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行居里。
許芳華坐在鏡子前,采芷給她重新梳頭。
她低頭看見手腕上那個沉甸甸的大鐲子,瞇了瞇眼。
阿旭在她身后的桌子旁喝茶,從鏡子里看到了,便笑著說,“姑太太那人,嗯,可能跟你認(rèn)識的一般人不大一樣,左右她在家住不了多久,你也無需費(fèi)心和她打交道了,嘿,等會兒要出去見人吶,別到時候祖母和阿暖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fù)你了呢,新娘子怎么能不笑呢,乖啊,來,笑一個!”
簡直像哄孩子的語氣
采青和采芷都偷笑。
許芳華被笑的有點(diǎn)惱,抓起妝奩上的梳子就扔了過去。
阿旭一把就接住了。
他瞅了瞅梳子,又看了看他的新娘子,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 ?p> 許芳華臉更紅了。
采青和采芷行了禮,憋著笑退出來,關(guān)上了門。
阿旭把梳子在手心里上下顛了幾回,慢慢的踱到了她身后。
他扶著她的肩讓她坐正,和鏡子里的她對視,“我來為娘子梳頭綰發(fā)?!?p> 許芳華眨了眨眼,“你,會綰發(fā)?”
阿旭用手挑起她的一縷青絲,冰涼柔順的觸感在指尖蕩漾,他忍不住輕笑,在許芳華的驚訝中低低吟唱道,“落日出前門,瞻矚見子度。冶容多姿鬢,芳香已盈路。芳是香所為,冶容不敢當(dāng)。天不絕人愿,故使儂見郎。宿昔不梳頭,絲發(fā)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自從別歡來,奩器了不開。頭亂不敢理,粉拂生黃衣。綰發(fā)妝未畢,鑼鼓近閨門。問花花不語,應(yīng)是羞花人。相識得相守,莫道入圍城。結(jié)發(fā)夫妻信,一綰青絲深。
儂既剪云鬟,郎亦分絲發(fā)。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jié)?!?p> 阿旭從她發(fā)間取了一縷,問她,“娘子可愿意?”
許芳華沒想到他會給她唱這個小曲子,他的聲音這么的清越流暢,溫柔又坦蕩,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如見陽光,如遇清風(fēng),明朗的能照進(jìn)人的心里。
許芳華跟他一對視,就覺得臉發(fā)燙,心口發(fā)燙,頭也發(fā)暈。
“阿旭——”,許芳華自己把那縷青絲剪下來,“我愿意?!?p> 阿旭也剪了一縷自己的頭發(fā),他把它擰成一股裝進(jìn)一個盒子里,他握著她的手,“結(jié)發(fā)為夫妻,白首不相離”。
……
“阿映和阿虹也去潁州了?!”
許芳華聽到英嬤嬤說兩個姑娘跟著姑太太去做客了,頓時有點(diǎn)驚訝。
“那兩位表妹也都回去了?!”
那個玉鳳表妹就這樣走了么?!她天天跟著祖母徐氏學(xué)著京中貴女的各種姿態(tài)禮儀,參加各種小宴,她還覺得祖母是打算給表妹在京中尋一門好的親事呢!
許芳華剛進(jìn)門幾日就看出來了,更遑論別人。
張家姐妹肯定是想留下來的,但是潁州的老家捎來了信兒,她們的小叔叔今日突然定了親,婚期也不遠(yuǎn)了,她們姐妹當(dāng)然要早日回去。
陳珂就找徐氏說,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住的時間太短太想家,想要帶幾個侄女回潁州玩。
徐氏說,“阿暖近日要去書院讀書了,阿映和阿虹還小,若是你不怕麻煩,就帶回去住幾日?!?p> “那也行吧?!?p> 張家玉鳳靠在徐氏懷里哭,“外祖母,等我送兩位表妹回來時候再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