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又是班級的聚會，班長花掉所有的班費，在老虎灘包下一棟別墅，打算鬧一個通宵。同學(xué)們黃昏坐車聚到老虎灘，眼前的別墅是一棟兩層洋樓。二樓客房有限，班上安排晚上都讓給女生休息，男生在一樓看電視。
聚會異常熱鬧，敞開喝酒，盡情嬉鬧，表演節(jié)目。林博模仿著模特女郎走秀，扭動腰際，媚眼傳情，掀開那身破襯衫，扭捏裸露香肩，羞澀，性感，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張玲一直獨坐一邊，臉上隱隱落寞，望著林博令人捧腹的表演淡淡笑著。陳旺背著她的紅色小肩包，不知為何一直忙碌的在人前走來走去，似乎在宣示某種主權(quán)。班長被男生拿桌布圍住腰，扎成圍裙，一定要讓他表演孔雀舞。班長在同學(xué)們的叫喊和堅持下，不得已只好學(xué)著林博的技術(shù)胡亂舞動起來。
夏鴻進坐在一邊，臉喝得微紅，手里握瓶啤酒，杵在大腿，靜靜瞧著青春落幕前的最后狂歡。四年的時間，自己明明是度過了青春，又好像從來不曾擁有過青春。別人擁抱世界的時候，自己永遠(yuǎn)只能看個看客，看客。自己原本可以表現(xiàn)的很精彩，終究沒有上場的機會。
班長表演完畢，夏鴻進又被同學(xué)拉進圈子，跟著熱火朝天的氣氛又喝完一瓶啤酒。到桌上餐盤一片狼藉，地上翻滾了無數(shù)空酒瓶，同學(xué)們還在大聲喧鬧。有兩個男生喝得吐了一回，吐完回來接著鬧。夏鴻進看看表，時間已晚，不知道他們要鬧到什么時候，就先到二樓找了個空房間休息。一個人默默側(cè)靠在床上，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打發(fā)無聊的時間。不久門被推開，603的女生走進來，樓下大概是鬧完了。夏鴻進將房間讓給她們，自己下樓來。樓下已經(jīng)安靜下來，男生圍在電視前在看足球。女生都到二樓休息了，只有張玲留在一樓，被陳旺緊緊摟著，一起躺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兩人見到夏鴻進下樓，立即就紅著臉起身分開了。夏鴻進心嘆：“這又是何必呢？”自己其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介意，而他們自己多慮了。既然愛了就大膽的愛，何必在意別人的感受？過了這么久還是沒有一點進步。
夏鴻進在墻邊找了個椅子坐下。電視機前楊楠依舊是大一時那副自信得瑟的模樣，一邊看球一邊跟男生嬉鬧。具有先天優(yōu)勢的他同樣孤身一人畢業(yè)，四年的青春似乎也白白浪費掉了，沒有任何進步。
馬天宏提著兩瓶啤酒過來，“來，老男銀，陪哥喝一個。等你掙了錢記得給哥送點來啊?！瘪R天宏賤賤的笑著。
夏鴻進接過酒喝了口，淡笑道：“那你得讓麗君姐來給哥笑一個?！?p> 馬天宏賤笑道：“你信不信哥一拳奶死你？”
“我信?！毕镍欉M默默笑道。
馬天宏又賤笑了一陣。林博見到夏鴻進，走過來跟他喝酒，裝著莊重的神情笑道：“剛才哥表演的怎樣？你老實說有沒有興奮？”
夏鴻進：“你去變個性吧，這樣我們就可以盡情愛你了?！?p> 林博吃吃的哭笑不得，“作為一個純爺們，哥表示已經(jīng)無法忍受你們的蹂躪了?！?p> 兩人要拉夏鴻進去看球，夏鴻進表示沒有興趣，“進了也是他進了，沒進也是他沒進，榮耀或恥辱都于我無關(guān)。替補還有上場的機會，觀眾只能看著別人精彩。真不知道你們守著那樣的游戲有什么意思?！?p> 林博和馬天宏十分不解夏鴻進的古怪理論，紛紛吐了句“曹！”
又呆坐一陣實在無聊，李興濤和張坤在后面擺著全部的椅子睡著了，一個多余的也沒剩下。夏鴻進不愿意再繼續(xù)百無聊奈的呆坐，對他來說空洞的時光早已足夠，走去跟馬天宏講自己要離開。
馬天宏驚訝道：“這拓麻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你去哪里？”
夏鴻進說來時見到不遠(yuǎn)處有家酒店，要去那里。馬天宏堅決的不讓夏鴻進走，而夏鴻進堅定的要走。馬天宏拗不過，只好拉著林博一起送他去酒店。
大馬路貼著海岸延展，深夜的海邊涼風(fēng)徐徐，空氣中飄散著腥咸。一路冷清無人影，兩排路燈伸向遠(yuǎn)方。路燈照著林博、馬天宏、夏鴻進三只影子在路上晃動。
馬天宏依舊抱怨夏鴻進固執(zhí)的要離開，“你大爺?shù)模阋詾楦绮恢滥隳屈c心思？你不就是看到張玲和陳旺那親密的樣子嗎？曹！”
夏鴻進淡淡笑道：“過去的人就是陌生人，完全不值得記起?！?p> 路上林博有個疑問一直想向馬天宏問明白，“你跟麗君姐到底有沒有把那事辦了？你們父母不是都見過嗎？來跟哥詳細(xì)描述下細(xì)節(jié)?！?p> 馬天宏罵道：“里碼！現(xiàn)在辦了，結(jié)婚那晚干什么？”
“接著干??！”林博嬉笑道。
馬天宏：“去里碼的?！?p> 酒店紅色的霓虹招牌就在眼前，夏鴻進跟馬天宏和林博告別，兩位讓他注意安全結(jié)伴折回了。
這是家四星級酒店，裝修高級四處潔凈。夏鴻進在前臺辦手續(xù)的時候，已有一男服務(wù)員穿著筆挺的黑西裝手握對講機等待。
黑西裝一邊引導(dǎo)夏鴻進進房間一邊推銷，“大哥，我們這里有新來的技師，長相身材服務(wù)都絕對一流，要不要試試？”
夏鴻進只想一個人靜靜，推說不要，問有沒有紅酒。黑西裝說有，又問最便宜的多少錢，答188，便要了一瓶最便宜的紅酒。
黑西裝離開房間前又問夏鴻進，“大哥，真的不要個小妹玩玩？”
夏鴻進站在寬大的海景窗前，頭也不回的堅定擺擺手，黑西裝便關(guān)門離開了。
窗外一輪明月遮在一抹黑色的云層里，云層灰里透著微弱的乳白。云下一片漆黑的海，隔著玻璃隱隱傳來波浪撲打的聲音。夏鴻進靜靜望著窗外等著紅酒送來。
幾聲輕輕的摳門聲后，走進一個化著濃妝性感暴露的女人，雙手捧著瓶紅酒微微鞠躬，輕柔的聲音微笑著，“老板，您的紅酒?！?p> 夏鴻進微微點頭致謝，示意她放到桌子上就行了，又轉(zhuǎn)身靜靜望著窗外。
女人放下酒還沒有離開，“老板一個人多無聊，不試試我們這里的服務(wù)嗎？”
夏鴻進只好回頭，低沉的講道：“不用了，我只想安靜一下。”
“試一下吧?！迸诉€在央求，“熬到半夜，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客人?！?p> 夏鴻進見那女人的眼睛純凈，如果不是濃妝根本不像風(fēng)塵妓女，想著反正自己百無聊奈，又睡不著，便說道：“如果你實在沒事可干，我可以請你喝酒，但我不要服務(wù)，也沒有錢給你?！?p> 女人苦楚的臉散開，有些無奈的微微笑，“還從來沒有客人請我喝酒。你不嫌我臟？”
“怎么會呢？我們同是生活在一片藍(lán)天下的普通人?！毕镍欉M微微笑道，拿過開酒器打開紅酒。
“那，謝謝你，反正也無聊。我還有兩個小時下班，這么晚應(yīng)該也沒人來了?！迸酥鲃尤∵^高腳杯放在窗前的茶幾上。
夏鴻進倒上兩杯酒，請她在茶幾邊坐下，看著她僵尸一樣的妝容，“不如你去洗個臉換身衣服吧，反正快下班了?！?p> 女人很卑微的退出去。夏鴻進坐在窗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xù)望著夜空中透著月光的灰云。過了會兒女人走進來，見她像換了個人似的。清秀的臉龐有些勞動的褐色痕跡，一雙眼睛單純善良，綠色連衣裙如綠野仙蹤里的仙子。
夏鴻進贊嘆著，“這裙子真漂亮?！?p> “我男朋友送我的?！迸擞行╈t腆的說道。
“你還有男朋友？”
“也許在你們看來，我們這些人不配有感情?！迸擞行┦涞男χ?p> 夏鴻進自覺語失，立即糾正道：“哪里。只是覺得你不該做這一行?！?p> 女人淡淡笑了笑，“我也從來沒想到會做這一行?？墒巧罹瓦@么艱難，逼著人沒有選擇?！迸苏f著淡淡微笑的臉上輕輕浮起無奈。
夏鴻進舉起酒杯請她喝酒，她喝完笑道：“你們有錢人多好，從一開始就比我們強。”
“我不是什么有錢人，”夏鴻進靠在椅子上，眼神飄浮在半空那片云，“你一樣，一無所獲，一無所有?！?p> “對了，你怎么這么晚一個人住酒店？”
“剛參加完畢業(yè)聚會?！?p> “哦，你是這附近的大學(xué)生啊，但看來好穩(wěn)重深沉，特像外國電影里那種紳士?！?p> “什么紳士不紳士，都沒有什么用，在這個愚昧混亂的時代?！毕镍欉M輕蔑的笑笑，“你男朋友做什么的？你能確信他是真的愛你，還是為了別的？”夏鴻進所指，無非金錢或性。
“我們是一個莊子的，本來我們訂了親。他非常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他?！迸⒑攘丝诰疲樕仙鹩鋹偟奈⑿?，“他的家境很一般，跟我一樣上完初中就不上了，就在家里干活，很勤勞，待人也有禮貌?！?p> “這不挺好的嗎？后來有什么變故？”
“那時我媽身體不好，經(jīng)常吃藥，干不了重活，我弟弟上學(xué)又需要錢，全靠我爸一個人養(yǎng)活。我爸白天忙完地里的活，晚上還要在磚廠拉磚，一拉一整車，就是那種用肩膀拉的板車你知道嗎？”
“知道，我小時候一直生活在農(nóng)村?！?p> “你也是農(nóng)村來的？”女孩有些欣喜，像遇到知己。
夏鴻進微微點頭，“農(nóng)活是很重，我明白，尤其是農(nóng)忙的時候?！?p> 女孩繼續(xù)講她的故事，“有次我?guī)臀野掷u，他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我看見他的肩膀都磨爛了，可是他還是得拉，尤其是上坡的時候，雖然我在后面，但我能感覺得到他咬著牙用力的蹬著地，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迸㈦p手握著半杯紅酒，望著窗外那片透光的云，充滿了傷感，“那時我想，我這么大了，應(yīng)該為家里分擔(dān)一些。后來我進城打工，在酒店做服務(wù)員，那點工資根本不夠。一想到我媽要買藥，弟弟要上學(xué)，爸要累垮，就感覺日子像一塊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后來我想來想去，只能做這一行了。我什么都沒有，只剩出賣身體可以拯救家人?！?p> 女孩的眼睛涌出淺淺淚花，委屈壓抑，夏鴻進為她倒?jié)M了酒。
“你男朋友肯定不答應(yīng)吧?！?p> “想到他我又猶豫了，心里很矛盾，我就回了趟家。吃完晚飯，我爸和我坐在堂屋商量，我媽的醫(yī)藥費都是借的，后面該怎么還錢。我媽躺在隔壁房間，聽見我們談話，一個人流淚。我在院子的井邊坐了一夜，不知道該怎么辦。第二天去找男朋友跟他說我的決定，他聽完打了我一巴掌就蹲在地上哭了?！?p> “他很想幫助你，可惜又無能為力。”
想想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原本有美好的愛情，為了拯救家庭踏入泥潭，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犧牲。井邊那一夜，她經(jīng)歷過怎樣的痛苦猶豫煎熬。一個沒有文化沒有地位的農(nóng)村女子，在面臨艱難抉擇時，也只能咬著牙踏出那一步吧。
想到這些夏鴻進眼眶有些濕潤，扭頭看窗外那團云掩飾自己的變化。明月緩緩升起，從灰云后露出一抹圓弧，光亮穿透黑云縫，云層顯得淡了，云團的拖影染出一片柔和的光暈，如清雅的水墨。
女孩淺淺喝了口酒，濕潤的眼睛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回過頭來輕輕講道：“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就退了親一個人來這里了。接待完第一個客人，我就覺得自己徹底貶值了，臟了，再也沒有資格戀愛了?！迸\淺的笑了笑，平靜的臉有些憂傷有些無奈。
“怎么一下說這里來了？”女孩微笑著恢復(fù)神情，“說說你吧。上大學(xué)一定很幸福吧，可以學(xué)那么多知識，還能無憂無慮的談戀愛，多羨慕你們?！?p> 夏鴻進輕輕笑笑，“完全不是你想象那樣。大學(xué)教的都是一些空洞沒用的狗屁，男男女女胡亂性交，跟妓院沒什么兩樣。那個男人后來又來找你了？”
女孩微微點頭，“我來這里不久，他也來這里打工了，在工地蓋房子。他每個月只有一天休息，每次休息都來看我，還帶些水果零食，這里的姐妹們也都喜歡他。他說他理解我踏入這行，愿意等我，發(fā)了工資就交給我存起來，等我不做了就娶我。”
“那他是個很好的人啊。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包容?！?p> “是啊，我很感動，等我弟弟上完學(xué)我就不做了。有次有個搞房地產(chǎn)的大老板說要包養(yǎng)我，一個月給我1萬，生了孩子再給10萬，還送套房子，但我拒絕了。我已經(jīng)賣了我的身體，不能再賣我的靈魂，為了他也不能這樣?！?p> 夏鴻進非常感慨，若有所思的講道：“在艱難的日子里身邊有個溫暖的人陪伴，人生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了。你的故事非常令人感動，讓我羨慕。”
“羨慕？你在諷刺我吧?！迸⒁苫蟮恼f道。
“我怎么會諷刺你呢？這是我見過最真摯最感人的愛情故事，甚至也讓我受到某種鼓舞。”
女孩很欣慰的微笑起來，微微濕了眼睛，跟夏鴻進碰杯。兩人靜靜的閑聊，直到女孩下班。
女孩走前對夏鴻進真誠的鞠了一躬，“謝謝你請我喝酒，從來沒有一個客人這么尊重我?！?p> 夏鴻進微笑著伸出手，女孩有些卑微的低頭雙手握住。
夏鴻進：“祝你好運?！?p> 女孩很感激的點了下頭，輕輕關(guān)了房門離去了。
女孩離開后夏鴻進坐回位子，又倒了杯酒回味著她的故事。心里有些平靜有些釋然，像一道陽光照進陰沉的心里。生活那么艱苦的人愛的那么真誠，相比之下自己的委屈似乎不值一提了。過去被辜負(fù)受委屈，便憤懣埋怨，自我顛覆，隨波逐流。這不是明智的選擇，不該沉淪墮落，應(yīng)該回歸自我，做回真實的我。
明月已從那片灰云中完整升起。夏鴻進起身推開窗，夜晚吹來清涼的海風(fēng)。滿月靜靜懸在半空，盡情揮灑銀色的光芒。下面的云團四散，或濃或淡，拖曳起伏，如隱隱的山嵐。朗朗光華傾瀉在海面，海面波光粼粼，隨著起伏的微波翩然閃動。夏鴻進站在窗前，迎著這片月光閃動的海，深深吸入清爽的海風(fēng)，緩緩呼出去，過去一切的一切都消散在眼前寧靜的海里。
第二天一早，夏鴻進回到學(xué)校。不久馬天宏、林博、張坤、李興濤都來到自己的寢室，知道他要離校，他們都來送行。大家像依舊往常一樣，嬉笑怒罵，講著笑話開著玩笑，最后說了陣告別的話就離開了。之后夏鴻進開始收拾行李，從衣柜撿著衣服往行李箱里放。田永盛坐在旁邊看著夏鴻進收拾，一直念叨青春結(jié)束了，兄弟們就要分別了。
“兄弟，你一定要來四川找我。你來了我可以拿茅臺給你洗澡?！?p> 夏鴻進笑道：“那多浪費，到時候你給我準(zhǔn)備兩瓶極品，一瓶敬愛情一瓶敬友情?！?p> “你去了，別說兩瓶，兩百瓶也有??！”
晚上田永盛跟市營的同學(xué)喝酒，回來時醉熏熏的，被兩個同學(xué)架著放到床上。市營的同學(xué)對夏鴻進說：“田哥今天喝多了，你幫忙照顧下。”夏鴻進請他們放心。田永盛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趟了一會兒開始吐，夏鴻進趕緊拿盆子接著。滿是酒氣的穢物吐了一盆，床沿也沾了一片，然后又吐了幾口又扭過頭睡覺。夏鴻進沖洗了盆子，清理了地上和床上的穢物，又倒了水讓田永盛漱口，再泡了杯茶待他酒醒時喝。
見他平靜下來，夏鴻進繼續(xù)在電腦前聽音樂，打開QQ看看，很多人都在。同學(xué)們似乎都在電腦前守著最后幾天青春。張玲的QQ亮著，空間里更新了些語錄，夏鴻進隨手點了進去。
“如果我們之間有100步的距離，只要你向我走出一步，我就會勇敢的向你走出剩下的99步”
夏鴻進想：“其實你沒那么勇敢?！?p> “終于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一輩子不見了。一輩子啊，突然感覺撕心裂肺的痛楚，除了你沒有任何人可以拯救。”
“沒有你的世界，沒有愛，沒有空氣，沒有陽光，沒有你要我怎么活下去呢？”
“愛情的路上，兩人就好，三人太多?！?p> “失去某人，最糟糕的莫過于，他近在身旁，卻猶如遠(yuǎn)在天邊。”
“當(dāng)初不該與你那么近，以至于我到現(xiàn)在都無法適應(yīng)與你突然的距離；曾經(jīng)不該與你那么好，以至于現(xiàn)在我們不好的時候我也會如此不好?！?p> ……
看時間是幾天前剛更新的，夏鴻進完全明白張玲的內(nèi)心，壓抑痛苦無法解脫。
夏鴻進在寢室里踱著步子，這么久徹底的不再聯(lián)系，徹底的退出她的生活……是她愚昧軟弱負(fù)了我……而在我的青春里她真正的深深的愛過我……既如此便該心存感激，而自己一個小小的鼓勵對她便是巨大的安慰。
夏鴻進又坐下來，點開張玲QQ，發(fā)了消息。
“我明天就離開了。”
“聽說你會去武漢?！?p> “是的?！?p> 沉默一陣夏鴻進又發(fā)道：“離開前有幾句話跟你說?！?p>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理我?！?p> “我原本只想一心一意的只愛一個人，生活中總是出現(xiàn)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過去你心里一直裝著我，你的這份心意我很感激，倒是我徹底的不理你，顯得我冷漠狹隘。我覺得慚愧，向你表示歉意?！?p> “你現(xiàn)在才明白……”
“我說過，我原本只想愛一個人。不過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我明白你現(xiàn)在的處境，過去也跟你講過很多道理，可惜你不明白。有個道理你得懂得，只有你自己過的好，真正愛你的人才會安心。多充實些頭腦，總結(jié)生活的經(jīng)驗，將來你會明白的。珍重，再見?！?p> “一路順風(fēng)，希望你一切都好。”
發(fā)完消息，夏鴻進心里坦然許多。
這期間田永盛酒醒，在床上坐了一陣，從抽屜拿出一封信讀了幾遍，很傷神的向夏鴻進嘆道：“剛才我又看了幾遍我女朋友給我寫的信，哎……感覺很對不起她?！?p> “如果心里還有她，可以去找她?！?p> “那時她不要是那樣，我也不會跟她分手?！?p> “她那時的確有不夠好的地方，但是難道你就不是個流氓嗎？”
田永盛不說話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幾口，“兄弟，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問問自己的內(nèi)心吧，如果跟她在一起讓你感覺踏實安定，可以考慮?！?p> “哎……想想我過去干的事也真他媽荒唐，操了一堆女人到頭來什么都不剩，就女朋友還留在心里?！?p> 第二天天還沒亮，夏鴻進已經(jīng)洗漱完畢。田永盛一夜沒睡好，從床上爬起來站在寢室中間看著夏鴻進收拾東西，“兄弟，今日一別什么時候再見啊？”
夏鴻進笑道：“待你我功成名就?！?p> 田永盛呵呵笑道：“我相信你有那一天。我送你到永泰吧。”
“不用了，東西不多，你我兄弟一起混了一個大學(xué)，不在乎這點時光。再說江湖雖遠(yuǎn)，我們肯定會再見的?！?p> 田永盛站在門口目送夏鴻進離開。夏鴻進背著一個包拖著行李箱，走過熟悉的校園。路燈已經(jīng)熄滅，天空泛白。校園里靜悄悄的，只有行李箱在路上的滾動聲。大樓、道路、樹木、綠草，一幅幅熟悉的景物從身邊掠過。
永泰前的小巴已經(jīng)開著車門等客，夏鴻進將行李塞進車底，轉(zhuǎn)身回望自己的大學(xué)。太陽又一次升起來，校園在陽光下漸漸清晰，呈現(xiàn)五彩的景象。金色的光芒照在圖書館的鎏金大字上，泛起一片火紅耀眼的光芒。新的一天重新到來。
夏鴻進上車前留戀的掃了一眼自己的大學(xué)，“永別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