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徹嘴角一笑,并不急著鎖定來人的方位,只道:“我要找這支銀簪的佩戴之人,你可曾見過?”
數(shù)息后,黑衣女武者淡淡道:“找到又如何,只有死人才能離開錘煉隊?!?p> 她與那個小丫頭已經(jīng)兩年未見,石堡內(nèi)管理森嚴,當初帶其入門后未特意探知消息。
“你若想離開,我可讓你達成心愿?!卑讖剞D(zhuǎn)過身來,目光直向站在隱秘之處的黑衣人。
黑衣女武者渾身一震,被投來的一束精準目光鎖定,瞳孔一縮,又即刻恢復(fù)鎮(zhèn)定,道:“憑你,只怕也是插翅難飛?!边呎f邊走了出來,但仍站在遠處。
“你可知,自己在跟誰說話!”白徹周身妖氣涌動。
“妖族!”黑衣女武者驚道。
“只要你帶我進入錘煉隊,我便把這個妖族的信物給你,可保你在妖界性命無憂?!卑讖厥种邪淹嬷幻读钆啤?p> 黑衣女武者凄笑一聲,手摸向臂膀上一個凸起處,那里曾被挖去一塊肉骨,以刻有符咒的黑石嵌入。
每一個黑衣武者都被方大人身邊的那位神秘巫師,施了此咒術(shù)。
凡有背叛之心者,會應(yīng)了詛咒,失了人身變成一塊大方石,被用來建造石堡,永無解脫之日。
除非,有人承諾自愿幫忙做一件事...
這樣便可通過秘法將臂中之物置入那人體內(nèi),詛咒也會隨之轉(zhuǎn)移。
條件是對方的修為不能低于自己,所以她在等,等那個小丫頭也成為黑衣武者的那一天,就可以逼其兌現(xiàn)那日所應(yīng)之事。
可是...
黑衣女武者看著前方的妖修,他會是巨大的阻礙。
何不,借方大人的手先除掉他!
收回摸索臂膀的手,黑衣女武者低著頭,“我可以帶你進去,但是你這身裝扮太招人側(cè)目,容易連累到我?!?p> 白徹將泥土往身上拍了一些,催道:“好了,快帶路?!?p> 黑衣女武者知道面對一個修為遠高于自己的妖修,施展障眼術(shù),也會被看破,倒不如省點力氣。
所以便施展輕功,直接往連綿群峰中的一座山奔去。
......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停至在松翻峭壑中。
黑衣女武者擼起衣袖,露出臂上凸起的符石,對準山體一塊巖面上似天然形成的孔洞里。
一層透明的結(jié)界剎時出現(xiàn)在山間。
白徹緊跟其后踏入。
薄如蟬翼的結(jié)界,即刻消失于無形。
“怪不得...”白徹心嘆,難怪沒有人能找到錘煉隊的所在。
看來這些凡人武者的背后之主,許是仙魔冥三界之中的。
早知如此,不該冒然進來的。
這里面漆黑寬廣的如同另一個世界。
無數(shù)晝夜不息的火把,熊熊燃燒著。
排排堆建的石樓,似是在默吟地喘息。
......
“哈哈哈,干得不錯。”洪亮的笑聲響起。
白徹才注意到,帶路的黑衣女武者不見了。
忽有嗡鳴巨響聲,像是有千百人在低語著從上空奔來。
抬頭看,數(shù)百千的方形巨石正朝著自己所在的位置,紛紛砸落下來,地面震顫,塵埃四起。
白徹閃身避過時,觸碰到一層無形的結(jié)界,又被彈回原地。
本想施展法術(shù)震碎這些方石,卻發(fā)現(xiàn)自身的法力被莫名的壓制了些。
且所附的‘蘇澤’這具肉身,并不能隨自己修習的水術(shù),化成水形。
思慮間...
巨石陣已漸成,要將自己困在其中。
驀然,千百張男男女女的臉浮現(xiàn)于方石上,發(fā)飾皆是武者的裝扮。
白徹低喃,“以凡人武者之身化石,這是魔界的應(yīng)石冢術(shù)?!?p> 若陣成,其身亦會被石化,而內(nèi)丹會再最后一刻離體而出!
這招用來對付化形大妖,最是隆重,看來對方想勢在必得。
......
此時,在石堡的一處高閣上。
一位散開長發(fā)著一身黑袍,揮杖赤足踏舞的女巫師,正在穿戴一件由千百塊白骨制成的骨披肩。
......
白徹發(fā)現(xiàn)每塊方石的相同位置上都有一個凹坑,且形狀相似。
遂既眸光一亮,掌中聚起冰寒之氣,無數(shù)冰箭紛射向那些凹陷處,瞬間將其填補平滑,顯出‘冰封’二字。
......
此刻,女巫剛上身的骨披肩,驟然變得無比冰涼,似要把自己全身的血液冰住。
原本滔滔念著的咒語,只能暫時停下,女巫要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
片刻的清凈,令白徹被壓制的法力得以全部恢復(fù),忙施出一個堅固的冰盾護住‘蘇澤’的這具肉身。
又從其儲物袋里掏出大把大把的符箓,也不分其用來干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撒向周圍的那些大方石。
接著,爆炸聲、冰裂聲、地面塌陷、周遭火焰四起...
白徹心道,這仙二代的囊中果然不羞澀。
嗖~
哐!
一個身上冒著火光又掛著冰塊的東西,飛來時,不慎摔入大土坑里。
女巫爬起來,不舍的拍掉身上那層黑乎乎的灰渣,打量著面前一塵不染的白衣少年。
先前,從帶他進來的武者識海里,她已知曉有高階妖修闖進,才布的陣。
這少年見到自己不但無絲毫懼意,竟還有種懾人的氣質(zhì),可見來者身份并不簡單。
“你既來自妖族,到我這里作甚?”女巫問。
“把這個丫頭交出來,還給我?!卑讖氐?,說著將銀簪取出,掌中聚起冰寒霧氣。一揮手,顯出銀簪佩戴之人的模樣,栩栩如生。
神情姿態(tài),與記憶中前世的她重疊在一起。
女巫看了半天,眼神一暗,“這個丫頭叫什么名字?”
“師尊,她叫鐘淺靈,兩年前便留在了冰洞里?!鄙锨盎卦挼恼清N煉隊的掌管人方礪。
方礪對這個丫頭,還有叫洪陸的紅衣少年,印象頗深。這兩個人當初都沒有經(jīng)過冰洞的試煉,此事一直令其不解。
“鐘淺靈...鐘...”數(shù)息后,女巫掐完手印,狂笑著:“鐘靈!”
往事再次浮出,一百多年前若不是那個叫鐘靈的樹妖壞她好事,她石嬌嬌又怎會丟了縣令夫人的身份,還被百姓趕出了朐城。
白徹擰眉,一聽那人說鐘淺靈留在了冰洞里,心跳似有瞬間的停滯。
“這人我是交不出來了,不過...你可以進去陪她呀。要是有本事,你就將人帶出來,我決不阻攔。”如今已是女巫的石嬌嬌,舔著自己長長的黑指甲,不懷好意地桀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