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學(xué)堂爭執(zhí)
送走楚天天，楚玉覺得自己是真的累了。
小桃進屋伺候她沐浴更衣之后，小心地問道：“三小姐跟您說了什么，怎么還把奴婢給關(guān)在外面了？”
楚玉正坐在床邊用手巾擦著頭發(fā)，聽她這么問，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無非就說同我說起顧長卿的種種不好，說他薄情寡義，在我昏迷之時，都未曾前來探望?！?p> 小桃正在鋪被，聽到這么一番話，不由得笑道：“三小姐管得還挺寬?！?p>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對勁，但是楚玉卻是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也只是偏頭一眼，便看到對方嘴角勾勒出嘲諷的弧度。
是啊，自己許了她顧長卿平妻的身份，她怕是早已將自己當(dāng)成了顧家人。貿(mào)然聽到旁人對顧長卿出言不遜，自然是不會給好臉色。
楚玉沒有糾纏在這個問題上，而是問道：“明日私塾就要開課了吧？”
小桃已經(jīng)整理好了床榻，接過楚玉手中的手巾先放置一旁，隨即幫她更衣，卻也是很認真地說道：“是的，明日就要開課了，小姐怎么問起這個了？”
楚玉穿著里衣鉆進了被窩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桃，笑意盈盈地說道：“自然是要上學(xué)啊。你記得準(zhǔn)備一下，明日我要去學(xué)堂上學(xué)?！?p> 小桃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一臉茫然神色地看著她，“小姐要去學(xué)堂？”
楚玉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是掛著笑，但語氣卻是比之前更加堅決，“我身為楚家的大小姐，自然要給弟弟妹妹做一個表率?！彼]上眼，揮了揮手，道：“下去好好準(zhǔn)備吧，我睡了。”
小桃不敢再多言，拿著先前放在一旁的手巾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只是……
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小姐摔了這一次之后，怎么好像有點不對勁？
似乎與從前不一樣了。
可具體哪里不一樣，她還真說不上來。
小桃心里泛著嘀咕，若有所思地回了自己的寢室。
屋內(nèi)的楚玉聽到外面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不由得冷冷一笑。
從前的她，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小桃包藏禍心呢？
虧她還將對方當(dāng)成自己的好姐妹，簡直就是養(yǎng)虎為患。
想到此，心里有些懊惱。
但轉(zhuǎn)念一想明天就要重返學(xué)堂了，想想曾經(jīng)算計她，欺負她的那些人，她又燃起了斗志了。
李飛雪、程子豪，咱們又要見面了！
次日一早，楚玉用過早飯之后，便帶著小桃朝著府外走去。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后有人喊道：“大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p> 楚玉轉(zhuǎn)身望過去，就瞧著楚天天一襲火紅的衣裳，帶著小丫鬟活蹦亂跳地跑了過來，到她跟前時還喘著粗氣，說道：“你怎么不等等我？”
楚玉咧咧嘴，她這不是剛重生沒完全適應(yīng)情況嘛，光想著去學(xué)堂找仇人算賬了，壓根就沒想起來還有楚天天這一茬。
如今看見小丫頭站在她身前瞪圓眼睛的模樣，不由得嘿嘿地笑道：“我本來是想在馬車?yán)锏饶惆?。”說完，十分心虛地拉起楚天天的小胳膊，笑嘻嘻地說道：“我昨晚睡得不踏實，現(xiàn)在還有些困，你陪我在馬車?yán)锊[一會好不好？”
楚天天本來還想再揶揄這個姐姐兩句，但聽見她如此說，便也不再找茬了，乖巧地點頭。
就這樣，楚玉和楚天天窩在車廂里迷糊著，兩個貼身的小丫鬟則是安靜地守在一旁不敢言語，直到馬車停在了學(xué)堂的門口，小桃才說道：“大小姐、三小姐，學(xué)堂到了?！?p> 她們來的有些晚，學(xué)堂門口已經(jīng)停了許多輛馬車。
楚玉和楚天天從馬車上下來之后，便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嘲諷的目光，待她們走進廳中之時，原本熱鬧的大廳霎時間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目光不善地朝她望了過來。
楚玉知曉這些人的心思，不外乎是自己從墻頭上摔下來的事情被她們知道了，所以現(xiàn)在才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果然。
她和楚天天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便有一名粉衣少女神色嘲諷地朝她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說：“呀，這不是前幾天從墻上摔下來的楚玉嘛，怎么著，那么高的墻都沒把你給摔死？”
此話一出，與她玩的好的幾個小姐妹也都相繼站起身，朝她走了過來，并且作勢將她圍在了一個圈里，“老話說得好，禍害活千年嘛。顧家哥哥那么俊朗的一位少年，偏偏就不長眼地落在了這種女人的頭上，這可不就是禍害嘛?！?p> “就是啊，不僅是個禍害，還是一個毫無廉恥的禍害，生更半夜的爬墻看男人，虧你做的出?！?p> 幾名少女說完還忍不住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那笑聲十分有穿透力，直吵得楚玉耳膜疼。
“我說你們幾位，想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好歹也要避諱一下主人吧。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當(dāng)著我們的面說，你們是討打嗎？”楚天天原本還想忍一忍，后來卻發(fā)現(xiàn)這些人壓根就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索性也豁出去了，甩出鞭子朝著最初挑事的粉衣少女就抽了過去。
軟鞭在空中劃了一道完美的弧度之后就落在了對方的赤金項圈上，‘啪’的一聲，項圈應(yīng)聲而裂。
那少女先是一怔，隨即哭喊了起來，“楚天天，你居然弄壞了我的項圈，你給我賠！你給我賠！”
她這么一喊，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更有一些起初看熱鬧的少年也圍上前來，看了眼碎在地上的項圈，又看了看楚天天手中的軟鞭，斥責(zé)道：“小小丫頭，怎么這么野蠻?！?p> 楚天天氣急敗壞，舉起軟鞭還想再摔下去，卻發(fā)現(xiàn)被人抓住了手臂。
她轉(zhuǎn)過頭就看到楚玉微笑著沖她搖了搖頭，將她按在座位上之后，這才看向哭鬧不休的粉衣少女，一雙眼雖然含著笑，卻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恐懼感，“李飛雪，就算我半夜爬墻偷看男人，也比你哥哥在外面弄大了別人的肚子又不想認賬強的多吧？”
一時間，場中眾人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倒是楚天天想起昨天的鬧劇，不由得‘噗嗤’一笑，樂呵呵地說道：“你們李家到底有多窮啊，竟然連個孕婦都養(yǎng)不起，還要將屎盆子扣在我爹的腦袋上，死活要到我們家認祖歸宗?！彼f完這話，笑嘻嘻地盯著李飛雪，“你小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樣了？應(yīng)該沒落胎吧？”
臨州原本就不大，這樁丑聞雖是昨天剛剛發(fā)生的，但經(jīng)過一夜的發(fā)酵，早已成為各府女眷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于是，楚天天的話音剛落不久，人群之中便有人低笑出聲。一個笑、兩個笑，很快，人群之中的笑意便再也忍不住了。饒是李飛雪想裝作不知道都不可能了，一時間，氣得直磨牙。
楚玉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李飛雪，眼中帶著一絲笑意，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一張精致的小臉滿是春風(fēng)拂面般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一絲的異樣。
但偏偏李飛雪就能從那一張笑顏如花的臉上看出一絲凌厲與惱怒，嚇得她下意識地后退兩步，直到撞了身后之人，方才停住腳步，瞪著楚玉怒道：“我家哪有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p> “是我胡言亂語還是你們李家想對人家始亂終棄呢？”楚玉的一席話說得李飛雪又驚又怒，渾身氣得直哆嗦，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溫柔輕緩的一句話從門外輕飄飄地傳了進來，像是一根羽毛般輕輕地撩撥著楚玉的心弦，攪得她心癢難耐地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