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了兩句,一時也沒得問了。
紀博年倒是笑著給她解了圍,“可以以后慢慢問。”
他說的意味深長,但她懂了,往后這一年,兩人之間的合作算是敲定了。
至于誠心與否,鬼知道?
她也沒空再思索這事,因為紀博年讓她整理一下裁縫店前幾年遺留下來的壞賬。
受于時局的影響,很多原先進貨的絲織廠倒閉了不少,可廠沒了,賬還是在的。紀博年讓她把賬冊上的余額算清楚,重列一張簡表給他。
她雖然沒有做過賬房,但是做一些基礎的算術倒還可以,就是文件資料眾多,原始單據雜亂,需要多費些時間罷了。
紀博年告訴她怎么做之后,沒待一會兒便先走了,說是去找沈醫(yī)生,又叮囑她就在店里等他一起回府。
她知道紀博年是顧忌府里眾人,自是點了點頭。
紀博年走后,王掌柜上來了兩次,一次給她送資料,一次是端了茶水點心送了上來。她感激于王掌柜的細心,急忙道謝。
“這是我分內的事,太太不必客氣?!?p> 比起第一次見他,也許是因為這次是跟著紀博年一起來的緣故,王掌柜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恭敬。
“王叔,您不用喊我太太,我現在只是三爺的助理,您叫我幼萱吧?!?p> “那怎么行?”王掌柜擺了擺手道,“這稱呼可亂不得?!?p> “名字取來就是讓人叫的,哪里有那么多講究?”
白幼萱的勸人的話一套又一套,當初也是這樣勸得春杏啞口無言,只得同意她的提議。
“我……”
王掌柜還欲再說,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聲。
“把你們老板喊來,我出雙倍的錢……”
王掌柜側耳聽了一下,趕緊對著白幼萱道,“我先下去看看,您先別下來了。”
他沒再喊‘太太’,卻也沒直呼其名,而是用了慣常待客的‘您’字,恭敬又疏離。
白幼萱自是點頭,看著王掌柜匆匆下了樓,她有點不放心,也走到樓梯口邊往下看,因為視線問題,她只看到那女子紅裙的一角。
“小姐,這是我們掌柜的!”
那女子看到王掌柜下樓來,冷哼了一聲,“你能管事嗎?”
她的語氣里盡是輕蔑。
“葉小姐,您先別氣,有什么事盡管跟我說。冬子,還不快去上茶?”
被王掌柜兇了一句,冬子趕緊去泡茶去了。
“你記性不錯,還認得我!今日就給你個面子,茶我就不喝了,我看中了那臺子上的那塊布料,你讓裁縫師傅給我做身旗袍?!?p> 女子對王掌柜能記住她的姓,甚是滿意,說話的語氣也沒那么強硬了。
“傅小姐,那是胡太太私人定制的。您要不再看看別的花色?”
王掌柜有些無奈。這胡太太的先生是警察局的司長,平日里仗著先生的權力在外驕橫慣了,是出了名的難纏。
再說,人家已經付過錢了,半途轉賣這不是砸他自己的招牌嗎?
“胡太太要的?”傅宛如冷笑一聲,“那我還就要這件了。”
王掌柜顧忌胡先生,她卻是無所顧忌。
當初要不是因為胡太太,她還不至于流落到賣唱賠笑的境地。
“這……”王掌柜猶豫。
他自是知道傅宛如是紀五爺捧起來的人。事實上得罪了她,他倒是不擔心,就怕紀五爺會為她出頭,來找善緣祥的麻煩。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小姐?”
傅宛如不想還有人從樓上下來,側頭望去,只見一件身著淡綠色繡花寬袖襖裙的年輕女子,款款而來。她見人就笑,一雙好看的大圓眼,彎成了一個好看的月牙形,顯得嬌俏可人。
白幼萱拿著一件衣服從樓上下來,隨手將衣服遞給了王掌柜,笑道,“這衣服不大合身,王掌柜,麻煩您讓大師傅再給改改,急著要哦!”
她在遞衣服的時候,對王掌柜使了一個眼色,王掌柜會意,拿著衣服去了后面裁制間。
支走了王掌柜,她這才轉頭上下打量了一眼傅宛如,只見她身穿一件長款滌綸紅裙,燙著時下最流行行的歐式宮廷卷發(fā),襯的她更具嫵媚,她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一眼看去猶如梨花春帶雨,楚楚可人。
“我聽五爺提起過你,果然是個絕代佳人!”
“你是誰?”
不可否認,被人認出讓她覺得自己的名氣在外,可眼前這個漂亮女人不僅認識她,還認識五爺,又不得不讓她有所忌憚。
她思索了一會兒,又有些不確定的道,“你就是五爺從江南帶回來的女子,紀家小三姨太?”
她后一句話說得語氣極重。
白幼萱抿嘴一笑,“傅小姐果然聰慧!”
她贊了一句,伸出右手,一邊道,“我叫白幼萱!”
傅宛如看了一眼她細長的胳膊和潔白的手指,并沒去握手,反而是雙手抱胸,挺直了身體。
見她這樣,白幼萱放下了手,笑道,“傅小姐,你大可不必如臨大敵。我既然是三爺的人了,自然跟五爺沒什么關系了。”
她說到這里有些想笑,紀五爺招惹的人,似乎都對她有些敵意。
“那你是太不了解他了。”
但凡是紀五爺想得到的女人,哪里會在乎她的過往?
“看來傅小姐很喜歡五爺?”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那是我的事。”
白幼萱點了點頭,又笑道,“既然喜歡五爺,我覺得你為人處事還是低調一點為妙。我想你也不希望給五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是吧?”
傅宛如看她,知道她指的是搶布料的事。可是據她所知,胡振安的司長是花錢買來的,哪里能有什么真的實力能對五爺構成威脅?
“我上午碰上張?zhí)?,她無意中說起五爺特地邀了胡司長和他家先生一起商談要事,難道五爺沒告訴你嗎?”
白幼萱故意裝作驚訝于她不知道此事。
傅宛如臉色一變,五爺近幾日根本沒回別墅,她都見不到他人,哪里知道他見了誰,說了什么?
她扁了扁嘴,卻沒說出話來。
一個才來順天不久的姨太太,卻能跟順天的太太圈里的人混的如此相熟,讓她不得不對眼前看起來完全無害的白幼萱有了新的評估。
貝柒月
我是可憐的單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