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閉幕
很快，高空中的交戰(zhàn)雙方也看到了無數(shù)光點迫近。
與利用“空間移動”躲避那些墜落物的御坂美琴與白井黑子情況不同，修洛爾知道自己駕駛的機體必然損毀，于是干脆從底下的安全出口跳出來，那架中型“無人機”則是將剩下的一艘太陽之蛇扎了個對穿，現(xiàn)在，場上只剩下最后一架太陽之蛇可以正常運轉。
修洛爾感受著自己與光束一同墜落，既然這些攻擊來自太空，那么說明“有翼者歸來”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
他想起之前在一些老房子里收集到的壁畫（古代特奧蒂瓦坎失散的文物），想起自己分析上面文字與畫面含義的數(shù)月，那些壁畫記載了古代阿茲特克人對于五個時代，即“五個太陽”的想象，由此，他在孩提時期聽到的傳說故事得到了印證。在他們的觀念中，地球曾經(jīng)被創(chuàng)造和毀滅過四次，而今正是“第五個太陽”時代。
第一個時代，“巨人”們在大地上來回奔走，太陽卻在某一次的日蝕后陷入寒冷與黑暗，第二個時代，一群類似猴子的生物遭遇一場兇猛的風，連太陽都被卷走。在這之后，古代的阿茲特克人又將世界毀于“火雨”以及大水災的圖案繪在石壁上，那是第三與第四個時代的滅亡景象?！笆J葦”之年后，是第五個時代，本次的太陽是最后一個，在阿茲特克先民眼中，世界注定要走向毀滅。
但，這種認知并不意味著他們會坐以待斃，他們使用的魔法早已失傳，但被他們送上太空的“空間站”，正是能夠證明這些“古代技術”存在的證據(jù)之一。
距離地球表面三萬六千公里的太空中，漂浮著的空間站以加工過后的黑曜石為主體，布料與木片則構成輔助部分，人們賦予它喂養(yǎng)太陽的重任，大量的打火石相當于原子爐裝置，“第五個太陽”能量衰弱時，該空間站會主動朝太陽前進，直至被引力拉扯進去，最后使其恢復活力。
除了作為“保險絲”而具有的功能，此大型裝置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在同步衛(wèi)星軌道上發(fā)動大范圍攻擊。
修洛爾揮動那把馬夸威特，臨時復制了來自傳說中考特利狄的小部分力量，與此同時，在他的臉頰兩側，流淌的鮮血匯聚起來，如兩條蠕蟲般慢慢下滑。
御坂美琴看到了這位魔法師的動作，恍惚間，她的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恐怖形象，她不知道，那些突兀的組成元素來源于阿茲特克神話中大地女神：兩個相對的巨蛇頭，骷髏、心臟和人手組成的項鏈，手腳則是鋒利的爪子…
運用水構成的術式，后方之水輕易攔截了學藝都市東南岸邊所有“云海之蛇”的攻擊，然后，他望向修洛爾的位置，目光里是揮之不去的凝重。
“這次，你會站在哪一邊呢？”
救生艇旁的沙灘上，?塵骸成功鎖定了空間站的位置。
“鬧劇到此為止了。”少年不敢有半點松懈，只是輕輕躲開救生艇上那幾個人朝他伸出的手，他們想要和少年一起逃離是非之地。哪怕同時遭受戰(zhàn)爭與精神壓迫，游客中居然還有如此天真的家伙，真是絕了，這種人怎么還沒累死？
為了提高成功率，?塵骸從口袋里拿出那塊“伯爵”交給他的薩滿石，將它牢牢夾在雙手手心，擺出一副專心祈禱的姿勢。由于御坂美琴等人與“有翼者歸來”的交戰(zhàn)，密集的火焰魔法與光束攻擊落在海平面上，大量海水被蒸發(fā)后很快形成了濃重的水霧，遠遠望去，仿佛一道分割海洋的白色帷幕。
縱使兩方激戰(zhàn)正酣，縱使城市殘破不堪，縱使民眾絕望至極，仍有海風照常吹過，與往常風和日麗時的風力并無兩樣，終于，白色帷幕在海風的努力下開了若干細小的口子，讓太陽的光束得以穿過，水霧中也因此出現(xiàn)了對應的若干光亮通路。
丁達爾效應，或者說是乳光現(xiàn)象，水蒸氣粒子的直徑小于可見光大部分波長，使得陽光通過時發(fā)生了明顯的散射作用。
?塵骸閉上雙眼，他正對著太空站的方向，他感受到海風的氣息以及戰(zhàn)火的余燼，他知道陽光照在自己臉上。
少年身處被海洋包圍的孤島，暗想著若是伊洛拉執(zhí)行本次任務，根本不會像自己現(xiàn)在這樣狼狽吧。
快來了。
?塵骸感知著此行目標的接近，賽義德提醒過他如何破譯那些銘刻于黑曜石上的古代文字，關鍵在于理解古代阿茲特克人的情感。
“即使玉石也會碎裂，即使黃金也會失色，即使飛羽也會斷折，人們不會永遠扎根大地，人生只是短短的一刻?！?p> ?塵骸始終記得他用這種方法破譯的第一首詩，那是詩人奈薩瓦爾科約特爾所作。
少年充分理解了那一古文明含有的精神：犧牲的熱情、神圣的責任感、熾烈的虔誠…《佛羅倫薩手稿》、《阿茲特克理想》以及《印第安自然暨倫理史》等等讓他心潮澎湃，恨不得回到那些戰(zhàn)士生活的時代，同他們一起征戰(zhàn)四方。
強大的沖擊之下，修洛爾墜入海中，由于距離有些遠，加上還要帶著御坂美琴躲避攻擊，白井黑子無力營救，但這位大叔很快浮上海面，借助一艘“太陽之蛇”的殘骸站穩(wěn)腳跟，這令她松了口氣。
無需多言，這位學園都市的風紀委員展現(xiàn)了她極其冷靜的一面：“敵人還剩最后一架大型兵器，他們應該沒有援兵了。”
“黑子，雖然現(xiàn)在說這個恐怕太晚了，你…不怕嗎？”御坂美琴看見白井黑子抓緊她的手，在沒有落腳點的高空中又一次躲開“太陽之蛇”的攻擊，她再度想起之前?塵骸施加的精神重壓：“在所有游客出現(xiàn)恐懼感之后，你為什么第一時間要來我這邊？”
“那還用問嗎？”白井黑子的雙馬尾搖晃著，她不假思索地答到：“發(fā)生了這種事，我當然要到姐姐大人身邊，只要我們能夠一起并肩作戰(zhàn)，還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御坂美琴一愣，而后，趁著白井黑子關注著“太陽之蛇”的動向而無暇看向她，少女的嘴角微微勾起。
“是啊，沒什么可怕的。”
伴隨著這句話，一道灼目的橙紅色軌跡穿透了最后那艘“太陽之蛇”，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修洛爾向兩位少女豎起了大拇指。
絕大多數(shù)游客終究還是順利登上了救生艇，美國的援軍早就護送著“經(jīng)營陣”成員與麥克阿瑟.卡薩這樣的軍方重要人物撤退，無心再戰(zhàn)。后方之水憑借驚人的實力很快擊潰了“有翼者歸來”的前線部隊，位于地球上方的空間站（他們更愿意稱其為第五艘“太陽之蛇”）發(fā)射光束轟擊學藝都市之后，這個中美洲魔法結社的其余作戰(zhàn)人員迅速撤離戰(zhàn)場，只留下滿目瘡痍的人工島。
“終于結束了嗎？”比巴莉.西斯爾無力地靠在救生艇圍欄邊，遙望著學藝都市緩緩沉沒。
“真得感謝那位拿槍的大姐姐啊，她護送了我們一路，應該是美國軍方人員吧?！币慌?，佐天淚子無力和這位電影導演探討藝術問題，她也是心有余悸。
“不應該啊，”經(jīng)過一番沉思后，初春飾利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之前入侵了學藝都市的內部網(wǎng)絡，當?shù)剀姺皆诎胄r前就已經(jīng)撤離了?！?p> “那就應該是安保公司的員工了，她的槍法真帥啊，居然能將空中的導彈打爆。”佐天淚子低沉的心情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談到安蘿帕時，她的心情好了許多：“吶，西斯爾大導演，下次拍一個以女狙擊手為主角的戰(zhàn)爭片怎么樣？”
“我永遠不會拍戰(zhàn)爭片了。”這位天才少女導演長嘆一口氣，她已經(jīng)做出了決斷：“與真正的戰(zhàn)爭相比，戰(zhàn)爭電影展現(xiàn)的東西太蒼白、太淺薄，還是愛情片比較適合我?！?p> “佐天，我還是覺得那枚導彈不是被大姐姐打爆的…”初春飾利堅持認為佐天淚子所說的情況只會在科幻片里出現(xiàn)：“這種事情用科學分析一下就知道根本不可能?！?p> “一切皆有可能?！弊籼鞙I子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你相信我曾經(jīng)被一支軍隊包圍，然后在神秘少年的幫助下安然逃脫嗎？”
初春飾利無話可說。
“你一定是漫畫或者小說看多了。”比巴莉.西斯爾確信道，這種混淆現(xiàn)實與虛構作品的女生，她從前見過不少。
……
坐在另一艘救生艇的船尾，?塵骸將一塊平平無奇的黑曜石捏碎，然后將粉末灑入海中。
“電影閉幕了啊?！?p>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結尾，只有源源不斷的倦意襲來。
“你受的傷很重，需要緊急治療嗎，我是醫(yī)生?！鄙砬暗哪硞€男子湊上前來，看著少年身上的傷口皺起眉頭。
?塵骸只是擺了擺手，以示拒絕，他微微抬頭，望向遠處空中飛翔的兩人。
白井黑子一反常態(tài)，有些害羞地摟住“姐姐大人”的腰，御坂美琴背后是薄如刀鋒的水之翼，其側面有如發(fā)出青藍色閃光的蝴蝶翅膀，利用靜電，她成功控制了空氣中的大量水分子，并將它們作為“燃料”，推動著兩人快速飛行，很快，兩人超過了數(shù)艘救生艇，與她們的同伴成功會合，其他人也看見了這一幕，紛紛發(fā)出驚呼（雖然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喊了）。
“這種結尾，也不錯。”?塵骸又一次閉上眼睛，感受著剛剛得到的強大力量。
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