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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告白,告別

疏網(wǎng) 遇水成迷 3150 2020-09-16 21:32:00

  樓頂門上的把手,被鐵鏈緊緊的纏繞著,而鐵鏈的兩端,又被一把D形頁片掛鎖連接起來。廖庭接過張靜宜手中的鑰匙,伸出手去打開了鏈鎖,有些艱難地推開了鐵門,難以想象,她是如何推開的這扇門。此時的太陽已經(jīng)微微西下,并沒有照進樓道中,而是照在了一個殘缺不全的人身上。

  那人蓬頭垢面,口中被塞滿了紗布,整個人無力的癱軟在布滿灰塵和污垢的地面上,全身不知是灰塵,還是其它的印跡。他的周圍鮮血淋漓,雙手已經(jīng)離開了他裹滿紗布的兩肩,肆意的散落在兩旁。許睫繞過兩人快步前進,想看看那人是否存有呼吸,不料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花容失色,接連后退了幾步,方才被廖庭拉住了左手。

  張靜宜冷笑一聲,搶先一步上前,右腳用力的踩在了那人的腿上?;蛟S是疼痛難忍,那人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不停的嘶吼著?!澳氵€敢裝死!”張靜宜狠厲的瞪著他,腳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幾分。廖庭見狀,頓時放開許睫的手,健步如飛的沖過去將她拉到一旁,大聲呵斥道:“夠了!”看著一旁散落的手臂,以及軟弱無力的雙腿,他的怒火噴薄而出,手掌狠狠地扇了過去。

  她避無可避,也不愿躲避,只盼能消減他的一點點痛苦??墒菦]有想象中的聲音,也沒有意料中的疼痛,她緩緩睜開雙眼,只發(fā)現(xiàn)一只停在半空中的手。伸出手想要拉住,卻被他瞬間收了回去,即便如此,她依然笑了,笑得如此真誠。

  廖庭沒有理會,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心有所慮,不忍下手。即使她犯下了彌天大錯,也皆因他而起,廖庭如是想道。他蹲下身來,抽出了塞在那人嘴里的紗布,輕聲的問道:“你叫林巖?”

  那人瞳孔放大,眼神渙散,慘白如紙的臉上寫滿了恐懼。他口中還念念有詞,用盡力氣想要往后躲避,卻始終難以移動分毫。身體上的疼痛,心靈中的折磨,讓他的精神世界步入了絕望的深淵。此刻的他,已經(jīng)回答不了廖庭的任何問題。他再三喊叫著他的名字,最終只能無奈地?fù)u了搖頭,或許他以后的人生中,再也沒了色彩,也沒了躲在網(wǎng)絡(luò)背后“指點江山”的能力。

  廖庭站起身來,正巧手機鈴聲響起。楊譯誠和向黃已經(jīng)到達906門口,只是見房門緊閉,因此打來電話詢問。他掛斷電話,望許睫方向瞟了一眼,她依然哆嗦著站在原地,盯著地上的林巖發(fā)呆?!澳銥槭裁催@么做!”他突然轉(zhuǎn)過身去,對著張靜宜說道。即使知道原因,但他仍舊不能相信。

  “為了我自己,為了彌補過錯”。她平靜的回答道,不想再給他增加任何的負(fù)擔(dān)。

  “彌補過錯?”廖庭知道她所指,卻又不想明說,只不過在考慮他的感受而已?!澳氵@是錯上加錯!”現(xiàn)下的局面,已是不可挽回的死局,躺在地上的渾身顫抖的人,縱使他惡貫滿盈,張靜宜依然罪責(zé)難逃。

  “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對林巖毫不在乎,甚至在動手時也沒有半點猶豫。在她眼中,他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條命,而是橫在她和廖庭之間的一道鴻溝,是斬斷她美好愛情的一把利刃。折磨他,不過是在利刃上多劃幾刀痕跡?!半m然沒能將他送下地獄,但現(xiàn)在的他比下地獄還要痛苦...”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廖庭打斷她的話,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不!”她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想要的,是為廖唐的死畫上一個句號!”或者說,她更加想為兩人的感情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捌鋵?..我很羨慕她,甚至有些嫉妒她!”她加重了語氣,看著不遠處的許睫說道。陪在他的身側(cè),如此簡單的一個要求,她曾經(jīng)緊緊擁抱著,現(xiàn)在卻成了夜空中的繁星,可望而不可及。

  廖庭無法回答她,也不忍打斷她,任由她宣泄著,這是他認(rèn)為的愧疚。不多時,當(dāng)張靜宜越來越激動,廖庭越聽越不安,楊譯誠和向黃終于上得樓頂。她沒有喪失理智,頓時閉口不言,轉(zhuǎn)而對著楊譯誠說道:“你和他的關(guān)系還真是一如從前!”

  他已經(jīng)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也見過更加慘不忍睹的畫面,可若是把知書達理的張靜宜,放入這幅骯臟詭異的畫卷中,令他實在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讓他瞠目結(jié)舌,縱有再多話語,竟無法吐露半句。向黃的震驚絲毫不亞于他,現(xiàn)場的沖擊猶如晴天霹靂,將他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張靜宜的聲音讓楊譯誠意識到,他所看到的并非虛幻,而是赤裸裸的現(xiàn)實。他瞬間清醒過來,漫步著走了過去,“你卻與我所認(rèn)識的那個人判若云泥!”說著拍了拍廖庭的肩膀,他能體會到他內(nèi)心的掙扎,但不能讓他就此迷茫。似乎廖庭接收到了他的信息,突然抬起頭來,兩人相視一笑。

  她聽得出來,楊譯誠話中帶刺,可她不氣不惱,儼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

  與她的變化相比,楊譯誠更在乎眼前之人的來歷,于是他對著廖庭開口問道“這人是?”“他叫林巖”,廖庭將他的身份詳細(xì)說了一遍,這才讓楊譯誠恍然大悟,理清了雜亂無章的頭緒?!安贿^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找到他的,又是怎么弄把他弄到這兒的!”不僅是他,廖庭對此也頗為疑惑。

  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還是本市最大報社的副主編,她自然有自己的渠道,至于林巖如何來到這兒,對她來說不費吹灰之力。只要制造一個小小的意外,他便會主動送上門來。張靜宜如是回答,對林巖的不屑一顧溢于言表。

  不用她過多的解釋,廖庭兩人已經(jīng)明白其中的含義,紛紛苦笑起來?!凹热荒阋呀?jīng)承認(rèn),那就跟我們回去吧!”廖庭說完,楊譯誠心領(lǐng)神會,正要上前帶她離開。

  “等等!”她突然說道,不覺間往后退了一步?!拔疫€有話相對他說!”她朝著廖庭看去,有戀戀不舍,有堅定果決。

  楊譯誠心中了然,來到林巖身旁蹲了下來,仔細(xì)的檢查著他腿上的傷痕。乍一看并沒有明顯的損傷,可伸手輕輕觸摸膝蓋關(guān)節(jié)時,林巖不自覺的大聲喊叫起來,叫聲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宛若承受了千刀萬剮的酷刑。楊譯誠感覺到,他的關(guān)節(jié)已然被敲得支離破碎,不由得嘆了口氣。能看出他還知道躲避,這倒像是一種本能的反應(yīng),或許他以后的生活中,唯一能對外界刺激做出回應(yīng)的,只有人的本能。

  她走近廖庭身前,飽含深情的直視著他,讓人生不出一絲恨意。在如此靠近的距離下,他無法勸服自己面對她,也不能對她感激涕零,只得遙望著遠方,壓低了聲音說道:“當(dāng)初若是我換一種方式和你分開,也許你不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

  “不!”廖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緊緊抱住了身體,一時竟不知所措,木頭一般的站著一動不動。“我從沒后悔過!”她沒有絲毫的放松,反而越抱越緊,不知何時,眼淚已經(jīng)打濕了他的衣服。

  許睫驚魂未定,當(dāng)看到眼前一幕時,現(xiàn)場的慘狀早已拋到九霄云外,抬起了一半的右腳,忽然又慢慢放了下去。她對他的愛,是現(xiàn)在的她望塵莫及的,又有什么理由去打擾她最后的幸福呢!

  而一向圓滑的向黃就當(dāng)看不見,裝模作樣的四處查看著。正當(dāng)此時,言璐璐和李小桓恰巧趕到,來不及發(fā)現(xiàn)眾人詭異的氣氛,便被地上的慘狀嚇得連連后退。兩人不約而同地背過身去,彎下腰嘔吐起來。向黃眼見如此,搖著頭走上前,替兩人捶起背來。楊譯誠同樣看到了兩人的“慘狀”,只能表示無奈,仍舊和林巖溝通著。至于廖庭和其他兩位,則對此充耳不聞,如同沒有發(fā)現(xiàn)言璐璐和李小桓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靜宜始終沒有松手,也再沒開口。她隔絕了一切的外界信息,將真心投入到此刻的美好中。

  這是久違的擁抱,也是遲來的關(guān)懷,他以為早已放下,可眼前脆弱的人又讓他不忍傷害。他的內(nèi)心是矛盾的,而誰又不是呢?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淚水已經(jīng)不再流下,這才不舍地緩緩放開了手,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什么,然后越過廖庭,向著許睫的方向走去。她來許睫身旁停了下來,勉強的微笑著,笑容里似乎隱藏著一縷憂傷。“請照顧好他!”說完也不理會她是否回答,邁步從許睫左邊擦身而過。

  許睫不知其意,在原地愣神幾秒的時間,轉(zhuǎn)身正要跟上去問個清楚。卻不想張靜宜非但沒有走到門去,反而跑向了樓頂?shù)倪吘墶?p>  “張靜宜!”許睫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大聲吼著追了上去。廖庭還沉浸在她的話語中,聽到叫喊聲本能地回過頭去,腦海沒有絲毫停頓,暗道一聲“不好”,拔腿便與楊譯誠同時追了上去。

  她沒有哪怕半分的猶豫,踏在不到半米的護欄上,與滑落眼角的淚水一同跳了下去。最終,離得最近的許睫也沒能攔住她,遑論身后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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