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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候從種田開始

第二章:抱玉禪師

王候從種田開始 兇猛的老狐貍 3094 2021-01-19 23:11:59

  三個人焚香禮佛之后,嗣昭向知客僧奉上三匹細(xì)絹以為香油錢。那僧人見這些客商出手豪闊,也就十分客氣,將三人請到客堂奉茶。

  嗣昭輕啜了一口茶,才緩緩問道:“我等是從云州遠(yuǎn)道而來,專門向抱玉禪師求教,可否請大和尚通稟一下?!?p>  知客僧眉頭緊皺,低聲說道:“抱玉禪師已經(jīng)年近九旬,年老體衰,已經(jīng)多年不見客,貧僧卻是有些為難。”

  嗣昭想了想,才說道:“請大和尚向抱玉禪師回稟,就說大力尊重特意托小子,向釋道欽大師問好?!?p>  知客僧吃了一驚,目光凌厲的看著嗣昭,有些緊張的問道:“檀越這是何意?”

  嗣昭不動聲色的說道:“這是阿秙師的原話?!?p>  知客僧凝視了嗣昭良久,才緩緩說道:“如此請?zhí)丛缴院??!闭f罷躬身施禮,緩緩?fù)顺隽丝吞谩?p>  安敬思看著他消失在門廊之外,這才說道:“他似乎很慌張,這些和尚有些古怪?!?p>  嗣昭冷笑一聲,說道:“你太小看這些僧人了,大力尊者再武勇,也不過是一個盜伙,如何能綿延幾百年長盛不衰?又為何在會在昌滅佛之后,大力尊重就日漸衰落,你沒有想過其中的緣由么?

  安敬思撓著頭,半天無語,高文集狐疑的說道:“你意思是他們僧盜一家,合伙為非作歹,劫掠客商?!”

  安敬思也恍然大悟道:“圓果寺利用在官民之中的威望,與大力尊者暗通消息,為他們提供庇護(hù),所以圓果寺一衰落,大力尊者也立即勢衰。入娘的!這些僧人枉披著一張人皮,一臉道貌岸然,肚里卻男盜女娼!”

  高文集一唱一和的說道:“所以你一提大力尊者,他們就像受驚的兔子,入娘的,這就是個賊窩!”

  嗣昭微微一笑,說道:“你們也不必大驚小怪,我也是胡亂猜測,沒有見到抱玉禪師,我可不敢下斷言?!?p>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胡思亂想,胡亂猜測,頓時還原了一個幾百年的僧道團(tuán)伙,不由得興奮異常。尤其是安敬思,恨不得現(xiàn)在就持刀闖進(jìn)去,把這圓果寺殺個人仰馬翻。

  好一會兒,知客僧才回轉(zhuǎn)過來,客氣的說道:“抱玉禪師有請?!?p>  三人站起身來,跟著知客僧走出客堂,回廊上還站著一個僧人。

  知客僧?dāng)r住安敬思與高文集二人,沉聲說道:“抱玉禪師年高,只能召見王郎君一人,這位是齋堂典座覺明,齋堂為二位檀越準(zhǔn)備了齋飯,請隨覺明去吧?!?p>  安敬思粗魯?shù)恼f道:“我可信你們不過,我們?nèi)齻€不能分開。”

  嗣昭攔住他,淡淡說道:“王某堂堂沙陀軍,還畏一個年近九旬的老僧不成,不要胡說。你們隨覺明師去吧,耐心等我,莫要鬧事?!?p>  安敬思按住刀柄,瞪著知客僧喝道:“讓你們幾個賊禿仔細(xì)些,莫要動什么歪心思,爺爺認(rèn)得你們,爺爺?shù)牡秴s不認(rèn)得?!?p>  高文集拉住敬思的臂膀,喝道:“走吧,莫要胡說八道。”

  嗣昭拱手施禮道:“我的同伴是個粗人,大師莫怪。”

  幾個客商全副武裝,粗聲大氣的恐嚇,把這些僧人嚇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好一頓呱噪,這才在回廊上分手,各自跟著僧人消失在寺院深處。

  嗣昭隨著知客僧三拐兩拐,進(jìn)入西院藏經(jīng)閣,他貪婪的看著那一架一架佛經(jīng),感受到了幾百年大寺的深厚禪意。

  走到一間斗室門前,知客僧肅手說道:“抱玉禪師就在室中,請進(jìn)吧,貧僧告退了?!?p>  嗣昭一抱拳,說道:“請便?!敝蜕D(zhuǎn)身退出禪房,嗣昭輕輕推開門,大步走了進(jìn)去,他現(xiàn)在對這個老古董越發(fā)感興趣。

  這間斗室不過丈許見方,不過朝南開著大窗,光線倒不甚昏暗。滿室都是佛經(jīng),中央是一座禪床,床上也盡是書籍,一個老僧正盤膝坐在佛經(jīng)之中,默默打量著嗣昭。

  這老僧骨瘦如柴,披著一件松松垮垮的土黃色僧衣,臉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白眉,皺紋重疊深刻,似乎隱藏著無數(shù)秘密。上唇塌陷,眼皮耷拉到眼角,遮住了眼中的光芒,也許年齡太老,他的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之光。

  不過嗣昭不那么看,苦練箭法讓他感官出奇的敏銳,他能感受到這老僧目中的火焰,這是深邃堅毅的目光,絕不是將死之人。

  良久,嗣昭才長揖施禮道:“沙陀軍王嗣昭,拜見大師?!?p>  老僧淡淡說道:“施主不必多禮,請坐吧。”聲音蒼老、沙啞,卻絕不微弱。

  嗣昭盤膝坐下,抱玉緩緩問道:“阿秙還好么?”

  嗣昭欠了欠身,說道:“阿秙師在駱駝谷,一切均好,只是阿秙師也上了年紀(jì),目生白翳,時有不清?!?p>  抱玉嘆息道:“阿秙也老了。?!,F(xiàn)在來尋道欽師,怕是還有什么心事未了吧?!?p>  嗣昭說道:“大師明鑒,阿秙師年輕時就有一心事,要完成稠禪師遺愿,將原天王寺石幢子完成。他希望,由釋道欽大師來做幢文,讓大力尊者的光榮永垂后世?!?p>  抱玉禪師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幾十年過去了,阿秙還是如此頑劣,他哪里是要道欽師的幢文,他是賊心不死啊?!?p>  嗣昭哦了一聲,說道:“莫非道欽大師已經(jīng)。。。已經(jīng)圓寂了?”

  抱玉說道:“是啊,當(dāng)年會昌滅佛,道欽大師就坐化于阿育王塔中?!?p>  嗣昭皺著眉頭,問道:“阿秙師難道不知請么,為何。。。為何還要讓道欽大師寫幢文?小子實在是不解?!?p>  抱玉嘆息道:“郎君心中一定有疑惑,阿秙到底與我圓果寺有何淵源,為何要請道欽師撰寫幢文。我等是僧,他是盜,如何會聯(lián)到一起?”

  嗣昭躬身說道:“小子困惑已久,還請大師賜教?!?p>  抱玉顫巍巍的抬起頭,看著窗外射進(jìn)的一縷陽光,良久才說道:“那是60多年前,那時我還年輕,只有10幾歲,是龍興寺一個樹頭僧,每日巡視山林,栽植樹木。

  也是這么一個寒冷的冬日早晨,我打開山門,只見臺階的積雪上有個包袱。我急忙趕過去抱起來,只見那包袱是一塊厚厚的毛氈,包裹著一個嬰兒。顯然是剛出生不久,被父母遺棄到寺里,希望我們收留。

  天寒地凍,那孩子凍的小臉青紫,呼吸都沒有了,我伸手到懷里一探,心口還有余溫。我急忙抱著孩子往院里跑,雖說貧僧過去也聽說過此事,但是自己碰上卻是頭一遭,當(dāng)時我嚇的手足酸軟,不住大叫。

  那時闔寺僧眾正在做早課,聽到我大喊大叫,道欽師走出禪房喝住了我。

  我把孩子遞給大師,道欽師抱在懷里看了一眼,說這孩子無半分佛性,怕不是佛門中人。我說那可如何是好,是不是送到澤州悲田養(yǎng)病院。道欽師說,既然這孩子出現(xiàn)在山門前,這就是緣法,先抱到僧房里救治再說?!?p>  嗣昭嘆道:“這嬰兒,就是阿秙師吧?!?p>  抱玉說道:“正是,一晃60多年了,道欽師已經(jīng)往生西天極樂,貧僧也如朽木一般,真快啊,可往事就在眼前一般。”

  嗣昭繼續(xù)問道:“阿秙師是為何離開龍興寺吶?”

  抱玉禪師緩緩說道:“那孩子在寺院之中漸漸長大,道欽師真是圣僧,當(dāng)年說的話一點不錯,這孩子實在頑劣不堪,無半分佛性。

  他公然在寺院之中捕捉鳥雀,偷竊菜園后廚,日日戲弄僧眾,且撒謊成性,把堂堂龍興寺攪得苦不堪言。所以道欽大師為他取名阿秙,秙,秙?禾不實也,他穿著僧衣,卻實在沒有一絲一毫的禪心啊?!?p>  嗣昭搖頭道:“都說佛門以慈悲為懷,不能因為孩童頑劣,就驅(qū)出寺院吧?!?p>  抱玉禪師緩緩說道:“你當(dāng)?shù)罋J大師是何等人,當(dāng)然不會將一個無助孩童驅(qū)出本寺。可也因此,阿秙遲遲不能受戒,日日與火工菜頭,市井粗漢混跡在一起,性子也越來越兇頑。

  直到有一日,照客僧發(fā)覺寺中香油柴米缺失甚多,稟報東院監(jiān)院之后,都懷疑是阿秙所為。照客僧帶著幾個胖大僧人來到后院柴房,更是驚的目瞪口呆,原來阿秙竟然在柴房之中藏了一個妓子!

  不問可知,阿秙是偷了寺中財物換了錢財,在寺中公然狎妓!事已至此,寺中無論如何留他不得了,好在阿秙已經(jīng)成年,道欽師就將他驅(qū)了出去。

  但道欽師是有道高僧,豈會讓阿秙流落市井,就送到一個商姓藥坊學(xué)徒。實指望他改惡向善,濟(jì)世救人,可是沒有兩年,就聽說阿秙勾結(jié)匪類,搶了商掌家的錢貨,逃走不見了?!?p>  嗣昭呆了半晌,才問道:“那你們又如何得知大力尊者就是阿秙師吶?”

  抱玉苦笑道:“雖說龍興寺是佛門清凈之地,可畢竟不能跳出紅塵,來往僧俗遍及天下。當(dāng)年阿秙不知道犯下多少大案,龍興寺如何不知?”

  嗣昭忽然說道:“不對!阿秙是哪年離開龍興寺?”

  抱玉禪師緩緩說道:“會昌二年?!?p>  嗣昭大聲說道:“會昌三年,天子禁絕佛教,龍興寺拆毀。而在前一年,釋道欽將阿秙師驅(qū)出寺院,天下豈有如此之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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