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兄弟?他是誰,干什么的?”欽差大人問道。
“回大人的話,我兄弟跟我來自同一個地方,他叫胡錫楨,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民,種地的,我們是異姓兄弟,講起來,他的事就長了,簡單的講,他是我爹的干兒子,后來我們因為這層關(guān)系,走到了一起,互相欣賞,最后做了異姓兄弟,他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聽到我被抓進大牢之后,第一時間就趕過來看我,替我找關(guān)系,疏通人脈,替我找郎中醫(yī)治,改善伙食,這樣我才能得以活下來,要不然的話,恐怕我已經(jīng)早死多時了。”張清和說道。
桌子上的欽差大人,眼睛又往胡錫楨這邊瞧了過來,他覺得能做他兄弟的,而且感情這么深的,應(yīng)該就是這位了,而且他當(dāng)時在廣州的時候,他們倆就在一起。
胡錫楨當(dāng)然不會否認,他當(dāng)然明白這位欽差大人的意思,他正好跟他對視了一眼,沒有回避對方的目光,而且微微的點了點頭,承認自個兒的身份,就是張清和嘴里所講的兄弟,欽差大人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也跟胡錫楨點了點頭,大有很欣賞他的意思。
“嗯!照你這樣講,你其實并不是一名亂黨分子,只是因為愛國,要替大清朝,盡自個兒的一份力,是這個意思嗎?”欽差大人問道。
“大人,您拜聽他瞎掰,他其實就是個亂黨,要不然我們?yōu)槭裁床蛔ヅ匀耍椭蛔ニ?,而且我們有眼線,是他們自個兒的人提供的情報,要不然我們又怎么會那么精確的抓到他呢,而且地址,姓名,就連長相,年齡,一個都不帶錯的,所以,他就是亂黨,任憑他講破大天來,他都是個亂黨?!敝笕藫屩鴱埱搴偷脑掝^,先把自個兒想講的講了出來,他從欽差大人的嘴里,聽出了一點想袒護張清和的意思,因為他也聽講了,這位欽差大人,去過廣州,跟一些有進步思想的人認識,但是他是光緒皇帝的親信,而且又是革新派的新人,最關(guān)鍵的是他是滿人,還是個貴族,所以光緒才會格外的重用他,他可不想搬起石頭砸自個兒的腳,萬一這位欽差大人,真的有心向著張清和的話,那他們就是誣告好人,他就算不會丟掉烏紗帽,也會被上司討厭,降級而用。
誰知道他的話剛一講完,“啪”的一聲響起,嚇了這位知府大人一跳,趕緊把頭低了下去,不敢再搭話了。
“本欽差讓你回話了嗎?如果再敢胡言亂語,給我掌嘴!”欽差大人正顏厲色的說道。
“是,大人?!敝氐?,這聲音再也沒有之前的囂張氣息了,低的恐怕只有他自個兒聽見。
“多謝大人?!睆埱搴蛷澭鼘χ鴼J差大人行了一禮,這是他頭一回彎腰,而且是九十度的彎腰,這個禮,讓欽差大人心里非常高興。
“哦?本欽差這還是頭一回,見你行禮,哈哈哈哈,這可有趣了,把你帶上公堂,你是以罪犯的身份被帶來的,結(jié)果,你不行禮,將才我痛斥知府大人的時候,責(zé)怪他不應(yīng)該插你的話,你卻給本欽差行這樣打的禮,這是為什么?在大清朝,咱們行的依然是跪拜的禮節(jié),這是大禮,可是在洋人的世界里,你們這些喝過洋墨水的人里,是不興這種跪拜禮的,在他們的眼里,這九十度的鞠躬大禮,就算是最大的禮節(jié)了,我講的對吧?”欽差大人說道。
“是的,大人,我給您行這個大禮,是因為您沒有偏聽偏信,沒有官官相護,偏袒知府大人的意思,我覺得您是公正的,所以,您值得我行這樣的大禮?!睆埱搴突氐?。
“嗯,好,那咱們就接著之前的話講,你,不介意吧?”欽差大人說道。
“好,其實我們這幫學(xué)成歸來的人,心里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振興中華,強我國人,不再被其他列強欺辱,我不是揭短,這些年來,我們割地賠款,讓洋人開設(shè)碼頭,礦山,鐵路,做了多少讓國人恥辱的事?歸根到底,是因為什么?因為洋人的船堅炮利,而我們呢?一打就輸,原因就在于,我們沒有發(fā)展科技,振興教育,還停留在原有的四書五經(jīng),之乎者也,以德服人,這些有沒有用?有,但是這是對自個兒國人有用,而對外的時候,我們依然搬出這一套來,想要感動那些吃你身上肉,喝你身上血的畜生來講,有用嗎?當(dāng)然沒用,那我們能做的是什么?就是發(fā)展教育,振興科技,發(fā)展軍事,只有這樣,才能改變現(xiàn)狀,要知道一句話,‘有強權(quán)就沒有公理’,跟這些人講道義,只能讓自個兒吃虧,這就是我辦報紙,做宣傳的目的,如果,這就是所謂的亂黨的話,那我無話可講,我認罪?!睆埱搴偷囊环?,講的慷慨激昂,用情至深。
“好!講得好!”外面聽審的人里,有人忍不住叫好。
“啪啪啪啪啪啪~~~~~~!”緊跟著就是一陣拍巴掌的聲音。
“大膽,不許起哄,否則把你們一個個的,以同謀的罪名,全給抓起來?!敝h大人忍不住又站了起來,呵斥圍觀起哄的人,一句話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畢竟這些人,都不敢太過于放肆,雖然覺得張清和講得對,但也僅僅是對,讓他們一個個為他以同謀罪被抓,他們可就不干了。
這話并沒有讓欽差大人方案,也沒有像之前斥責(zé)知府大人那樣,點這位知縣大人,確實,在當(dāng)官的人眼里,最煩這些亂起哄的群眾,畢竟在他們的眼里,自個兒是官,老百姓是他們嘴里的魚肉,一旦老百姓不服管束,那就容易出亂子,就算他再怎么認為張清和做的對,那也不能容忍老百姓跟他站在一起,這跟知府之前不同,知府之前是打斷了他的話,換句話講,那是頂撞了自個兒的威嚴,一個小小的知府,在自個兒面前大呼小叫的,就算是直接掌嘴,都不為過,而知縣大人呵斥的是老百姓,這是維護了當(dāng)官的尊嚴,他沒有理由,為此去呵斥一個維護自個兒尊嚴的人,相反,他覺得這個知縣,比這個知府會做人的多。
張清和并沒有講話,不過只是面上的笑容,多了一絲輕蔑,他也懂的,其實,還是官官相護,并沒有真正的做到剛正不阿,但這也難怪,不管是誰當(dāng)權(quán),都不喜歡有老百姓鬧事,所謂真正的民主,自由,共和,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真正的實現(xiàn)。
“好,講得好,但是,就算你講的都是心里話,都是肺腑之言,不過將才知府大人所講的,你們內(nèi)部有人出賣了你,你可清楚,此人是誰嗎?”欽差大人又把話拉了回去。
“不知道?!睆埱搴突卮鸬馈?p> “嗯,你連這個人都不知道,這么就敢肯定,他不是叛徒呢?”欽差大人又問道。
“因為我們沒有叛徒,有的只是被迫冤枉,屈打成招的人,再講了,我們并沒有什么組織,我們只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走在了一起,為國家出一份力的人而已?!睆埱搴痛鸬馈?p> “你胡說,明明就是有人告密,我才下令抓你的,你居然還嘴硬,好,等欽差大人下令,把那個出賣你的人帶到現(xiàn)場,跟你當(dāng)面對質(zhì),瞧瞧你還怎么抵賴。”那個知府大人又忍不住插話說道。
但是這一回,欽差大人并沒有說要掌嘴,也沒有責(zé)備他的意思,因為他也想把那個人帶來,跟張清和當(dāng)面對質(zhì)。
“來呀,把那個告密的人帶來?!睔J差大人說道。
“是,大人?!敝笕嘶氐?。
“來呀,帶證人,劉天林?!敝笕擞謱χ旅娴难靡壅f道。
“是!”下面的衙役答完之后,轉(zhuǎn)身出了公堂,下去找劉天林去了。
不大一會兒,兩名衙役,中間拉著一個,走進了公堂,胡錫楨一眼望去,正是劉天林,那個前兩天晚上,被自個兒逼著寫血書的人。
其實,在這時間里,張清和聽到劉天林名字的時候,他也有點猶豫了,難道真的是他?他出賣了陳昊翔,現(xiàn)在又出賣了我?是我冤枉我的兄弟了?想想之前,自個兒對待胡錫楨的態(tài)度,他就覺得有點愧疚,人家對自個兒一片赤誠,拿自個兒當(dāng)親哥哥一樣的照顧,沒有半點私心,可是他當(dāng)時卻是對胡錫楨的懷疑,不分青紅皂白,一頓沒來由的呵斥,而胡錫楨并沒有半點不高興,反而安慰自個兒,好好的活下去,外面的事由他去打點,等有了進展,再來告訴自個兒,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找劉天林,以他的性格,應(yīng)該不會放過這個線索的,可是,要是這個劉天林,要是真的撕破臉,硬要供認不諱的話,恐怕自個兒真的就死路一條了,哎,都怪自個兒太相信這個人了,真是有眼無珠啊,越想越恨,但是他也沒有辦法。
“啟稟欽差大人,劉天林帶到!”衙役向欽差一行禮,恭敬的說道。
“退在一旁。”欽差說道。
“是!”兩名欽差恭恭敬敬的閃到公堂的兩旁,繼續(xù)聽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