏,當(dāng)時是在城樓上,老遠看到衛(wèi)隊的車馬、錦旗迎風(fēng)呼呼作響,因為有小黑面旗幟參雜其中,他吃不準(zhǔn)如何,就先派人送消息給元站,他自己直接跑來都督府送消息。

  黑面旗,都是皇城里出來捉拿人犯的,這么突然跑到大鹽城,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好事情。

  楊敏當(dāng)時還不知道,五日之后的細(xì)雨中,更讓他心驚肉跳的黑馬黑衛(wèi)隊,會帶走新婚不久的元站。所幸的是,和五年前押走樊鐵不同,這次左都督大人,在大鹽城。

  左凌豐那日并未跟著葉子一同前往京城,但是他也沒料到元站,會在軍營里就被皇帝的兩個侍衛(wèi),如同當(dāng)時押著樊鐵一般,打了二十軍棍之后,上了枷、押進囚車。

  樊鐵看著元站被這么如同當(dāng)年的自己那樣,押送出大鹽城的北門,慌亂地跑回都督府正堂,早已得了消息的左凌豐,示意他穩(wěn)定心緒。

  “這次,我在大鹽城?!彼嫔?、低聲說道。

  樊鐵本來稍微安穩(wěn)的心,在他看到左凌豐眼中寒氣之意的瞬間,又再次提到了喉嚨口?!麤]有能力安撫幾日不得安穩(wěn)的左都督大人,只是擔(dān)心對方因此而起了謀反之意。

  年前才調(diào)查出來的樊采兒之事,更加讓這個自認(rèn)是“左家的罪人”的樊鐵,此刻無地自容。

  “大人,可是有了對策?!”樊鐵小心翼翼地問。

  “嗯。”左凌豐咬著后槽牙,從桌案后方起身。

  樊鐵看出,這是對方在竭力壓制自己,他跟著左凌豐,也走到正堂邊的火盆邊。左凌豐將手里的一封手書,遞給他看過,然后在對方的驚異之下,輕輕扔進火盆里。

  .

  這是在樊麗花死前咒怨的第五個月,始終深居府院的葉子,跪在地上,完全聽不懂身材瘦削的一個小太監(jiān)在宣讀什么內(nèi)容,只是聽到最后,竟然提及了自己的名諱,她一慌,不由得跪直了上半身。

  她還不知道,暴室,是個女人聽了就想死的地方。

  跪在她前面的桂英,聽到“暴室”兩個字就不由得抓緊自己的手背,強忍著恐懼、不讓自己立刻哭出來;反倒是她身邊的左凌豐,聽聞自己也必須入京接受御史臺的當(dāng)面檢責(zé),心下反倒沒有桂英那般慌亂和絕望。

  “姐姐,事情還是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弊罅柝S當(dāng)晚對著輾轉(zhuǎn)反側(cè)、默默落淚的桂英,說道。

  “怎么可以讓葉子進暴室,她一個從來不出府院大門的女子,如何就……”桂英的口中,說不出“邪淫”二字。.

  “我猜,應(yīng)該和樊麗花,有關(guān)!”左凌豐說。

  “?。磕恪?,你在說什么?”桂英呼地一翻身,坐了起來,看著身邊躺著的左凌豐,手枕著頭,正面無表情而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他威嚴(yán)的嘴角閃著讓她心亂的寒意。

  “具體,我還在等消息,不過應(yīng)該是我猜的不錯。”左凌豐當(dāng)時這么說著,還沒預(yù)料到五日之后,元站會被抓。

  .

  接到皇令的當(dāng)天,左凌豐立刻使了重金給遠道而來的京城一眾官吏,他知道這些素昧平生、毫不相干的人,辛苦一路也不過圖著這點銀兩罷了。

  不過,他意外地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張印象深刻的臉。

  因為葉子怕冷,左凌豐擔(dān)心她這一路凍到京城,還沒等進暴室,已經(jīng)被凍傷或者病倒,因此,在真金白銀的作用下,葉子只是在大鹽城出城的時候,是裹著頭巾、跪在囚車?yán)锏?,出了城便讓她坐進足夠保暖的馬車?yán)?,只是鐐銬,是必須始終戴著的。

  讓左凌豐意外的是,關(guān)進囚車的葉子,竟然比后來的元站還要鎮(zhèn)定。

  他當(dāng)時只用心在聽小太監(jiān)的宣讀,并沒反應(yīng)過來葉子的這份從容,來自她的視死如歸。他急急問葉子,因何如此從容面對,葉子笑而不語,反過來安慰近前的左凌豐和桂英。

  “大人和夫人萬不可如此擔(dān)憂妾身,此生,葉子心滿意足?!?p>  左凌豐立刻明白葉子,威嚴(yán)地對著葉子,說出她千萬不可這么一心求死的理由!

  看著桂英眼中不解,他繼續(xù)說,“如果不能澄清事實,帶著這樣的污名死去,那么你葉子生的孩子,寧寶和小青,日后是很難立足的?!闭f著,左凌豐上前猛地拉緊葉子冰冷的雙手,希望讓她明白,自己是絕對不會放棄自證清白的機會。

  當(dāng)看到葉子眼中閃出淚光,他略略放心,用了自己的威嚴(yán),命令葉子。不管怎樣、經(jīng)歷任何,葉子的清白,不可以這么被人誣陷?!?p>  葉子是后來才知道的,“暴室”是專門用來關(guān)押、審問有邪淫污名的婦人的地方,里面雖然都是高官、甚至皇族的女眷,但是熬不過刑罰和羞辱,屈打成招的實例,每年都有很多。

  前朝早年立下的規(guī)矩,只是為了調(diào)查和皇族相關(guān)的女眷,警示她們的日常言行,幾代之后的沿襲,逐漸也成了皇帝借此來打壓朝堂的一個手段。

  這次,皇帝直接將左凌豐的妾室押往“暴室”,對于掌管一方軍政大權(quán)的都督來說,已經(jīng)是奇恥大辱,因而,左凌豐無論怎樣,都一定要讓葉子活到給她證明清白的一天,盡管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葉子關(guān)進暴室,是因為邪、還是因為淫!

  當(dāng)然,后來元站被跟著被押往京城的大牢,敏銳的左凌豐立刻知道,應(yīng)該不是因為葉子的一頭灰發(fā)的“邪”。

  葉子聽聞臨別之際,左凌豐突然這么嚴(yán)厲叮囑自己,突然雙眼放光地一愣,看向左凌豐的雙眼隨即劃向手上堅硬冰冷的銬,默不作聲。

  她不能當(dāng)著桂英的面來問明白,這半個月來左凌豐突然夜夜對自己“勢大力沉”的纏綿,可能就是為了讓自己盡快有孕,來避免之后的刑罰之苦。

  想到這里,葉子方才忍住的眼淚,無能為力地默默滑落,她不想讓囚車外的兩個人擔(dān)心,轉(zhuǎn)而用力讓嘴角一抿,笑了。

  “孩子,是要辛苦大夫人多費心了?!比~子咽下喉嚨口的酸疼,鎮(zhèn)定地懇求。

  冬日里突然吹起的冷風(fēng),早讓哭得泣不成聲的桂英,大張著嘴巴,扶在左凌豐的臂膀上而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點頭。

  正不舍之際,三個人看到遠處的林杰,朝這邊走過來,手里的鐵鎖鏈希希嘩嘩地響著,很明顯他是準(zhǔn)備出發(fā)、走來鎖囚車的。

  葉子立刻縮回被左凌豐捂得暖熱的雙手,隔著囚車,前額觸底地對左凌豐和桂英,行了拜別大禮,桂英感覺就是訣別一般,捂著嘴巴、失聲哭起來。

  “老爺、夫人放心,我……會堅持到最后一刻的?!比~子鎮(zhèn)定地說。

  .

  左凌豐后來安撫桂英,說,他如果不用這個辦法來讓一個母親的本性迸發(fā),葉子可能不久于人世,他很清楚,葉子會因為不堪凌辱而選擇自盡。

  桂英還是擔(dān)心路上的葉子會遭到不禮,畢竟她只是個妾室,左凌豐淡淡一笑。

  雖然他也得了叱令,但他沒有一路為了保護葉子而跟隨車隊北上。一是他要在皇帝面前表個姿態(tài),自己并不擔(dān)心葉子在皇家派來的衛(wèi)隊里會有任何意外,二是他需要留在大鹽城里,等富下城的消息。

  左凌豐一邊在書房里擦拭佩刀,一邊悠然說道,“姐姐放心,押運隊伍里有一副美髯的,那人就是林杰?!?p>  桂英一個吃驚,“哦,就是那個過來鎖囚車的呀?可是之前打過你的林杰,我聽小元說過的?!彼约赫f完,心里略略放下了些。

  “嗯,所以姐姐放心,葉子暫時無虞的。”左凌豐一時間還吃不準(zhǔn),林杰快速和他說的,是真是假,一整天都看著桂英焦慮不已,才說出來讓她心安些。

怡章魚

葉子,還是逃不過京城治罪的命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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