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師徒切磋
翌日清晨，薄霧初散。
李洛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竹躺椅上睡著了，而且就在程瑤的閨房。
他揉了揉迷離的眼睛，發(fā)現(xiàn)程瑤已經(jīng)不在屋內(nèi)了。
他曾經(jīng)幻想著程瑤能給他蓋一床薄薄的毯子在他身上，但卻發(fā)現(xiàn)身上并沒有任何東西。
他發(fā)現(xiàn)程瑤今日竟然換上了一件和平日里風(fēng)格全然不同的衣裳，是那件雪白色的輕紗披風(fēng)，外趁淡綠色的小衫。頭上的發(fā)髻也精心打理了一番，特別是頭上的一支紅纓朱釵，煞是惹眼。就像一個昨日剛剛完婚的新娘子，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李洛怔了怔，喃喃自語著：“別不是昨夜里運功發(fā)力太猛，弄得經(jīng)脈錯亂，神志失常了吧。”李洛顯然對程瑤這身淑女打扮是不太適應(yīng)的。
巧姨看到程瑤今日這身別致的裝扮也很驚奇，又看到李洛方才竟然從她的房間走出來，不禁聯(lián)想到昨晚聽到的奇怪的聲響
“昨晚，你們難道……！”
程瑤怔了怔，然后馬上明白了巧姨的意思。竟突然嬌羞的漲紅了臉頰。
“姨娘，不是你想的那樣?！?p> 隨后又嬌滴滴的說道：“您忘了，今日是瑤兒的生辰?！?p> “哎呀，都怪姨娘，把這么重要的日子都給忘了，那今天可一定要吃碗長壽面哦?！?p> “我早就準(zhǔn)備好了。”程瑤端出了一碗熱乎乎的面條，上面還臥著一顆胖乎乎的荷包蛋和幾片晶瑩翠綠的菜葉，一碗再簡單不過的長壽面，在程瑤的手中顯得尤其精致美味，令人食指大動。
“我還多做了兩碗，陪我一起吃吧。”
飯桌上，程瑤和李洛面面相覷，仿佛想訴說些什么，但誰也沒有先開口。
程瑤端起了手中這碗長壽面，右手用筷子夾起面條，吮吸了兩口。
李洛眼神閃爍，嘴角一揚，微笑道“遙叩芳辰、生辰吉樂哦”
程瑤聽到祝福，還沒等李洛說完，就目光柔和面帶笑靨的望著李洛準(zhǔn)備答謝。
“壽星婆”三個字脫出口中的時候，程瑤口中的面條差點全噴出來。
“你才是婆呢！”程瑤擦了擦嘴，很氣又很想笑，但又強忍著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下一刻又恢復(fù)了平靜。
“昨晚，上的，事情……還是……謝謝你。”程瑤的臉微微向一側(cè)歪斜了半分，避而不看李洛的眼睛，吞吞吐吐，一字一句緩緩道。
“沒事，我看你現(xiàn)在夾面條，動作如此靈活，想必應(yīng)該是無礙了?！?p> 在一旁觀瞧的巧姨，看著這兩人在桌前的好像在打情罵俏的樣子，儼然一對新婚夫婦在大婚轉(zhuǎn)天在用早膳的姿態(tài)，就差給公婆敬茶了。
巧姨暗自嘟囔著，“這李公子其實還真的挺不錯的，知書達(dá)理，性格穩(wěn)重，不知瑤兒是何時認(rèn)識的?！?p> 李洛此時突然打了個噴嚏。
“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著涼了”
“應(yīng)該沒有，昨夜我在程姑娘的房中，情欲高漲，燥熱難耐又怎么會著涼呢？”
程瑤只是翻了一個大大白眼。
“其實，昨天晚上，你想對我做什么，我也都已無力反抗，任由你擺布。沒想到你還真有頗有些君子的風(fēng)度。”
君子風(fēng)度在李洛的詞典里可不是什么好的辭藻，因為他見過太多的偽君子，真小人。所以他向來對風(fēng)度翩翩，氣度非凡之類的描述都是嗤之以鼻的。
李洛一臉認(rèn)真道：“其實你真應(yīng)該重新考慮一下你練功的法子了。若是再這么急于求成的練下去，后果會很嚴(yán)重的。”
“是師父這么教授我的?！?p> “什么？這豈不是在害你么?！?p> 李洛又不打算說太多，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你今天打算去找你師父么？”
“恩，他剛剛才回來，就和我發(fā)生了這樣的矛盾，必定是要向他解釋清楚的。”
李洛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并未作聲。
他們忽然隱約聽到了竹林的不遠(yuǎn)處，有人舞劍發(fā)出的聲音，劍鋒犀利，樹葉沙沙作響。
“是師父！”
程瑤拿起佩劍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追了過去。李洛也緊隨其后跟了過去。
竹林的一片空地里，果然是岳朗清獨自一人在練劍，身形步法，時快時慢，劍鋒舞動，時急時緩。
“師父，昨日都是瑤兒的錯，今日我給您賠罪了。我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和姨娘初到這里，遇到歹人欺凌，幸得師父出手相救，師父的大恩徒兒時刻銘記于心，未敢忘卻。徒兒卻不敢背叛師父，我這樣做也是有苦衷的，請師傅原諒。”
說著程瑤已將手握的佩劍立于地面，單膝跪到了地上，另一條腿膝蓋還沒著地的時候，岳朗清已經(jīng)一劍刺了過來。
“江湖兒女，還這般婆婆媽媽，我岳朗清沒你這樣羅里吧嗦的徒弟，看招！”
岳朗清的劍鋒雖然直指程瑤的喉嚨，但卻并未有一絲的殺氣。
程瑤眼神閃爍，立刻明白了師父其實是想試試自己的武功，便拔劍而向奮力抵擋。
師徒二人連續(xù)對斗了十幾個回合才最終罷手。
岳朗清將手中的劍倒握于身后，另一只手捋了捋胡須，思量了一會。
“以前教你的那些招式練得如何了，耍給師父看看吧。”
程瑤感覺師父已經(jīng)原諒她了，自然很開心。她依次使出了「燕舞驚鴻」，「空山掌法」等六七種不同的招式給岳朗清一一審視。
這些招式雖然有的欠缺完整，有的不夠嫻熟，但卻都是上乘的武學(xué)，與「凌空指法」一樣都是需要數(shù)十年以上的內(nèi)功的修為才可以練成的。
但程瑤卻能夠?qū)⒅灰皇钩?，就像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多少會令人有些費解。再加上這些絕學(xué)出處各不同源，相互之間會有不同程度的抵消和排斥，這一點連岳朗清都想不通，因為他自己也深受其害。
當(dāng)程瑤準(zhǔn)備再次催動「凌空指法」的時候，卻戛然而止，猛地收住了。昨天的事情已經(jīng)給了她一個極為深刻的教訓(xùn)，她也不敢再去嘗試。
“怎么不動了”岳朗清厲聲道。
“師父，昨日徒兒強使出那招，結(jié)果不小心傷了經(jīng)脈。”
岳朗清聽到雖然有些擔(dān)心和詫異，但還有一絲絲欣慰。因為這樣便能稍微解釋一下他心中的疑慮了，武學(xué)之道，循序漸進(jìn)，一個人武功縱然可以博而雜，但也不可能同時駕馭多種上乘的絕學(xué)，況且他們相克相生，相互拆解。程瑤縱然是一張白紙，一支空杯，也有倒?jié)M的時候，也有她的極限所在。
岳朗清的好奇心還是止不住讓他再次發(fā)問道：“徒兒，沒關(guān)系，你再全力使出一次?！?p> 程瑤怯怯道：“師父，徒兒恐怕……恐怕是承受不住那招了?！?p> “沒關(guān)系，有為師在這里，你就大膽的使出來吧。”
程瑤顫顫巍巍的得舉起了手指，她的目光緊盯著這只手。
難不成今日還要再…..
“住手，你不能再使那招了。”李洛呵斥住了程瑤。
“小兄弟，莫不是我在傳授徒弟武功，你還要來偷看？”岳朗清面露不悅之色。
“你這師父是要她去死?。 崩盥鍛崙崒υ览是宓?。
“何出此言？”岳朗清冷哼一聲。
“她如此年輕，根基未穩(wěn)，內(nèi)功尚淺，同時教授他這么多的上乘的武學(xué)絕技，不是在害她是什么。長此以往下去，恐怕都不是走火入魔這么簡單了，會經(jīng)脈盡斷暴斃而亡吧”
“哼，我怎么教徒弟用不著你插手！”岳朗清厲聲道。
程瑤的心中也是生出一絲驚悸和寒意。她有些后怕了，因為她也深知武學(xué)之道需循序漸進(jìn)，由表入里，方能大成。但自己一心向快，急于求成，師父也樂于教授。不知不覺間已然釀成了苦果，而且昨日已經(jīng)顯現(xiàn)。
李洛大喊道：“程姑娘，你相信我，不要再聽你師父的了，他是在害你。”
岳朗清見此情景道：“小兄弟，來，我們借一步說話?！?p> 岳朗清道：“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我看你對天下武功招式見地非凡，你我又一見如故，我就告訴你這其中的緣由吧，事情發(fā)生在十幾年前?！?p> 李洛早就猜到岳朗清會長篇大論了，雖然不想聽各種故事，但他也對此事很好奇，只能跟在一旁聽他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