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白白,走在七彩月蘭皇提前留好的幻境通道中,青陽太君內心五味雜陳。
原本以為無欲無求,沒有七情六欲,到頭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感情,被一點一點牽動著。
無論是白白還是七彩月蘭皇,自己,終究是重新體會到了內心的酸澀。
走了不知多久,抬頭,竟是來時的那片靈湖。原來,又回到了靈山。
只是,靈湖邊,再也沒有了隨風搖曳的七彩月蘭,一切,都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輕輕放下白白,青陽太君淡淡一笑。
白白,真的很不一般。不管是她的外貌,她的身世,她的遭遇,冥冥之中,命運的鎖鏈,便把她和自己牢牢地拴在了一起。仿佛,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就像,以前的戰(zhàn)神晏青河把青陽劍給了自己,七彩月蘭皇一早,便規(guī)劃好要把烈火劍留給白白。
劍是一對,人,也應當一對。
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白白。他覺得自己是病了,自己如若冰山的心里,竟然多了一只小蜘蛛。
“醒了?”
見白白緩緩睜開眼睛,青陽太君極盡溫柔。
“七彩月蘭皇呢?”白白眼眉低垂,一股淡淡的憂愁籠罩著她。不知是不是幻覺,七彩月蘭皇說的那些話,聽起來就像是永別。
有一種天生的情緒,縈繞在白白的心中。她舍不得七彩月蘭皇,舍不得這個透著優(yōu)雅,透著貴氣,每一步都是在幫自己的女人。
“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鼻嚓柼_口。陪著窕冶,或許是七彩月蘭皇此生最大的愿望,也算是圓了她的一樁心愿。
“這個,你需要嗎?”
青陽太君伸出手,一顆透著馨香的白色小球,靜靜地懸浮在空中,淡淡的金光,如同白白化為原型時散發(fā)的那樣,輕輕撫慰著那顆渾圓的小球。
“這是……內丹?”白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聽聞,每個化為人形的小妖,都會修煉出一顆屬于自己的內丹,內丹沒了,要么是灰飛煙滅,要么是重頭再開始修煉。只是,從未聽說過有重頭再修煉的小妖,即便有,也從未見過有重頭修煉再化為人形的小妖。
“嗯?!鼻嚓柼c了點頭。
“不會是七彩月蘭皇的吧?”
白白的睫毛,微微顫抖。她不相信,為何七彩月蘭皇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她不信這會是青陽太君取出來的,只有一種可能,這是七彩月蘭皇自愿獻出的。
自愿獻出,一旦開始,便不可阻止,一旦離體,便不可再收回。
“七彩月蘭皇,希望你能融合這顆內丹。”青陽太君望著白白,早已想好的對白,突然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這,也是你母親留給你的?!?p> “我母親?”白白茫然地望了望青陽太君,內心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四處亂撞。是啊,十萬年來,從來沒有人告訴過自己,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誰,靈山里的黑蜘蛛都說,自己是從匯集天地靈氣,從女媧娘娘爐子中自然生出的靈蛛,連白白自己,也深信不疑。
“在很久以前,因為經(jīng)歷了一場變故,你母親留下了這顆內丹。”
“這顆內丹的力量,現(xiàn)在并沒有得到覺醒,只不過是一顆普通的內丹。”
“你需要知道的是,它,會給你帶來麻煩,但是,它也蘊含著你母親對你的愛?!?p> “我希望你快樂,也希望你知道它的意義。”
青陽太君輕輕摸了摸白白的頭,極盡溫柔。
“我母親……發(fā)生了什么變故?”白白明亮的眼眸中,透著淡淡的灰暗。什么樣的變故,會讓自己從小就無父無母,還無人知曉呢?
“一場很小的變故,將來有時間,我會告訴你的?!?p> 青陽太君嘆了一口氣,思索許久,它還是不想告訴白白妖神的事情。
如果真的能夠讓白白永遠開心,那這件事,不提也好。
如果將來某一天,真的會發(fā)生自己想象中的事情,他青陽太君,寧可自己灰飛煙滅,也要讓白白活著。或許,北斗星君所言,正是此事吧。
看著白白脖子上墨綠的蘊魂玉,青陽太君眉頭微微皺起。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希望蘊魂玉,也可以救白白一命。
“好。”白白點了點頭,不再追問,內心卻一片酸澀。
內丹融合之后,再取出內丹,自己原先的內丹也會隨之消失,七彩月蘭皇和自己的母親,到底是什么關系呢?
七彩月蘭皇的修為,連青陽太君都無可奈何,是因為吸收了母親內丹的緣故嗎?
自己的母親,又是何人?
一個個謎團,縈繞在自己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卻又沒有任何答案。
她想知道,內心卻有一個聲音,不斷告訴著自己:一切,為時尚早。
況且,她相信青陽太君,她相信他的一切選擇。若是他現(xiàn)在不想告訴自己,倒不如看著眼前,等時機成熟,一切皆會浮出水面。
七彩月蘭皇,倒是教會了自己許多東西。比如,穩(wěn)重,比如,思考,比如,相信值得相信的人。
她愿意相信七彩月蘭皇,也愿意相信青陽太君。
“我愿意?!卑装佐尤灰恍Γc了點頭。
既然這是母親留給自己的,既然這是七彩月蘭皇守護了如此多年的,那么不管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她也要融合它。
“好。”青陽太君注視著白白,極盡溫柔。他,也愿意相信并且支持白白的一切選擇。
靈山上,靈湖旁,耀眼的金光,再次閃起。
仿佛有所感應,化為蘭草的七彩月蘭,極盡地舒展著自己的身體,她很開心,白白選擇了融合窕冶的內丹,她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終于找到你了?!?p> 來不及反應,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沒有任何預兆。
一個身著紅衣的男子,劍眉星目,青絲如瀑,左眼一顆淚痣顯得格外妖艷。男子手中,是一把泛著歲月痕跡的老劍,劍鋒,卻依舊锃亮,散發(fā)出絲絲寒意。
頓時,七彩月蘭止不住地顫抖,想后退,卻發(fā)現(xiàn)扎根于泥土,根本不能移動。
舉劍,入土,七彩月蘭竟被連根拔起。
草地,只剩下了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