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午,薩沙端著一盆清水,來到楊灼所處的房間。
“你來啦?”
楊灼的聲音顯得很平靜,不像李曉陽那樣充滿幽怨。
薩沙:“楊灼,我來為你擦洗一下吧?!?p> 楊灼點點頭。
擦洗過后,薩沙靜靜地坐在楊灼身旁,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那個……”×2
楊灼和薩沙同時開口,楊灼躺在床上說:“你先吧?!?p> 薩沙:“嗯,楊姑娘,我對你一直還不怎么了解,能和我聊聊你么?”
楊灼:“嗨,我也沒什么可了解的,之前的事,我也都和你說過,我和他一起穿來的,傳過來之后我和他就走散了,我和他認識的時間也不比你長,再之前的事兒,我好像也和你講過,也沒什么了?!?p> 薩沙:“楊姑娘,你不記恨我?”
楊灼:“你說那事兒?我都知道了,你是因為不想讓他遇到危險,所以就偷襲我們,可是你說你,這個原因,你也用不著……哦,對,用得著,我事前不知道,不對我下手容易亂套?!?p> 薩沙:“真是抱歉,我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p> 楊灼:“我聽蘇沐夕說的,我明理歸明理啊,但不代表這事兒我不計較了,哎,對了,話都說到這兒了,你是不是應該讓我自由行動了?”
薩沙:“先不急,我想先和你說別的事情?!?p> 楊灼聽了薩沙的話,隔了半拍問道:“什么事?”
薩沙:“我就開天窗說亮話,你是不是對曉陽也有意思?”
楊灼:“你怎么會這~么問,他這個人可不太合我的口味,他這個人,又沒主見,又不夠男人味兒,一點沒安全感,除了臉長得說的過去以外,我哪能喜歡他呀?”
薩沙:“之前,你的態(tài)度我看在眼里,你就不要再說假話了?!?p> 楊灼:“誰在說假話???你也看到了,我論模樣,不比誰差吧?我只是對李曉陽沒那方面的意思?!?p> 薩沙:“那你對李曉陽的那份支持?如果你對他真的只是朋友的感情,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陪他一起冒險?所以我要你一句實話,你到底對他有沒有感覺?”
楊灼瞥了一眼薩沙那認真的臉。
楊灼:“我?guī)退皇且驗樵蹅兪且换锏模瑩Q做是別的朋友,我也會這么做的,人活一輩子,連一個肯豁命的朋友都沒有,不是太無趣了么?”
薩沙怔住了。楊灼繼續(xù)說道:“我在這兒認識的人不多,他愿意在我危險的時候擋在我前面,他就是我過命的朋友。這樣的人,不值得幫么?”
“……”
楊灼:“我也和你說句敞亮話吧,你不必把我當做情敵,我壓根對李曉陽沒那方面意思?!?p> 薩沙:“我……不是那個意思,額……我的意思其實是想……”
楊灼:“好了啦,我已經(jīng)都說明白了,別在瞎想了?!?p> 薩沙:“我道歉,楊姑娘,對不起,你之前還幫我尋找這身體,對我的大恩,我……我最近常常會陷入猜忌,所以,唉……”
楊灼:“額,呵呵,我能理解,其實我,我~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自爆一下,我自認為我算是個心胸狹隘的人,有仇必報!有恩不一定會報!但我也會記得別人的好,對于朋友,我,一向比較寬容,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我喜歡說真話的人,李曉陽就是個不善于說假話的人,這就是我拿他當朋友的原因,說實在的,我其實,之前來說,也比較喜歡你,只不過你之前的偷襲著實讓我減少了不少印象分,唉,嘿嘿,我為什么說這種話呢?真是的?!?p> 薩沙:“楊灼,其實你真的是個好人?!?p> 楊灼:“喂喂喂,你這么說,好像我之前是個壞人似的,再說,我怎么有種被發(fā)了‘好人卡’的感覺,而且還是由你來發(fā),感覺怪怪的?!?p> 薩沙:“你說的雖然我聽不懂,但感覺好有趣?!?p> 楊灼:“好啦,差不多也是時候恢復我的自由了。”
薩沙卻搖頭說:“也不急于一時,其實你只需要靜養(yǎng)兩天就能恢復?!?p> 楊灼:“你最好還是現(xiàn)在給我恢復過來,我……這幾天很不方便?!?p> 薩沙:“沒關(guān)系,這幾天我會照顧你的,不管是端屎端尿,我都幫你?!?p> 楊灼:“不,不行,我這幾天不能讓別人……就是,我那個來了,就算我們都是女人,也不方便嘛。”
薩沙:“原來,是,這樣?那,那好吧。你先等一下?!?p> 薩沙說罷,將屋子收拾了一番,隨后她坐在楊灼身旁,將生命能量傳輸給楊灼。
薩沙:“感覺怎么樣?”
楊灼試著下床,楊灼:“感覺還是很吃力啊?!?p> 薩沙:“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簡單活動了?!?p> 楊灼:“喂,要不要這樣???我說我去廁所,你就真只給個上廁所的體力???多給點兒行不行?”
薩沙:“現(xiàn)在,沒有接到探索隊的消息,外面還是很危險,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不讓你到處亂跑?!?p> 楊灼:“你……這,唉,好啦好啦。我先去所里辦點事兒,回頭再說吧?!?p> 楊灼說罷,把桌子上的手機也拿上了,薩沙注意到了楊灼的這個動作。楊灼笑著解釋道:“現(xiàn)代人上廁所都習慣看這東西。”
然后,楊灼離開了房間。
楊灼從廁所回來時,看見蘇沐夕從一間屋子里端著個盆離開,楊灼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那個屋子周圍有守衛(wèi),她使用了隱身法術(shù),悄悄接近,對著一個把守窗戶的守衛(wèi)釋放了兩種法術(shù),僵化術(shù)和催眠術(shù)。那個守衛(wèi)進入了夢鄉(xiāng),但身體卻是站著的。
楊灼透過窗戶縫隙,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曉陽。楊灼沒有進去,因為翻窗進去聲音太大,她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會兒,隨后,通過漂浮術(shù),讓手機飄到李曉陽的位置。
李曉陽注意到漂浮的手機,看到了窗外的楊灼,他吃力地抬起手抓住了手機,李曉陽見到屏保有些不一樣,原本是薩沙以前的遺照,現(xiàn)在在遺照左上角多了幾個字——備忘錄。
李曉陽打開了備忘錄,看到了楊灼的留言。
“身體恢復之后,我就會離開?!?p> 李曉陽很是不安,他立刻看向窗戶,但楊灼已經(jīng)離開了窗口。
這是楊灼第一次提出要離開,李曉陽瞬間只想到一個原因——薩沙。
?。y道是因為薩沙的偷襲?不會吧?可那又是為什么?)
李曉陽回顧以往。
?。ń裨缡撬_沙過來,下午就變成了姐姐,那么薩沙應該就是去了楊灼那,楊灼說要走,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可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薩沙做了什么?還是說了什么?楊灼說過舍不得在蘇沐夕這的生活環(huán)境,但能讓她反差這么大,一定是薩沙說了什么。)
如此篤定的李曉陽,回想起薩沙的偷襲氣不打一處來,雖然蘇沐夕剛剛和自己解釋了薩沙的原因,李曉陽也能理解,但現(xiàn)在又發(fā)生了楊灼這檔子事,李曉陽不由得對薩沙產(chǎn)生了怨念。
?。ㄋ_沙一定誤會了我和楊灼的關(guān)系,她一定是去和她說了什么,楊灼面子上掛不住所以才會走,或者薩沙她還做了什么過分的……不會,應該不會吧?)
李曉陽一邊不住地將薩沙想象的更壞,一邊又不肯相信薩沙會那樣過分。
?。ㄟ@些都是想象,沒有證據(jù)不應該這樣涂黑她,但楊灼說要走,多多少少和薩沙有關(guān)系,橫不能是姐姐趕她走吧?姐姐也沒理由,也就是薩沙有理由。)
李曉陽想立刻就去找薩沙問個清楚,可現(xiàn)在,自己拿著手機,胳膊和手腕都抖個不停,躺著翻身都吃力到不行?,F(xiàn)在只能等薩沙過來再問個清楚。
2.
在萬府縣城的郊外,距離地洞不遠的地方,有一些剛剛搭建好的帳篷,這里是圖爾達的調(diào)查隊的營地,圖爾達昨天接收到蘇沐夕傳遞的線索后,今天一早從萬府縣的大牢里提出幾個死囚,組成了一隊探索隊伍。
在那支隊伍回來之前,圖爾達確認了地洞周邊的土壤,與蟲族怪物確實有關(guān)聯(lián)。
早在圖爾達陪同李曉陽回到蘇府后不久,蘇沐夕就派他來調(diào)查蟲族怪物一事,事發(fā)地最早是在谷石村的附近,那里以前常有村民上報,有怪物吃人。
谷石村是在萬府縣與陸啟縣的管轄交界處,陸啟縣和萬府縣先后都有派遣人員去調(diào)查,但都是沒有結(jié)果,調(diào)查者都報告說沒有發(fā)現(xiàn)怪物。
直到一個多月前,萬府縣有官兵報告,聲稱,他們有發(fā)現(xiàn)妖怪害人,還殺死了那妖怪,起初,由于這一說法太過荒唐,而被中間的官員無視。因為在這個世界,妖怪,確實存在,但,以人族之力根本不可能殺得了妖族,而且,妖族也不常與人族交往,根本連見都見不到,更別提會有被人殺死的妖怪。
但是隨著后來發(fā)生了第二、第三次這樣的報告,事情才被上報,所幸,蘇沐夕一發(fā)現(xiàn)這樣的報告,就開始著手調(diào)查,圖爾達作為蘇沐夕手下唯一一個懂得法術(shù)的人,成為了這次調(diào)查的主要負責人。
雖然蘇沐夕也可以在第一時間招募民間的一些仙門還俗弟子,但基于對圖爾達的肯定,所以才等到圖爾達陪李曉陽回家后才開始調(diào)查此事。
時至下午,太陽西斜,洞口處有了動靜,是探索隊伍,他們回來了。清點了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少了兩人,少了一個袁狩和一個董萬,經(jīng)詢問,這些探索隊的成員都不知道這兩人為什么會失蹤,他們只知道,是在洞穴里的某個拐角處,人就不見了,出于對洞穴情況掌握不足,他們沒有尋找。
經(jīng)過詢問之后,圖爾達感覺很奇怪,這個洞穴不論是土壤,還是洞穴周圍的怪物尸體,都能證明這個洞穴大有問題,但探索隊此行沒有遭遇怪物,圖爾達倒不是想讓探索隊全滅,但一只怪物都沒遇到,實屬可疑。
所有人確認完畢后,圖爾達帶來的人準備押送犯人們到新搭的營地里休息,這時,地洞里又爬上來一個人,那人正是失蹤的袁狩。
“喂,袁狩!你跑到哪里去了?!”
負責管制犯人的人質(zhì)問著袁狩。
袁狩一聲不吭,直勾勾地望著管制者。
管制者被他的反應激怒了,手里拿起鞭子,狠狠地抽打袁狩,一鞭子抽到他的臉上,袁狩躲也不躲,見到袁狩挨打后依然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管制者,加大了抽打的力度。
反復抽打了十幾下以后,圖爾達感覺有些不太對,立即派人將管制者拉開。
“你這小兔崽子!你到底在看什么?!你到底在看什么?!”
無法理解袁狩這個狀態(tài)的管制者情緒激動的質(zhì)問著袁狩,正當他想伸手抓袁狩衣領(lǐng)的時候,他被拉開了,但被拉開的管制者情緒越來越激動。
“拖下去!”
圖爾達命令手下將管制者拖走,那個管制者直到被拖走,依然瘋狂地質(zhì)問著袁狩。
圖爾達叫所有人都退下,自己接近袁狩,走近的時候,圖爾達看見袁狩在盯著自己,袁狩雙眼空洞,雖然他的臉色很紅潤,但看起來整個人沒什么生氣的樣子。
圖爾達注意到袁狩的衣服,衣服上有著被剛才鞭子撕裂的口子,但圖爾達看到衣服裂口里并沒有血痕,不僅如此,就連袁狩的臉上也沒有血痕,甚至連皮都沒破。
圖爾達問袁狩:“袁狩,你在地洞里遇到過什么?袁狩,你能聽到么?”
袁狩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盯著圖爾達。
見袁狩看起來好像沒法和人溝通,再加上袁狩身上奇怪的現(xiàn)象,圖爾達不再詢問,他施法探查了一下袁狩,袁狩身上并沒有被施法。
圖爾達見到他那直勾勾的眼神,不免有些膽寒,不敢貿(mào)然接觸他,于是,他命令手下另一個管制者,帶一名死囚,讓那個死囚去接觸他。
死囚哆哆嗦嗦的向袁狩伸出手,袁狩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個死囚。
“快點!這么大的個子,怎么還害怕一個這么瘦小的人?快點,就讓你摸一下他的臉?!?p> 死囚:“可是,他,他不會咬我吧?他那樣子好像要吃了我似的?!?p> “你想吃鞭子么!?”
在管制者的威脅下,死囚這才伸手去摸袁狩的臉。
“有什么異常么?”
死囚:“沒,沒有異常,好了吧?”
“行了,沒事兒了,你回去吧?!?p> 管制者見沒什么事,便詢問圖爾達:“圖大人,怎么辦?”
圖爾達:“把他和其他人分開關(guān)押。眼下沒有多余的地方,咱們不是搭了個簡易馬棚么?就把他送到那去?!?p> 圖爾達跟著他們,直至袁狩被押送到馬棚。
圖爾達:“你們兩個,今晚要看守這個袁狩,二更天的時候,我會派人來替你們的班,袁狩有什么異常,要向我稟報?!?p> 交代完這些之后,圖爾達去找到之前鞭打袁狩的那個管制者,他冷靜下來之后,圖爾達問他:“你為什么當時那么激動?”
“圖大人,我,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只記得,我看他的時候吧,就好像忽然想起了我老婆和兒子,他當時那表情,就好像在說,他知道我家住在哪,雖然他沒說話,但我感覺他就是那個意思?!?p> 圖爾達:“你之前認識袁狩么?”
“不,不認識,我老家在武云國北邊,凈德縣,我怎么可能認識這里的人呢?”
圖爾達:“凈德縣,那可夠遠的,你怎么到這兒了?”
“近些年,北邊經(jīng)常受到狄族侵擾,我家也是為了避難,所以南遷了。”
圖爾達:“這樣啊,那你剛才打袁狩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他,被打以后臉上有沒有傷痕?”
“哎?嘶,好像,有傷,又好像沒打著?我記得明明看到他的臉,一下子被我打出了一道口子,但我一眨眼,又好像是我眼花了一樣?!?p> 圖爾達:“好吧,就這樣吧,你人沒事,就好。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圖爾達離開那人,往看押袁狩的馬棚走去。袁狩一人在馬鵬里靜靜地發(fā)呆,見袁狩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圖爾達稍稍放心了一些,他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他梳理著現(xiàn)有的線索,思考著如何向蘇沐夕交代。
?。ㄏ仁嵌囱ㄖ苓叺拇罅抗治锸w,據(jù)蘇沐夕的情報說,是李曉陽公子一行人和一個神秘修行者所為,如此多的數(shù)量,加之地洞周圍帶有紅色肉質(zhì)顆粒的土壤,地洞周邊被磨得光滑的巖石,這些證據(jù)都證明這個地洞一定有問題,但探索隊竟然沒遇到一個怪物,現(xiàn)在只有那個袁狩是問題的關(guān)鍵,但必須確保袁狩沒有威脅性,先觀察一晚,等明天再說吧。)
圖爾達漸漸起了睡意。
過了一段時間,昏昏沉沉的圖爾達,被帳篷外的吵鬧聲,嚇得驚醒,隔著帳篷可以看到外面人影竄動,叫喊聲不絕于耳,那喊聲混雜著慘叫,怒吼和悲鳴。圖爾達立刻蹦了起來,剛剛沒邁出兩步,就感覺頭有些暈眩,差點栽倒在地,但情急之下,他強迫自己恢復起來。
他沖出帳篷以后,只見所有人,馬匹,都在混亂地逃竄,混亂中他抓住一人的衣袖。
圖爾達:“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
被抓住的人:“妖妖妖,妖怪!快跑??!要沒命啦!”
說著,那人死命地掙脫開來,逃跑了。
圖爾達立刻回帳篷,取出武器,準備去一看究竟。
他施展飛行術(shù),在空中找到了騷亂的源頭——馬棚。
“果然是袁狩嗎?”
此時的馬棚已經(jīng)是熊熊大火,在夜晚,火光照亮之處,很容易就能看清,只見一個人趴在地上啃食另一個人,周圍的人紛紛繞著逃開。圖爾達立刻飛身拔劍刺向袁狩,就在劍尖即將刺中袁狩的時候,袁狩就像后腦殼長了眼睛,一下子就跳開了。
圖爾達撲了個空,立刻開始施法,憑空中出現(xiàn)一道閃電,霹在了袁狩身上,只見袁狩的一條胳膊飛了出來,而袁狩身上冒著煙。
圖爾達并沒有因為這次攻擊得手而感到高興,因為他看到了袁狩沒有任何反應,徑直走向自己,圖爾達握緊了長劍,在面前畫出法陣,隨著法陣生效,幽藍的火焰包裹著長劍,圖爾達看著走來的袁狩,額頭間伸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