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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千秋

第六十二回 曹嵩買官

魏武千秋 囧雪 3248 2020-10-22 16:14:18

  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便已到了中平四年秋,也就是曹平安隱居的第三個年頭。

  迎接秋天是一天頗為隆重且盛大的儀式,自皇宮開始一切都要按禮法行事。立秋以前十八天就要開始準(zhǔn)備,先是祭祀黃帝陵,天子要親自前往,洛陽官員也都要身著黃衣隨駕祭祀。奏黃鐘大禮之樂,百官齊唱《帝臨》之歌,獻《云翹》《育命》之舞。

  皇室祭秋要一直持續(xù)到立秋那天,那日過了子時夜漏五刻,京都的百官都要除去黃衣?lián)Q上皂領(lǐng)白衣在西郊迎接第一陣秋風(fēng)。這個儀式到天亮結(jié)束,百官再脫掉白衣另換絳色朝服,這種朝服一直要穿到立冬。

  但白郊之禮結(jié)束還不算完,接下來還要供奉陵廟,由太宰令事先準(zhǔn)備好一頭麋鹿?;实鄢溯浀浇?,親自搭弓射箭獵殺麋鹿,派遣太宰令、謁者騎快馬持鹿趕往陵廟貢獻。然后武官帶京師武備兵馬操演戰(zhàn)陣,要布孫吳兵法六十四陣,然后斬殺牲畜,號為戰(zhàn)陣之儀、斬牲之儀。最后帝王才能回宮,并賞賜文官束帛,這一年的迎秋儀式才算徹底結(jié)束。

  接著便是地方上的祭秋,這是一種地方民俗,也稱秋社,是立秋習(xí)俗之一,秋社原是秋季祭祀土地神的日子,秋社定在立秋后第五個戊日,此時收獲已畢,官府與民間皆于此日祭神答謝。

  立秋前后,人們在家中或者田間地頭擺上糕點、水果、餅子,米飯、酒水和香火,祭祀谷神和土地爺,祈求保佑莊稼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表達(dá)了勞動人民渴望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望。

  譙縣自然而然也與廟會祭祀結(jié)合起來,當(dāng)然也有單一為了秋忙而舉辦的貿(mào)易大會,整個譙縣熱熱鬧鬧,鄉(xiāng)道兩旁分別設(shè)有騾馬市、糧市、農(nóng)具生產(chǎn)市、布匹、京廣雜貨市等等。

  秋忙前后,農(nóng)事雖忙,秋種秋收,忙得不亦樂乎,但忙中也有樂趣,就在譙縣,常見一些的十余歲的孩子往家里拿些粟米,在地下挖一孔土窯,留上煙囪,就是一個天然的土灶,然后把粟米放到鍋子里,再到處拾些柴禾,加火去燒,一會兒粟米全被燒熟了做成了粟米粥。

  此外還可上樹捉麻雀蛋,就地打兔子,能吃的野味很多,都可以在野地的鍋里,燒制出來。還可把打來的柿子,放在土窯洞里燒,就會變成香甜的柿子。

  立秋可是一個重要節(jié)日,上至皇親國戚,下到黎民百姓,都特備重視這段時間。

  這一年,曹平安發(fā)生了兩件大事兒,這第一件事便是卞玉珍懷上了曹平安的孩子,而且已經(jīng)有八個多月了,見這卞夫人日漸挺起的小腹,曹平安是打心眼里激動,不準(zhǔn)她干任何事情就連樂藝唱曲都不準(zhǔn)了!一切都是由仆人來服侍,深怕把他這個小娘子給累壞了,給動到胎氣。

  第二件事,曹嵩所擔(dān)任的大鴻臚雖說工作沒什么難度,但卻是專門伺候人的活兒,他干了幾年尋思著謀個新職。當(dāng)初由于黃巾叛亂,劉宏不得已拿出自己的小金庫來平亂。誰都知道這打仗是耗錢的活,前線一開打,軍餉、糧草、裝備、以及雇傭豪強的私兵,這樣每天都需要消耗大量金錢,一下子這天子的小金庫幾乎都空了。

  重建南宮一事兒,劉宏的梯己稍微漲了一點兒,但是不夠,這不,他又出臺了那個奇葩的政策:賣官!

  由于暴發(fā)了漁陽張純、張舉的舉義叛亂,剛剛上任五個多月的太尉崔烈成了替罪羊,劉宏借口其失職將之罷免。但接下來的事情卻令曹平安咋舌,這曹老板的爹爹曹嵩出了一億資產(chǎn)買了太尉一職!

  此事一出何止洛陽、沛國兩地,全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州郡鄉(xiāng)縣大街小巷無不議論紛紛:曹巨高本為宦官養(yǎng)子奸豎遺丑,位列九卿把持朝堂,黨附閹人恬不知恥,竟以億萬家財賄賂小人取媚昏君,換取上公之位,嘩天下之大然!

  再說兩千石俸祿的人,億萬家資又從何而來?無非貪贓枉法巧取豪奪,欺壓良善狠榨民財。崔烈買官出自無奈,他曹巨高奸詐小人不擇手段,嘩眾取寵毫無廉恥……

  士林同僚無不齒冷,黎民百姓無不唾罵!

  這曹操他老爹一封要錢的文書打到譙縣家鄉(xiāng),曹平安、曹德、曹純臊得只能在家中一坐,連門都沒臉出了,真是想找個糞坑一頭扎進去。就連曹純的私塾也有不少學(xué)生不去了……

  “哼!這可真是娘要嫁人,爹要買官呀!”曹平安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曹德雖然也表示應(yīng)承,但心里也很不滿。這億萬家財,不少錢是他辛苦操持家業(yè)才有的,雖說是老爹伸手多少都該給,但這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曹德確實心里忿忿不平。

  人言隨心不越矩,當(dāng)?shù)挠脙鹤忧槔淼卯?dāng),但也得為兒孫留些后路、積些陰德呀!

  他想到這里又坦然道:“我看沒什么問題,咱們的錢糧、絹繒庫里本就有不少,再把這倆月的開支控制一些,爹在京城還有不少小金庫,湊一湊沒準(zhǔn)還是夠的。咱家還不至于因為這一億錢就把田產(chǎn)祖業(yè)賣了!”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曹平安見他沒明白意思,“這錢不難湊,可是怎么給他送到洛陽去啊?”

  這一言可把曹德點醒了,他汗都流下來了,拍著腦門道:“哥說得對,確實不好送……但咱們這該如何是好?”

  曹純也嚇了一跳:“這數(shù)目那么龐大,運在官道上只怕會遭人惦記!”

  “這爹真是糊涂呀!糊涂……”曹平安嘆息一聲,“如今這年月萬不可露財!這個名聲嚷嚷出去,誰人不知我們譙縣曹家有錢?窮親戚肯定要來伸手,鄰里之間更是得求周濟。那山賊匪盜就算不偷不搶可還得惦記咱呢,更何況當(dāng)今天下盡是亡命徒……”

  曹德唏噓不已:“遠(yuǎn)的顧不上,眼前這事兒可怎么辦呢?答應(yīng)了不給錢,宦官豈能善罷甘休,皇上還不得抄了咱的家?都換成金銀細(xì)軟成不成?”

  “那肯定不行!”曹純先給否決了,“小小譙縣有什么寶物?你把丁家這個大戶的金庫搬空了也沒多少東西,一億錢吶!那得多少東西?這金銀在咱們這里是挺稀罕,可是去了京師之地就不算什么了,沒準(zhǔn)到了京城連一半都換不出來,要是那么干就賠大發(fā)了。依我之見,不如我們?nèi)フ铱⒗蠣斀璞o送?!?p>  “你這話我沒聽說過!”曹德簡直氣樂了,“哪兒有官軍替財主護送錢財?shù)???p>  曹純到這會兒也滿不在乎了:“你事到如今還顧慮那么多,干脆我也豁出我這孝廉的臉面不要了,憨著臉去找郡守大人試試吧!反正我還沒出仕呢,就先攤上這一檔子窩心事,有這么個伯父,將來同僚百官怎么看我呀?”

  “咱不要臉,人家還要臉呢!”曹德頭上汗涔涔的,“袁忠是個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他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都重,因為耿直與同族的袁逢、袁隗都絕交了,豈會幫咱辦這種低賤之事?”

  曹純眉頭擰成個大疙瘩:“那咱找夏侯家、丁家多湊點人?大不了咱再出點兒錢就是了?!?p>  “對呀!”曹平安一拍腦門,大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真是怪哉、怪哉!”

  曹德和曹純見他猛地拍了自己腦門一掌,紛紛轉(zhuǎn)頭而來,異口同聲地問:“怎么了?”

  “咱自己運呀!”

  曹德疑問道:“哥,你有辦法了?”

  “你平日里挺聰明的一小伙,今天怎么糊涂了?”曹平安笑了幾聲,“先前你哥我不是讓曹洪還有夏侯家?guī)兔φ心妓奖鴨幔俊?p>  曹德聞言驚醒夢中人:“對對!這人數(shù)沒有五百也有一半了吧?”

  曹平安點點頭,卻聽曹純說道:“這也不夠呀!”

  “是不夠!”曹平安拍了拍他的肩,又道:“以往我辭官回鄉(xiāng),得罪了何姓外戚以及十常侍,怕他們說我私下有反心,現(xiàn)在我還怕什么,老爹這檔子事兒一出,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不是可以光明正大打著旗幟招募鄉(xiāng)勇了?就以押運買官財為理由,誰還敢說我想造反!就是說了,皇上他能信嗎?他想得可是這一億錢!”

  曹德聽了,問道:“哥啊,你真的有把握嗎?咱家的仆僮都去才多少?種地的佃戶不頂用的?!?p>  “哼!”曹平安冷笑一聲,“現(xiàn)在已經(jīng)露了財,干脆咱學(xué)孟嘗君吧!莊門口豎起大旗招募家兵只要有氣力,想吃飯的咱們就收?!?p>  曹德是老實人,眼睛都瞪圓了:“這成何體統(tǒng)?”

  “事到如今還什么體統(tǒng)不體統(tǒng),這肯定沒問題的。子和,你去把卞秉找來?!?p>  曹純聞言猶猶豫豫地去了……

  曹平安與曹德正說話間卞秉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姐夫,你有事情吩咐?”

  “你去帶人豎起旗幟,招募窮苦之人和流民。好酒好肉招待他們!”

  “諾。”卞秉沒多問,應(yīng)了一句。

  “再有,你還記得轅車、突車嗎?”

  卞秉低頭想了想:“那是什么東西?”

  曹平安提醒了一句:“當(dāng)初我在皇甫嵩帳前……就是那些個守城之物,布置轅門、突門之用的……”

  “哦!知道了!”

  曹平安回頭看了曹德一眼,說道:“德兒,你說這些財貨得有多少車?”

  “若都換成四出、五銖不易,恐怕還得有些絹帛,差不多有三十多車吧?”

  “子和!”曹平安一轉(zhuǎn)臉,“你去找匠人,把會干木工活的人也都動員起來,打造五十輛轅車、十輛大突車,再給我備好二十丈左右粗麻繩?!?p>  曹純嚇得一哆嗦:“哥,你這是押運錢財還是要趕著去打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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