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揚州府衙。
石階齊整,門庭高立,門前石獅,凜凜有威。
林姚在門口駐足停下,高聲嚷嚷著。
“你們知府大人去哪了?”
看門的衙役垂下頭去,抱拳參拜,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們知府大人有公務在身,不在府中?!?p> 林姚并未理睬,便跟鐘二一干人等押解著周明風,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衙役見到他們是火山寺的人,也不敢上前阻攔。
火山寺一向是頤指氣使,橫行無忌。
各州府縣,如履平地一般。
大小官吏也從不放在眼里。
林姚自顧自的口中嘟囔著。
“不在府衙,也倒好了。就不麻煩他了?!?p> 說罷,又回眸瞟了身后被鎖鏈捆扎結實的周明風一眼。
“看來今日,我要親自審問這女飛賊咯?!?p> 守門侍衛(wèi)面露難色,道:“這,這恐怕不合規(guī)矩吧?!?p> 林姚亮出火山寺銅印給這領班侍衛(wèi)瞧了瞧。
“怎么,這樣合乎規(guī)矩了吧!”
鐘二拔出隨身佩刀,面色一沉道:“火山印在手,各州府的捕快衙役,都要聽從我差遣,不得有誤!”
衙役分列兩排,手持棍棒,身帶佩刀,肅然挺立,喊過堂威之后。
林姚不緊不慢的走到堂前,一臉不屑的抬頭望了望那塊兒寫著“明鏡高懸”匾額,不禁撇了撇嘴巴,對此嗤之以鼻。
驟然之間,擁有裁決審判的權利,總會令人暗爽無比。
“堂下女飛賊,見了本使,還不速速跪下!”
周明風雖然手腳被鎖鏈束縛,依舊抬頭挺胸,心高氣傲,并未理睬。
林姚沖著身旁衙役使了個眼色,示意左右用手中水火棍朝她小腿擊打。
左右衙役不敢怠慢,手起棍落。
只聽“啪啪”兩聲響動,周明風膝蓋彎曲,身子撲倒,趴在地上。
平日里輕功卓絕的女飛賊,今日在這大堂之上,卻是如此的脆弱,毫無反抗之力。
林姚道:“不單單因為,你是飛天鷂子徒弟。還因為,你是周置萬的女兒。對么?”
周明風雙眼一番,傲然說道:“我,我不是。我才沒有那樣的爹?!?p> 林姚嘻嘻笑了笑道:“有一個家財萬貫的爹?居然有不認的道理?要是換做我,早就乖乖的跟他回去了。哪有人放著江南巨富的大小姐不做,跑出來做女飛賊的?”
“速速從實招來,你到底是不是銀月樓的人!”
驚堂木一摔,怒目圓睜的厲聲呵叱道。
周明風不假思索,爽快答道:“不是!”
林姚道:“空說無憑,讓我瞧瞧你的肩膀。曾經被囚在銀月樓的姑娘,肩膀上面都烙有一個‘銀’字!”
林姚微微擺手,左右衙役得令,一撲而上,說話間就要撕開周明風的肩膀處的衣裳。
周明風回眸,瞧見衙役那滿臉的色相,隨即就慌了神兒,忍不住高聲嘶吼著。
“你們敢!”
周明風眼看自己就要被兩名衙役的臟手所沾染,一張櫻桃小口微微扭動。
忽然之間,分別向兩側擺頭,朝那二人,啐了兩口。
“嗖嗖”兩聲。
不是口水,而是兩枚銀針,閃電般暴射而出,霎時間就插入兩名衙役的脖頸。
只聽得兩聲哀嚎,他們就身子后仰,跌倒在地。
林姚見狀,未及反應,吃了一驚。
“咦?好厲害的口水!居然跟釘子一樣!不對,這好像就是暗器!”
一拍桌子,長身而起,高聲嚷道:“你這小丫頭,本事到還真的不小!口中居然還能藏有如此暗器!”
說罷沖到周明風身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兒,將她整個人都拎了起來。
誰知道周明風勾起嘴角,櫻唇微動,似乎又要從口中吐出銀針。
林姚見狀大驚失色,慌了神,匆忙閃避。
怎料到這是周明風虛晃一槍,趁著林姚不注意,飛起一腳踢中林姚小腹,欲將她重重踹倒。
林姚捂著肚子,連連退后數(shù)步。
林姚不由戳指大罵道:“你,你敢陰我!”
見到周明風再無反應,只是對自己怒目圓瞪,便知道她口中暗器已經耗盡,再也沒有法子了,心中暗喜。
林姚一勾嘴角,陰惻惻笑道:“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會開口的。”
她眼角瞟了一瞟桌案上那塊驚堂木,便捏在手中,重重拍下。
“嘭!”一聲清脆響動過后,威風凜凜,全場肅然。
“來人,夾棍伺候!”
過了一會兒,兩名衙役分立左右,將夾棍套在周明風的手上。猛一發(fā)力,繩索和木棍驟然拉緊,發(fā)出“吱吱”響聲,讓人不寒而栗,只是想想就會覺得生疼。
夾棍是一種古老而又殘酷的逼供刑具,所謂十指連心,飽嘗過了這鉆心之痛,心中的秘密才會吐出。
左右兩名衙役死命的拉著,青筋暴起,面目猙獰,齜牙咧嘴,滿頭大汗。夾棍已然收得很緊,周明風卻依舊是表情木然,云淡風輕,任憑怎么生拉硬拽,也無動于衷。
這便奇了?
林姚起初眉頭微蹙,爾后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詫之色。
“怎么會?你?你居然不怕這東西?莫非你的手指是鐵打的么?”
周明風冷笑一聲,道:“這種玩意兒,根本傷不到我的?!?p> 林姚眼神瞟了瞟周明風的手指,發(fā)覺她的指尖也在用力。
“竟然是,銀絲鐵線?!”
原來,在兩名衙役將夾棍套在周明風手上的時候,夾棍的繩索就已經被銀絲鐵線纏繞捆扎,繩索拉得再緊,也不會將夾棍收緊。
林姚怒叱一聲,道:“再用力!”
只聽“咔咔”的一聲響,夾棍的木棒就已頃刻間裂開,齊齊斷成了兩截兒。
這其中竟然還混雜著金屬的斷裂之聲。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