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錫楨還沒有跟他們講,他是隔空劈開了這棵樹,他要是講出來這番話,兩個人怕是要懷疑他不正常了,可事實就是這樣,他確實沒有劈到樹干上,但是,這又有誰會相信呢,除非是旁人親眼所見。
好在這山野空曠的地方,除了野獸受到一些驚嚇之外,沒有人,三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回去繼續(xù)睡覺。
其實也沒睡多久,被胡錫楨這么一折騰,已經快到四更天了,沒打一會兒盹的時間,天就亮了。
下了山之后,三個人一路往巢湖方向而去,這一路上,于家兄妹倆的心情,也由開始的陰沉,變得開朗了許多,因為這一趟,實在是撿了個大大的寶貝,胡錫楨當然更不用講了,這把“九霄神劍”的威力,是他始料所不及的,而且現(xiàn)在又在他的身上,他能不高興嘛。
這一路上,他們依然是到了時間就吃飯,到了時間就睡覺,至于要是到了睡覺的時候,錯過了宿頭,那就找一處空曠的地方,生火圍坐,就地打尖。
這一天早晨,他們經過前一晚的調整之后,早早的就開始登山,眼前的這座山雖然不是太高,那也花了他們將近一個時辰,才爬上山頂,三個人站在山頂之上,放眼處,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湖泊,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早在這之前,他們就打聽過了,過了這座山,就到了巢湖境內,而在山頂上,就能看得見巢湖的美景。
只是有一點,巢湖雖美,可他們打聽的人里,基本上個個都跟他們講了,這巢湖里多水匪,不但打劫下水打魚的人家,有時候也會上岸,去打劫附近的有錢人家,有錢人家被搶怕了,就跑了,他們就搶這附近山上,或是附近的窮人,見米搶米,見雞搶雞,見畜生搶畜生,最后沒得搶了,見人就搶人,有的被帶到山上,讓你干苦力活,不干就打,有些人活活被累死在島上,官府不敢惹,軍隊跟他們穿連襠褲,最后只是苦了這附近的窮人。
甚至有一個老頭子,還把去年于家被滅門的事情,提了出來,氣的于家兄妹倆,當時就要去找他們算賬,嚇得那個老頭子一溜煙的跑了,他哪曉得眼前的這三個人是什么人啊,我的媽呀,敢去島上找這些水匪報仇?那跟送死有什么區(qū)別,你們想死,我管不著,我老頭子可不想死,要是被那些水匪的眼線發(fā)現(xiàn),我跟你們講過話,到時候不活活打死我才怪。
胡錫楨瞧著老頭子的反應,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絲笑,于鵬飛則是沖著那老頭子的背影,則是開口就罵道:“有你們這些狗屎的奴才,這些水匪才敢這么囂張,要是你們一個個的聯(lián)合起來,跟他們拼死去干,我不相信你們這么多人,干不過那幾個水匪,他們能有多少人,難不成這整個巢湖都是水匪嗎?真他媽的氣死老子了?!?p> 于小蝶的嘴巴里雖然沒有講什么,但胡錫楨也能瞧的出來,她的心里,怕是把這老頭子的全家都問候了一個遍,其實也怪不了他們,這些人手無寸鐵,而且又沒練過功夫,一個個又沒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氣,怎么敢跟水匪拼命,只是他們倆,想不明白而已。
望著這一眼望不到邊的湖水,還有水中央那些大大小小的島嶼,胡錫楨的腦子里,也禁不住開始了一番思想斗爭,這幾天來的路上,他們距離巢湖越來越近,于鵬飛的嘴里就越來越閑不住,他其實并不算是一個好勇斗狠的人,只是他嫉惡如仇,而且這仇人,還是他家世世代代守護的小主人的仇家,現(xiàn)在弄的他們連個家都沒有,到處風餐露宿,寄人籬下,他的心里當然憤怒,只是于小蝶并沒有講,因為他們之前想報仇的話,早就講過千百遍了,她也明確的聽過胡錫楨拒絕了,所以她沒有再講報仇的話,其實并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愿意違逆胡錫楨的意思罷了。
但于鵬飛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離的越來越近,他的心情也就越來越煩躁,讓這樣的一個人,把話憋在肚子里,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也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跟胡錫楨講,要去找水匪報仇的事,胡錫楨并不是個鐵石心腸,再加上這一路上聽到這些人講的話,他的心里也開始動搖了,自個兒不從這里路過也就算了,可自個兒既然從這里走了,那要是不能為這些窮苦人伸張正義,那自個兒練這一身的功夫,是為了什么?做田的時候,多一點力氣栽秧,還是打稻子的時候,多一點力氣抽耙子?還是干旁的?
來回的思想拉鋸,不停的在他的腦子里盤旋,最后聽到這些附近的人的話之后,胡錫楨終于是下定了決心,既然來了,那就不能錯過,你于鵬飛既然這么不怕死,我要是再拒絕的話,怕是你的心里就會認為我不是因為小于悅,讓她親手來報仇,而是認為我貪生怕死了,如果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又何必再裝這個清高呢?
“兄弟,你也聽見了吧,你聽聽,你聽聽,這還像話嗎????這里的水匪,已經猖狂到這樣的程度了,你居然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想要大搖大擺的從他們旁邊過去,你的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的心里怎么想的,你最清楚,我就是要給我們于家報仇,今天我還是把這話撂這里,你要是不想去,想把這報仇的機會留給我家小主人的話,我也能想得通,但是我有一個請求,那就是你帶著我妹妹先走,我想一個人上去瞧瞧,要是我命大,僥幸不被發(fā)現(xiàn),最后能逃的出來的話,我就去你講的陸家村找你們,告訴你們這邊的情況,要是我命不好,被發(fā)現(xiàn)抓住了,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到時候就請兄弟你照顧好我于家的小主人,還有我這個妹妹就行了,這點你總能答應我吧,兄弟?”于鵬飛慷慨激昂的講完這番話之后,一臉希冀的望著胡錫楨,哪怕是一個肯定的眼神,或者是微微的點一下頭,都行。
只是過了好半晌,于鵬飛都沒有得到哪怕一點點的暗示,就在他要大發(fā)雷霆,自個兒一個人獨闖匪巢的時候,胡錫楨講話了,他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行,于兄,既然你想去匪巢里一探究竟,其實啊,這一路上我都在想這件事情,我到底應不應該跟你一起去,就在今天早上,我想通了,所以,要進匪巢,并且有機會就報仇的話,我同意,不過你不能一個人去,要去我跟你一起去,小蝶你就在這邊等我們,而且我們也不能這樣大白天,明目張膽的進去,那樣我們肯定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這就是‘晚上去茅房不打燈,找屎’!要去肯定得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偷偷的潛進去,這樣才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不過,我們要這樣做的話,首先就需要有一條船,能帶我們去匪巢,要不然我們總不能游過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行,你同意我們去就行,剩下的一切都聽你的,哈哈哈哈哈!”于鵬飛聽到胡錫楨終于是答應了他的請求,什么都變得滿不在乎了,在他的心里,你能同意跟我一起進去,探個究竟,那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倒不是他于鵬飛真的怕死,而是他愿意跟自個兒所敬佩的人,一起出生入死。
于小蝶本來聽著胡錫楨同意去匪巢,心里也非常高興,可當她聽見胡錫楨讓她一個人在外頭等,這時候她的心里又是一肚子的不高興,現(xiàn)在她哥哥插話,表達意見的時候,她覺得這個機會不能錯過,于是她也說道:“胡大哥,你同意我哥的想法,我非常高興,可是你要讓我一個人,大半夜的留在這荒山野嶺的,我還怕,嘻嘻嘻嘻,胡大哥,你就發(fā)發(fā)慈悲,帶上我一起去吧,要不然,我真的害怕的。”講完之后,還委屈的低下了頭,裝的跟真的似的。
于鵬飛都有點瞧不下去了,只是這是他的妹妹,他能怎么樣,當面戳穿她嗎?他做不到啊。
胡錫楨當然也清楚,這丫頭就是在裝可憐,殺人放火,搶劫越貨,你什么沒干過,你會害怕?笑話!只是他回頭想想,要真是把她一個女孩子留在這荒山野嶺的,確實有點不好,萬一到時候真出了什么事,自個兒可是有嘴都講不清了,算了,反正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而且本來就兩個人,也是人單勢孤,有你在一起,多少也會有個照應,況且于小蝶也不是什么弱女子,真打起來,她一個人自保,問題也不大的。
想到這里,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不過既然你們都要去,那就要聽我的~~~~~~!”
“行,什么都聽你的,哈哈哈哈,嘻嘻嘻嘻!”胡錫楨的話還沒講完,于家兄妹倆就異口同聲的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