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舐犢情深
“父親在做什么?”宗榕想來想去,只能去問宗遠(yuǎn)昌。
“老爺這幾日都呆在書房里,哪兒也沒去?!毙√蚁肓讼耄终f,“前幾日夫人還說,怕老爺憋出病來,讓您想個(gè)辦法?!?p> 宗遠(yuǎn)昌憋出病?那倒不至于,他畢竟是一國之相,這種事就算沒經(jīng)歷過也聽說過,難不成還會想不開?
“哦,大哥哥呢?”宗榕又問。
“大公子和二公子也只在聽松苑里帶著,并不出門。”小桃又說。
看來宗家大家都學(xué)會了低調(diào)做人了,可是這家里里外外吃的用的,哪處不得花錢?下人們沒了錢也只會伸手向自己要。宗榕嘆了口氣,再次感慨自己命苦,怎么別人穿越吃香喝辣嫁入豪門?自己穿越被廢抄家還混成了大齡剩女?
一定是拿到的劇本不對!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宗榕站起來,“去看看大哥哥。”
聽松苑里,陽光正好,宗樺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院中舞刀的宗松,時(shí)不時(shí)指點(diǎn)兩下。
宗松脫了外袍,身上只穿了件短打,胳膊上已經(jīng)長出了一些肌肉,臉上的稚氣也褪去,漸漸有了英武之氣。
“大姐姐。”他扔了刀,跑到宗榕面前行了禮。
“快起來!”宗榕看著宗松的樣子,心里感到異常欣慰,“累了就喝口水?!?p> “是?!弊谒芍刂氐攸c(diǎn)了點(diǎn)頭,“大哥哥說,我不能光讀書,身體好也是頂重要的,要我加強(qiáng)鍛煉?!?p> “大哥哥說得對!”宗榕見宗樹推了宗樺過來,便也笑著迎了上去。
“大哥哥這幾日可好?”
“好?!弊跇咫y得露出了笑顏,“你怎么得空來聽松苑?我聽母親說你和十二叔公合伙做生意,忙得腳不沾地?!?p> “是啊?!弊陂盘а劭戳丝醋跇迳砗蟮淖跇洌灰娝砬槟救?,顯然是懂規(guī)矩的。
不過十二叔公推薦的人,肯定錯(cuò)不了。剛到順源時(shí),宗夫人提出要買些人時(shí),宗榕并不同意,但因?yàn)樽跇逍袆硬槐悖院壤龆嫉糜腥苏疹?,宗遠(yuǎn)昌便請宗恪幫忙找了一個(gè)人,這個(gè)人便是宗樹。
宗樹是本家,比宗樺大上幾歲,原本他的父親好賭,在世時(shí)將家里僅有的幾畝水田也輸光了。宗樹的老母前段時(shí)間病死了,他無錢安葬,便打定主意要找個(gè)人家賣身葬母。
宗遠(yuǎn)昌得知后,做主買了,但簽的是活契,想著若他想奔其他前途便放他出府。
“樹哥,這幾日辛苦你了?!弊陂挪恢圹E地走到宗樺身后,接過輪椅。
“應(yīng)該的。”宗樹知道大小姐這是有體己話要和公子說了,便悄無聲息地退到院子另一邊的大榕樹底下去了。
“怎么了?”宗樺問。
“哥哥,你認(rèn)不認(rèn)識孫不思?”宗榕問。
“孫不思?我聽說過這個(gè)人的名字,據(jù)說他是鎮(zhèn)遠(yuǎn)將軍陸仟身邊的一個(gè)謀士,但我沒見過。”宗樺沉吟半晌,“你問這個(gè)人做什么?”
“其實(shí),我上次跟著去寧州,是他抓我去的?!弊陂艑⒆约喝绾蔚搅藢幹莞氖潞捅P托出,宗樺驚詫不已。
“他為何要逼你去寧州?難道他對你有什么企圖?”
“怎么可能?大哥哥可見過哪個(gè)男子追媳婦下毒的?”宗榕哭笑不得,“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他假如想殺了我,為什么回了永安以后卻給了我解藥,還放我回家。”
“他有病唄!”宗樺狠狠地砸了輪椅的扶手,“神經(jīng)?。 ?p> “我倒覺得這姓孫的不是神經(jīng)病,他肯定是有企圖的?!痹菊驹谝贿呾o靜聽著的宗松忽然開了口,“會不會是大姐姐留在永安對他會有什么影響,因此他才將大姐姐帶去寧州?”
“松弟說得有道理,這孫不思既然能成為陸仟的謀士,肯定不是那種沖動之人?!弊陂乓操澇勺谒傻恼f法,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和孫不思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他為何要處心積慮地將自己帶去寧州?
“要不,我托無心查一查?”宗樺見宗榕眉頭緊鎖,心里也知道這件事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云無心?大哥哥不生他的氣?”宗榕脫口而出。
“氣什么?他不也因?yàn)檫@件事被革了職?要?dú)庖矚馕易约?,沒腦子?!弊跇逯刂氐貒@了口氣,“不過無心說,活著就好,他已從永安來順源了,想必過幾日就到了?!?p> 云無心要來?宗榕心里暗想,這下好了,順源城熱鬧了,陸遷、孫不思、云無心都來了。
“無心哥哥說的對,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弊陂趴粗跇逅煞毫艘恍徊凰埔郧澳前愠聊?,心里也舒坦了些。
“對了,你和十二叔公的生意如何了?”宗樺轉(zhuǎn)移了話題。
“掙了這個(gè)數(shù)!”宗榕比了一根指頭,笑瞇瞇地說。
“一千兩?”宗樺驚訝地說。
“錯(cuò),一萬兩!”
宗樺和宗松都張大了嘴巴,一起驚呼,“天哪!”
“大姐姐真厲害!”宗松佩服得五體投地,“您教我做生意吧。”
“你小孩子做什么生意?”宗榕輕輕拍了拍他的頭,“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的任務(wù)就是好好讀書,日后光大宗家的門楣,賺錢這種事交給姐姐就好了?!?p> “是!”宗松想起了宗家的處境,心里暗暗發(fā)誓,要再用功一些,爭取考取功名。
“也別太累著,身體要緊?!弊陂庞帜罅四笏哪槪χf。
“大姐,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宗松擋了一下,心里卻覺得很溫馨,原來還在永安時(shí),邱姨娘不準(zhǔn)他親近大哥哥大姐姐,只一心讓他埋頭讀書,讓他給她掙個(gè)誥命。
這次到了順源以后,宗夫人并不苛責(zé)他,還時(shí)長關(guān)心他,給他做衣裳做吃的,噓寒問暖,他終于感到了家的溫暖。
宗榕出了聽松苑,又去書房尋宗遠(yuǎn)昌。
宗遠(yuǎn)昌正在案前揮毫作畫,知道宗榕進(jìn)來頭也不抬,“榕兒可有事?”
“父親,您在畫什么?”宗榕探著腦袋去看,才發(fā)現(xiàn)宗遠(yuǎn)昌話的竟然是一副猛虎下山圖。
“老虎?!弊谶h(yuǎn)昌將筆擱在架子上,拿起畫來吹了吹,“榕兒看看這幅畫如何?”
“好看,這老虎旁邊怎么還有只小老虎?”宗榕指著旁邊的小老虎,不解地問,“畫了這只小老虎,這大老虎就不威風(fēng)了?!?p> “舐犢情深,這老虎再威風(fēng)還是得后繼有虎才行。”宗榕將畫放在桌子上,招呼門口的宗剛,“將這畫拿去裱了,掛書房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