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她還說氣話,說孩子的事兒,不要我管!哎!”薛文潘從頭發(fā)到腳指頭的武裝,一下全部繳械,懊惱不堪地跌坐在了花園的躺椅上,雙手捧著頭,不敢看老母親。
“我到是有個主意,就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了主?”
“姆媽,什么主意?”
薛文潘對老媽的智慧還是很依賴的,既然有主意,只要對孩子們好,也就豁出去了!
“也很簡單,送孩子去寄宿學(xué)校,盡量少跟她接觸……”薛寶寶專注地望著小兒子,可她話還沒說完,薛文潘就氣餒了:
“送寄宿學(xué)校倒是可以爭取的,可不讓她跟孩子們接觸,就是離婚也做不到??!”
“傻孩子!對付她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硬,你只要給她安排一個她喜歡的崗位,塞足零花錢,讓她有時間去搓麻將,去跳舞,孩子一上寄宿學(xué)校,接觸慢慢也就少了,她也就慢慢淡了……”
“玩物喪志!?可這不是把她往壞道上引嗎?”
“蒼蠅會叮無縫的蛋嗎?”
“……”薛文潘還在糾結(jié)中,薛寶寶又加重砝碼了:
“這是舍不得老婆,套不到出息的孩子。你打算讓我兩個小孫孫都這么作掉嗎?像這樣下去,就是兩個陳阿尖,都要送去吃牢飯的……你就樂意?像今天下午的事情,還只是一個開始,而薛貴林還在幼兒園,聽說也很霸道吧……”
“可會不會把她喂得胃口越來越大?”薛文潘一聽到這個,就不再遲疑,卻還是有些擔(dān)心。
“這不怕,只要沒有其他人作妖,她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那就按姆媽的計劃做!可也要到下半學(xué)期才能轉(zhuǎn)學(xué)了……”被薛寶寶這么一打氣,薛文潘又心思活絡(luò)了……
“我也只是先跟你提一下,具體也要等你點(diǎn)頭了,我才能幫你安排下去,具體什么時候攤牌?該怎么說,我都會教你!這一回,你要聽話才是!”
“嗯嗯!”再不聽話,恐怕腸子都要悔穿了……
不得不說,只要是薛寶寶出手,基本就沒有什么辦不成的事情!
最后,薛文潘如愿以償?shù)亟鉀Q了孩子教育的心頭之患,乃至之后,就把助學(xué)的事情給忙忘記了,倒是陳敏芳寄來的匯報學(xué)習(xí)情況的信,才又重新打開了他的記憶之門。
與此同時,也開啟了兩人往來的一重緣分之門……
薛文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對這個小了自己將近20歲的女孩子這么上心,起初也就是看到她的照片覺得面善,再加之與妹妹雅芳一樣有個“芳”字,就像古代皇帝翻牌一樣,就點(diǎn)到她了。
然而,每一次收到這小女孩情真意切的信,那份小心翼翼的感恩,時不時還有山里自己采摘的野蘑菇、黑木耳、樹花……曬干了,寄過來,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些不值錢的山貨,可禮輕情意重?。?p> 薛文潘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按理,林琳做得那么過分,家里條件也不是很好,他完全可以在外面另外再找個溫柔鄉(xiāng),可母親薛寶寶的教育是成功的,家庭觀念的灌輸根深蒂固,讓他每次吵完架后,蠢蠢欲動的心總會因內(nèi)疚而夭折。
他對陳敏芳的感情,從同情到感動,卻一直把她當(dāng)成女兒一樣,只是試圖換位思考,倘若女兒薛琳琳沒錢上學(xué),他會怎么做?
心疼是肯定的。
他一定會傾力幫助自己的孩子,故而,對她的資助,也一直很慷慨。
慷慨到超出了資助的平均值,尤其是當(dāng)收到小丫頭欣喜地傳遞來的消息:拿到重點(diǎn)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居然有家有小女初長成的榮耀。
一高興,就打了2000的學(xué)費(fèi)和生活費(fèi)給她。
要知道,那時候是80年代中后期,上大學(xué)還是公費(fèi)的,那時候的1塊錢能買好多好多東西,抵現(xiàn)在也得四五十倍吧?
小姑娘收到稱得上巨款的匯款單時,欣喜中帶著更多的是惶恐,這真的特別像古時候,賣身為奴的架勢?。?p> 她自是不知道,像他們這樣公司的高層,有紅利,有工資,有獎金,這么些錢,也就是平時給林琳的零花錢,本來想多寄一點(diǎn)兒的,就是怕嚇著小丫頭,故而就決定細(xì)水長流了……
而薛文潘資助的其他學(xué)生,有的半途而廢就輟學(xué),外出打工去了;有的成績不如陳敏芳,考的是師范,基本也就不用他負(fù)擔(dān)學(xué)費(fèi)了;至于其他人,他也就是囑咐手下定期給陳志強(qiáng)打錢,也就不參與教育孩子的事情上了。
因為在這么多孩子中,陳敏芳不僅僅是最努力的,也是最有感恩心的,只有她會每半個月雷打不動地寄信過來,寒暑假過后,又會定期寄山貨過來。
每次,他把這些心意都孝敬給了老媽,因為她愛吃山珍,且野生的山貨,也更香,更鮮美。
每回吃完了,薛寶寶還會惦記著:
“文潘?。∵@蘑菇還有嗎?哪里買的?”
“媽,是我助學(xué)的孩子在山上采了,寄過來的心意,您再等等,入了秋,就寄來了!”
“喲!這孩子好!懂得知恩圖報,改明兒長大了,公司倒是需要這樣的人呢!要知道,人品比才干要重要多了。因為再笨的人,總教的得會;而人品不好的人,再能干,都有可能在你背后捅刀子……”
大概是薛寶寶的話提醒了他,使得他動了栽培陳敏芳的心思,或許,以后可以到那里去開個分公司,這樣不想看見林琳的時候,可以有借口可找,也有地兒可去,平時有可靠的人守著,也不用擔(dān)心錢打水漂……
乃至在高二的選擇文理科的時候,小丫頭向他咨詢,他便建議她學(xué)文科,上大學(xué)選會計學(xué),今后他的分公司需要一個可靠的財務(wù)總監(jiān),而陳敏芳也很乖巧,之后,考上了財經(jīng)學(xué)院,學(xué)的專業(yè)也是聽從了他的建議。
薛文潘以為他跟這個干女兒的關(guān)系一直會這么純凈下去,哪怕收到她大學(xué)時候的照片,驚于她的美貌與氣質(zhì),也沒敢動那齷齪的心思。
直到陳敏芳大四臨近畢業(yè)那年,原本還想考研,繼續(xù)讀金融管理專業(yè),可父親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弟弟的成績優(yōu)異,眼看能考上大學(xué),卻一下子又成了問題,總不能又向干爹伸手吧?
說來也巧,她爸爸出事那天,適逢薛文潘的新公司成立,他正好飛過去坐鎮(zhèn),卻接到了陳敏芳求助的電話……
而薛文潘之所以把自己大哥大的號碼告訴陳敏芳,也是因為寫信效率不高,他也越來越忙,再加之,他的新公司成立,正好小丫頭也要來公司實習(xí),有了他的聯(lián)系號碼,溝通起來也方便。
他甚至打算小姑娘配備一個BP傳呼機(jī),到時候,便于聯(lián)系……
誰知小姑娘半夜三更會打電話給他呢?
而此時,他已經(jīng)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