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祥風先生，對于你的嫂子沈女士將要受表彰一事你怎么看？”
“我挺為她高興的。”這是真話。
“平日里沈女士是個怎樣的人？我是說她在日常生活里也是一個這樣有正義感的人嗎？”
“這個我其實并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是我哥哥選的人。?？隙]得說?！边@也是真話。
現(xiàn)在是杭生的問答時間，之前楚蕩漾嫌舉著麥克風問話太累，索性就把這項工作交給杭生全權(quán)處理了。杭生當然樂意，順便他也想展示一下什么叫專業(yè)“套話”。
專業(yè)！
“這次表彰大會，你們何家會不會派人與會？”
“當然，我已經(jīng)讓我的秘書給我重新制定日程安排了。這樣的事我們家怎么說都要派人參加的?！?p> 看著寫字板上清清楚楚的白紙黑字，杭生知道對方說的話全都是真話，這很難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杭生決定。。
“這次沈女士主動放棄了部分遺產(chǎn)的繼承權(quán)，這件事何先生是怎么看的?！?p> 這個問題問出口，何祥風沉默了。
短暫的停頓過后，何祥風重新開口道：“這和表彰她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嗯，我們只是為了更全面地了解沈女士是個怎樣的人。何先生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p> “那我不想說。”
“咳咳，那就何先生所知，你哥嫂平日里相處的狀態(tài)如何？”
“只是正常的夫妻相處?！?p> 杭生的眼睛瞟了一下寫字板，繼續(xù)提問。
沒想到何祥風的第一句假話居然出在這。
。。。
“所以你問了和我差不多時長，卻只有這一句是謊話？”
上車以后，楚蕩漾看著寫字板上一片黑色文字中扎眼的一抹紅色說道。
“這何祥風他太滑了，遇到某些不好答的問題就直說自己不想回答。我們又不是在審訊，我能怎么辦？”
“何祥風覺得沈巧和他哥的相處不正常？”楚蕩漾懶得聽杭生繼續(xù)狡辯，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問道。
“我后面有關(guān)于沈巧和他哥的問題都被他回避過去了，嘖，目前沒法判斷這個所謂的不正常是什么方向上的不正常。”
“下周表彰會開完，沈巧就直飛國外。你再怎么懷疑都沒用了，杭警官?！?p> 杭生摸了摸鼻子。
“能不能讓41。?！?p> “不能?！?p> 杭生無奈地叼了顆煙在嘴上。
“楚警官你是怎么看何祥龍意外身亡案的？”
“你都說是意外身亡了，我能怎么看？”
“你有沒有懷疑過。。在何祥龍死之前沈巧就已經(jīng)接受降臨了呢？”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楚蕩漾打閃轉(zhuǎn)向，“但何祥龍案已經(jīng)結(jié)案了?！?p> “是啊，已經(jīng)結(jié)案了。。”杭生將嘴邊的香煙拿了下來，看向窗外。
呲——！
楚蕩漾突然的急剎車嚇了杭生一跳。
幸虧這條路是前往降臨者大樓的路，周圍都沒什么來往的車輛。
杭生看了看手里被他搓成亂草的香煙，轉(zhuǎn)頭看向楚蕩漾：“什么情況？？”
楚蕩漾沒有回話。
雖然有眼罩的阻擋，但杭生還是能夠看到從她眼罩的瞭望孔里發(fā)出的驚詫的光。
杭生轉(zhuǎn)頭看去，路上什么都沒有，陽光明媚，一馬平川。
“你到底在。。”
“這就是你看到的黑影嗎？”楚蕩漾的聲線相對平靜。
“黑影？在哪？”杭生聞言下意識地抽出警棍，坐在空間并不大的副駕駛座上擺出了迎擊的姿勢。
“你看不到？”楚蕩漾非常淡定地從自己衣領(lǐng)中掏出一卷膠帶，貼在車前擋風玻璃上。
“你這是。。它在那兒？”杭生指了指面前的車玻璃。
“堅固膠帶，即使是碎成粉末的物體也能保持原來的形狀，但是在揭下貼紙的瞬間就會粉碎?！背幯苁恰?。悠閑地解說道。
“你。。不是說你看到黑影了嗎？”杭生被楚蕩漾的舉動搞懵了。
“是啊，它就貼在我們的車玻璃上?！?p> “唰！”雖然杭生什么都看不到，但聽見這句話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把警棍提到耳側(cè)，隨時做好進攻的準備。
“它在干什么？”杭生緊張地問道。
“它在。?！?p> 嘭！車玻璃的中央部分突然受到了激烈的撞擊！從杭生的視角來看，就是車玻璃中央突兀地發(fā)出一聲悶響，裂紋爬滿整個玻璃，卻沒有哪怕一塊掉落下來。
能看到黑影的時候覺得對方很惡心，沒想到看不見的情況下。。更恐怖！
嘭嘭嘭！連續(xù)的撞擊聲傳來，杭生能夠看到車玻璃上的裂紋一次比一次細密，不管剛剛楚蕩漾解釋了什么，現(xiàn)在杭生的心還是在嗓子眼的位置上。
楚蕩漾反倒是單手托起下巴，拄在方向盤上，看著對面那團變換著形狀攻擊車玻璃的黑影，饒有興趣。
撞擊的聲音越來越激烈，杭生感覺這個頻率就像有人正在對面用機槍掃射一般。
楚蕩漾則是從自己的衣領(lǐng)里掏出很多道具，這些道具的共同點就是都有鏡頭。
只是每試過一件道具，楚蕩漾都會搖搖頭放下，到現(xiàn)在也沒有一個成功拍攝。
扭頭看了一眼杭生的動作，楚蕩漾笑了一聲說道：“你在怕什么？根據(jù)你之前的經(jīng)歷來看，這東西應(yīng)該是沖著我來的。”
“我草你還知道啊，那你還能笑得出來？”
“難道就這么一團爛泥還能讓我哭嗎？”楚蕩漾白了杭生一眼，又拿出一件道具嘗試，這一次，楚蕩漾的嘴角勾了起來。
與此同時，杭生右手的車窗也響起了拍打聲！
這邊可沒貼那個什么膠帶！
杭生猛地一抽警棍就要打過去——
“杭哥啊，你們這是去哪了？”
杭生在最后關(guān)頭將將停住，這才沒有自己把車窗敲碎。
杭生看向車外的田甘大喊道：“危險！危險??！”
在窗外的田甘一臉懵逼，車子的隔音效果是不錯，但杭生的口型太用力了，田甘瞬間就讀懂了?？墒?。。
田甘站直身體左右瞧瞧——陽光明媚，一馬平川。
楚蕩漾伸手拍了拍杭生的肩膀：“別喊了，它走了?！?p> “誰走了誰？”杭生猛一轉(zhuǎn)頭。
“它，”楚蕩漾指了指面前的玻璃，“那爛泥?！?p> “呼！”杭生長出一口氣，迅速收好警棍然后下了車，“田甘！你小子都不知道剛剛你有多危險，你看到我喊話的時候就不知道跑嗎？”
田甘更懵了。
“到底什么危險？杭哥，你和楚姐把車停在這里。。敲玻璃玩兒呢？”
“敲玻璃？誰敲玻璃了？”
“咳咳，杭哥，我剛從外面回來，走到這里的時候看到你們的車子停在這半路，還一晃一晃的，我就過來瞧瞧?？瓤龋l想到你在里面敲玻璃呢，敲完了擋風玻璃還要敲車窗。不過杭哥，你是怎么把玻璃敲成那樣都不碎的？絕活兒嗎？”
正說著，楚蕩漾正好揭下了堅固膠帶。擋風玻璃嘩啦啦碎了一地。
田甘尷尬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