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落敗
“他死時,沒有留下一句話,沒過多久,她也跟著他一起去了,有時,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厭惡,那時,我還不知道,想著,父親本就是一個威嚴(yán)的人,我很怕他,想親近他,可是他對我總是很冷淡,而她,總是摸著我的頭,哀傷的看著我,那時我不知道,她眼里那復(fù)雜的情感,有懊悔,有憎恨,有不甘”,宮湮陌自顧自的說著,也許是夜離殤陪在身邊,讓他多年沒能說出的話,一吐為快。
夜離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斟上一杯酒。
“之后,我便從了軍,想著能繼承他的遺志,戰(zhàn)王的兒子怎能是一個懦夫?!?p> “我知道,12那年,你戰(zhàn)功赫赫,威名遠播,我自有耳聞?!?,夜離殤其實常年不在普慧寺,經(jīng)常下山遠走各國,關(guān)于宮湮陌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聽說一些的。
“那你應(yīng)該知道,自那之后,我便一蹶不振,從此性情大變,靠近之人,皆被我克死。”
“煞星名號,的確名不虛傳,不過世井之言,于我何干?”
“也對,夫人一向冷清,旁人之事又豈會放在心上?”宮湮陌吃味的說著,喝下夜離殤剛倒下的酒。
“不過現(xiàn)在,我卻很有興趣”,夜離殤嘴角一勾,飲下一杯。
“其實那時我不得已而為,赫連于早已對我們虎視眈眈,他在世時,就多次陷害,不過念著她的名號,沒有痛下殺手,他死后,我戰(zhàn)功卓越,他又豈會坐視不理?!?,宮湮陌神色暗沉,語調(diào)中多含嘲意。
“所以,你放話在外,容貌被毀,武功盡廢,重傷在身,表面上交了兵權(quán),實則暗地培養(yǎng)勢力,韜光隱晦,待有朝一日,給予他致命一擊”,夜離殤接著宮湮陌的話說道。
“知我莫如夫人矣”,宮湮陌抬起一杯酒,與夜離殤干杯一聲,當(dāng)下一飲而道。
“可是,赫連于疑心之重,又怎會輕易放過你?”想來,宮湮陌之后的日子并不好過。
“哼,他的確不相信,斬草除根,他要的是我的命,不過,那些都過去了,否則,又怎么能娶到夫人這樣的美嬌娘呢?”宮湮陌陰郁的神色,繼而一轉(zhuǎn),輕佻的看身夜離殤。
雖然宮湮陌一筆帶過,可是夜離殤卻知道這期間的艱難,那些惡名,有他故意為之,想必也有赫連于的杰作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諸葛婉犯上作亂,意欲謀害皇上,諸葛一族難辭其咎,如今證據(jù)確鑿,本應(yīng)是誅連九族之罪,但皇上仁慈,念諸葛一家無功有苦,特恩準(zhǔn)諸葛家男性發(fā)配充軍,永不得入青,內(nèi)侍入宮為奴,永不得出宮,欽此~”
“臣…接旨”,諸葛明一臉灰敗,顫微微的伸出雙手接過圣旨。
“諸葛大人,皇上可是給咱家交待過了,今天傍晚前,請府里一干人等盡快離府。另外,這府里的物件你們可是不能帶走,這些人會看著各位收拾行李,也請諸葛大人諒解,咱家也是奉了皇上的口諭。”
“罪臣明白,多謝公公,還請公公寬容一些時間,這府里內(nèi)眷較多,這點心意,還請公公笑納”,諸葛明掏出一塊玉佩塞到公公的手里。
公公本要拒絕,奈何諸葛明執(zhí)意如此,況且這玉佩也實屬上乘,雖然公公身處皇宮,見過不少好東西,看到這稀世的好玉,不免也有些心動。
當(dāng)下收回懷里,咳了一聲,便道:“那你們動作可要快些,莫要誤了時辰,咱家也不好給皇上交待不是?”
“公公說的是,臣下這便令家眷收拾離府”,仿佛一夜間,曾經(jīng)那個精明干練的謀臣,那對著公公彎下的脊背才讓人發(fā)現(xiàn),他不過也是一個年邁高齡的老人了。
“父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叛亂,謀逆,大姐她到底做了什么,又與我們何關(guān)?”,諸葛修情緒激動,一臉不甘憤恨。
“什么也別問了,收拾東西,盡快離府吧”,諸葛明神色凄然,兩鬃的頭發(fā)也花白了些許,深陷的眼角有些頹敗。
“等一下,這個不許帶走。”
“這是我的嫁妝,是我的東西,憑什么?”夜景毓消瘦了許多,曾經(jīng)白皙的臉龐如今變的臘黃,穿著也不甚從前的華貴精致。
“這府里的東西是要充公國庫的,還請少夫人諒解。”
“我…”,夜景毓不甘,正要反駁。
“毓兒,不要鬧了”,諸葛明適時制止道。
一番收拾,能帶走的東西寥寥無幾。
“國相大人,好久不見”,夜離殤緩緩走來。
“夜離殤?”諸葛明眉頭微蹙。
“國相大人好記性,怎么,這是要出遠門了?”夜離殤疑惑問道,可是眼底卻是一片冷漠。
“哼,你還有臉來,要不是你,我們何至于變成這樣,我又怎么會,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夜景毓情緒激動的沖著夜離殤而來。
只見夜離殤身形微微一轉(zhuǎn),夜景毓沒有支撐,便拍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你少說了一點,看來,這諸葛家對你可真是不賴,這么大的消息都瞞著你,是怕你傷心嗎?”,夜離殤低頭看去,夜景毓狼狽的模樣讓她不屑。
“你什么意思?”
“夜家已經(jīng)不在了,還有你那個受寵的娘,很早便死了,你不知道嗎,我是該叫她柳藝芯呢,還是上官雪?”
“你說什么,你給我說清楚。”
“夠了,還嫌不丟人嗎,走”,諸葛明呵斥道,欲抬腳離去。
“國相大人,你可曾后悔?”夜離殤冷聲問道。
諸葛明停下腳步,沒有回身,神情漠然,抬頭望向蔚藍的天空,眸底悵然若之。
“輸了便是輸了,只是,奉勸王妃一句,凡事不要做的太絕,過滿則虧,王妃好自為之?!?p> 夜離離殤久久沒有回身,似乎定住了一般,看著眼前的雜石一般的道路,喃喃說道:“或許…?!?p> 或許什么,大概夜離殤心中也沒有答案。
夜家被滅,諸葛家被抄,接下來,“上官府…”,無論世人評價如何,夜離殤只想隨心而做,那些欺她的,辱她的,她不會放過。
至于諸葛家,她自問從未插手其中,諸葛明落得今日下場,不過是咎由自取,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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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我們該怎么辦?”夜景萱神色憂郁,眼圈發(fā)黑,焦急的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
“好了,不要轉(zhuǎn)了,我頭都暈了”,赫連祈正襟危坐于書桌前,肅然凌厲,眉頭緊鎖。
“母妃她,怎么能?哎,就連國相府也被抄家了,那接下來,是不是就是我們了,太子哥哥,我還不想死,我…”
“夠了,本殿不知道這些嗎,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娶你這個太子妃有何用,本殿真是后悔,為何當(dāng)初嫁與本殿的是你!”赫連祈神情煩躁,眸底有些恨意。
“太子哥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覺得是我?guī)Ю哿四銌??你現(xiàn)在后悔了,呵呵,怎么,如果嫁的人不是我,那你想娶何人,難道是夜離殤那個賤人?”夜景萱一臉妒意,嫉恨的質(zhì)問道。
“你說的沒錯,夜離殤可比你這處蠢女人強多了,本殿之前便就懷疑,夜家一事與她定是脫不了干系,這緊接著便是我們諸葛家,這個女人的手段果然不容小覷”,赫連祈越發(fā)覺得,夜離殤才是那個能夠輔佐他登上帝位的女人。
夜景萱看到赫連祈眼中一閃而過的不甘和懊悔,心中嫉妒之火愈發(fā)洶涌。
“人家現(xiàn)在是冥王妃,即使太子哥哥想要做什么,人家也不見得能看上,與其想無用之事,臣妾還是勸殿下早日為自己謀好出路吧?!?p> 夜景萱一個甩袖,冷哼一聲,見赫連祈不理,恨恨的離開了。
聽到夜景萱的埋怨,赫連祈突然靈光一閃,眼底劃過暗光,嘴角一勾,喃喃道:“夜離殤…。”
“王妃,王妃”,冥二焦急的一路喊著。
“冥二?”,夜離殤疑惑問道。
“王妃,赫連祈要見您”,冥二心里腹誹,趁王爺不在府,竟敢上來找王妃,本想一腳把他踢出去,不過王妃也交待過,有任何人來找她,必須一一通報。
“把他帶到大廳,我一會過去”,夜離殤思索了一下,吩咐道。
“是,王妃…”,冥二想了想,決定還是要說上一說的,畢竟王爺不在,雖然不能將王妃身邊的蒼蠅趕走,但是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的。
“說。”
“王爺回信,說他今天晚上便會回來,王妃需要準(zhǔn)備什么嗎?”冥二咽了口水才說。
“準(zhǔn)備?”夜離殤納悶了,宮湮陌回來,她需要準(zhǔn)備什么。
“額,屬下的意思是說,王爺一路勞累,是不是要叫廚房做做些好吃的,慰勞一下”,冥二微生冷汗,王妃怎么王爺一個性子,每次這么質(zhì)問他,都感覺一陣涼風(fēng)吹過,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呀。
“恩,行,你去叫廚房準(zhǔn)備吧,再燒些好酒”,夜離殤點點頭,應(yīng)承著。
“是,屬下告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