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送了薛晴到元晗身邊,薛緒又派了一隊侍衛(wèi)到安親王府,可以說元晗的一切都握在了薛氏手中。
上位者決不允許出現(xiàn),自己的身家都交到別人手中的情況,于是衛(wèi)弗及時出現(xiàn),解決了這個問題。一隊侍衛(wèi),由衛(wèi)執(zhí)茗送到了安親王府。
衛(wèi)執(zhí)茗在翰林院察用,與元晗算是同僚了,待人接物也不像衛(wèi)執(zhí)英與衛(wèi)執(zhí)榮那般年少沖動。有禮有節(jié)地將衛(wèi)弗交待的事情做完,便回府去了。
衛(wèi)弗顯然是打聽過的,侍衛(wèi)人數(shù)與薛緒送來的多出兩人,正君娘家的身份壓了薛家一頭。其中一人衛(wèi)舒隨侍元晗左右,與她一同去青州,與薛晴相互制衡。衛(wèi)家與薛家的人,將安親王府護了個鐵桶一般。
元晗將兩隊侍衛(wèi)和安親王府原本的侍衛(wèi),都交給文茜管理。同樣,薛晴與衛(wèi)舒都讓丁影指揮。如此,終于是定下了出京的所有隨從。
侍衛(wèi)上,丁影與薛晴衛(wèi)舒貼身保護左右不離,硯兒打點出行事務,秋書與阿福照顧她的日常起居,加上皇帝調撥給她的一支禁衛(wèi),陣仗不小。
京中的事情打點完畢,已經過去了數(shù)日。元晗并不著急,趙承睿的密折已經打草驚蛇了,王氏要處理證據(jù),趕得再急都追不上。不如等他們動起來,才能露出馬腳。
元晗離京前一日,安親王府來了兩位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的人。
硯兒捧著一封拜帖稟報道:“殿下,門外有位自稱是您的夫子,求見殿下?!?p> 元晗接過拜帖,落款金陵趙風,正是元晗在江南書院時,書院的院長。終于是等到了,元晗吩咐硯兒將人請到書房來。
跟著硯兒進來的不僅趙風一人,走在她前面的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硯兒關門退下,待二人行禮后,元晗對著趙風一揖:“趙夫子,近來可好?”
趙風側身受了半禮,又還禮道:“勞殿下記掛,草民一切都好?!?p> 見她一點都不驚訝不疑惑,趙風知道她對于江南書院的安排已經知曉。想來也是,這一年多時間里,能與她抗衡的皇女幾乎已經沒有了,有這樣的手段,還能猜不到書院的安排?
便也不兜圈子,向元晗介紹:“這位是金陵趙氏的族長,為了趙氏后人慘死青州一事而來?!?p> 趙家主開口道:“臣趙康,泰初十七年致仕,時任揚州刺史?!?p> 趙康一開口便點明在揚州刺史的位置上致仕,元晗心知她已經有了交易的籌碼,面上顯出沉痛之色來:“二位趙大人不幸遇難,大周錯失兩位兢兢業(yè)業(yè)的官員,本王甚為痛惜,還請趙老大人節(jié)哀?!?p> 聽她提到趙梓和趙承睿,趙康臉上的沉痛之色更真切:“承睿是趙氏嫡女,梓兒雖是旁支,卻也是臣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們二人先后葬身在青州,臣,這是在剜臣的心啊?!?p> 元晗與趙風連忙安慰,趙康緩和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更可恨的是,承睿與梓兒兩個好孩子枉死,那些個目無王法的有罪之人,搜刮完民脂民膏,卻能一路高升,實乃天道不公啊?!?p> 終于說到正題了,元晗凝神道:“趙老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趙康從懷中摸出一本冊子,遞給元晗:“揚州素來是富庶之地,前揚州刺史徐茹,私設稅目,橫征暴斂,百姓苦不堪言。可是這樣的人,卻能憑借著左相大人的勢,扶搖直上,臣替揚州百姓喊冤?!?p> 元晗翻閱手中的冊子,里面詳細記錄了徐茹與各地官員富商的錢財往來,私設稅目的明細,甚至還有一些簽字畫押的口供,可謂是證據(jù)確鑿。
元晗合上冊子,沉聲道:“此等國之蛀蟲,決不能姑息。趙老大人放心,本王即刻便要前往青州,待查明兩位趙大人的死因真相,必定讓兇手付出代價?!?p> 趙康拜倒:“臣多謝殿下?!?p> 送走了趙康與趙風二人,元晗喚硯兒進來,把冊子遞給她:“你去謄抄兩遍,給王笙和王熙府上各送去一本?!?p> 趙承睿死后,元晗查了她的出身,居然是金陵趙氏現(xiàn)任族長的嫡孫女,地位不低,而金陵,正是揚州下轄的范圍。
金陵趙氏也是個大家族了,泰初一朝有所衰微,但在金陵的地界兒上,沒人比她們扎根更深了。徐茹在揚州做的事情,王笙或許難查到線索,但是金陵趙氏這樣的家族,一定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原打算查出了殺害趙承睿的兇手,再與金陵趙氏談這筆交易,沒想到趙氏為趙承睿報仇的心,比她以為的還要急切。
以元晗現(xiàn)在的處境,元昕被廢,王氏在朝堂式微,如果不是王氏根基過深,元晗甚至可以不用動她們。而徐氏勢大,又有元昀元旸兩位皇女,更是在明面上撕破了臉。因此,鏟除徐氏比扳倒王氏更緊迫。
趙氏擔心元晗要留著王氏對付徐氏,下手留有余地,畢竟王笙王熙追著徐氏緊咬不放,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直接奉上徐茹在揚州貪墨的鐵證,有了這份證據(jù),徐晶不僅保不住徐茹,連她自己都要被牽連。徐晶一倒,徐氏立即如一盤散沙,成不了氣候。
解決了這個心腹大患,王氏對于元晗就失去了作用,元晗自然能騰出手來處理王氏,也就能讓殺害趙梓和趙承睿的兇手歸案。
這些都與元晗的計劃不謀而合,做完這個交易,趙氏為趙承睿趙梓報了仇,元晗同時鏟除了徐氏和王氏這兩個心腹大患。
徐氏是寒門出身,貪墨的罪名足矣讓徐晶一輩子的心血化為烏有。而對于王氏,販賣私鹽或許加上蓄養(yǎng)私兵,便可以讓這個枝繁葉茂的家族四分五裂。消除了不能為己所用的士族之首,也算是提前完成了未來的任務。
硯兒抱著冊子離開,剛想叫個識字的仆從來謄抄,隨手翻了翻,面色大變。事關重大不敢假手于人,于是自己連夜謄抄了兩遍,冒著宵禁的風險,親自送到王笙和王熙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