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鬼村里,一個頭發(fā)如漫天飛舞的雪花般純白的姑娘正在村里到處打聽一個勾魂使,那女子皮膚潔白,櫻桃小口,眉眼烏黑,睫毛上還沾著不會融化的六棱小雪花,眾鬼魂乍一見到這么漂亮的女子眼睛都舍不得從她身上離開,只是這姑娘頗沒眼光,放著他們這些風流倜儻的英俊鬼魂不看,怎么在打探文墨軒那個書呆子呢?
眾人給她指了路,紛紛搖頭自己怎么沒有這般好的艷福。
文墨軒在自己的家里,老早就聽見有那好事的人在他家門口嚷嚷有位漂亮的姑娘正到處找他呢,他正奇怪要是羅前輩和白前輩來找他,也不至如此吵嚷,可他還認識什么漂亮女子嗎,打開門一看,發(fā)覺居然是雪織,詫異道:“你不是在十殿受罰嗎,怎么這么快便發(fā)落到了鬼村?”
雪織嬌憨道:“怎么,還希望人家多受些罰?”
文墨軒撥浪鼓似的搖頭,“非也非也”
雪織笑道:“我的罪其實并不重,被我凍成雪人的那些人類,他們本身也是玩弄女子、對待感情不忠的浪蕩子弟,我這也算是以惡制惡,比殺害無罪之人判的罰要輕上許多,這般是殿下們見我悔過之心良好,所以特放我出來幾日,我這出來第一個找的人便是你了,怎么樣,感動嗎?”
文墨軒詫異道:“姑娘找我?做......做什么?”
雪織落寞道:“我說過要追你,自然是與你增進感情的呀”
“姑娘莫要說笑了,我非那般輕浮的男子,這話女子家可不要再輕易說出口了,我今日便當未聽見,今夜還有差事要去做,便不多留了”
他往門口走,心想不對,這是自己的家,要走也是要請雪織姑娘走,遂停在門口用腳尖蹭著地。
雪織見他停下,走到他身邊撒嬌道:“舍不得我走了對不對,人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便不管那什么差事了,只陪我可好?”
“這倒不是,只是這......”
“這什么?”
“這是鄙宅......”他做出一個送客的手勢。
雪織見他如此不解風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變成霜花從眼眶中飄出,弄得整間屋子都帶著寒氣。
文墨軒見她哭了,一邊擔心自己勾魂的差事就要被耽誤了,一邊又手足無措
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我忍心要拒絕姑娘,只是我最近的業(yè)績實在不怎么樣,這般差事要遲到了,若是業(yè)績再為負,勢必要被殿下批評了”
雪織小女孩的心性上來了,“我不管,人家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要你陪我”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拉我好不好”
兩人正爭執(zhí)中呢,在外路過的羅九和白露聽見文墨軒極掙扎的聲音,以為是誰欺負他了呢,急忙破門而入,見是雪織抓住文墨軒的胳膊,不免笑道:“二位,這是在做什么?”
雪織見到羅九,滿臉警惕道:“又是你,上次就是你跟在文公子身邊,還說對他沒意思?沒意思的話我怎么總能在他身邊見到你”
羅九無奈的擺手道:“雪織姑娘你怎么追求小文是你的事,我有喜歡的人了”
白露欣慰的看看羅九,進步的很快么,這便承認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孺子可教也,她遂上前一步想勸慰那雪女。
雪織對任何異性靠近文墨軒都十分警惕,“你也不行,文公子是我要追的人”
白露笑笑,“姑娘未免也太霸道了,且不說我也有喜歡的人了,就算我沒有,大家都是公平競爭,沒有誰會因為他是你要追的人而必須放棄的,你又憑什么不讓別人去追”
“我說不讓就是不讓”
白露走過去,摟住那姑娘的肩膀,“我說姑娘追人可不是這么追的,你這樣會把他嚇跑的,有些人有些物就像一把沙子,越是握的緊,越是漏的多,要給彼此些空間”
趁白露給雪織傳授愛情觀的時候,羅九給文墨軒使了一個眼色,叫他快走,文墨軒躡手躡腳的從雪織旁邊移開,出了門后才算溜之大吉了。
待雪織反應過來文墨軒已經(jīng)溜了,撥開白露的手道:“我怎么追文公子,是我的事,要你們管”
白露道:“是是,你追他是你的事,可他被追就關我們的事,你若是想他陪你逛逛,等他閑時我們才不會管,只是現(xiàn)在可是公事重要,男人沒有事業(yè),哪里有心情要愛情,這也是為了你好,看你剛剛從十殿出來的樣子,大概還沒有見識過鬼村,說吧你想逛什么,我們陪你逛”
雪織眼中帶疑,“果真?”
白露點頭,羅九也點頭。
“那好,正好剛剛從鬼妖村過來的時候,路遇有人賣藝助興,我急著找文公子,未來得及駐足觀看,你們陪我去也好”
這鬼村是按生前的族類分的,為人的住一起,為妖的住一起,因為排隊等待轉世的日子太長,大家時常會翻著花樣,以讓等待的日子多些趣味,因此常常大顯神通,登臺獻藝,以為大家助興。
羅九和白露隨著雪織到了那鬼妖村,村口搭了一個大臺子,名為斗藝臺,上裝飾著紅燈籠、花綢緞、長條幅,周圍一圈圈的觀者,人山人海,氣氛極其熱鬧。
剛剛有蜘蛛妖表演了吐絲結網(wǎng)的本事,才藝獻完,掌聲雷動,蜘蛛妖面帶喜色下了臺,而后登場的是一個蛇妖。
羅九在臺下看著,“那不是冉瀟瀟嗎”
白露探著頭道:“你認識?”
“是我在冷血國勾的一個渡天劫失敗而死后暴戾異常的妖魂,后來還幫我們制服了操控僵尸的法師,是一只沒做過什么壞事的蚺蛇妖,這么快便到鬼村等待轉世了,也是情理之中”
冉瀟瀟在臺上道:“小女子不才,擅長噴火,只是這斗藝臺上展示的都是雅俗共賞的才藝,只圖一樂,噴火破壞力太大,不太美觀,思來想去,還是給大家展示一個別致神奇的小法術,可有誰愿意上來做我的助手啊”
觀者見臺上是個貌美的女子,都紛紛舉手表示愿意上臺助興,冉瀟瀟隨意點了個背著八尺釘耙的黑豬妖。
黑豬妖上臺與她躬身行禮,冉瀟瀟道:“公子如何稱呼”
“免貴姓黑”
“黑公子有禮了,我見你的法器十分別致,想必這法器一定勇猛無比,是個好寶貝”
“冉小姐好眼力,這是我太太太......爺爺仿照家族前輩的九齒釘耙而成制成的八尺釘耙,雖然少了一齒,但威力也十分巨大,能開開山劈海、踢井擔天”
冉瀟瀟不免暗笑,這牛吹的也太大了,猴祖宗的定海神針以她的法力定是施不得的,但這八尺釘耙倒是容易,便道:“若我說,我頃刻間便能變出一樣和你祖?zhèn)鞯膶氊愅庑我荒R粯樱曳σ惨荒R粯拥膶氊?,你可信??p> 黑豬妖哈哈大笑道:“冉小姐莫要說笑了,我這寶貝可不是那點石成金的障眼法術便能變幻出來的,即便變幻出來了在我這真的法器面前,也一試便會原形畢露......”
他話還未說完,冉瀟瀟將手伸出到他的肩后,打了一個響指,只見她從那黑公子的背后真就拿出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八尺釘耙。
圍觀的眾人見果真一模一樣,紛紛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不時有吹哨叫好的呼聲。
二人而后又各拿著手中的八尺釘耙互相交上幾手,冉瀟瀟手中的釘耙絲毫不落下風,威力實則是一模一樣的。
羅九看著二人在臺上交鋒,口中默默道:“復刻術?”
白露道:“想不到蛇族也會這般法術,復刻術可比障眼法要高深莫測”
“的確,一般的障眼法,變幻出來的物品都是有時限的,時限一過便會原形畢露,可復刻術不一樣,不會受時限的影響,且無論形態(tài)、重量、法力都可以復刻的如出一轍,甚至連主人都分不清那法器的真假,法力高超的復刻術甚至能復刻絕佳的法器,甚至是別人的拿手絕招,觀冉瀟瀟的樣子似乎只會低階的復刻術,不然當初與她交手的時候,她完全可以復制我的法術來攻擊我”
眾人還在歡呼冉瀟瀟的表演的技藝呢,那黑公子拿著他那根八尺釘耙滿面的不可置信,冉瀟瀟笑道:“既是黑公子的家傳,我這根八尺釘耙自然是要歸原主留存的”
那黑公子聞聽又樂了起來,這般如白撿了一個自家的法器,簡直樂的合不攏嘴。
其他觀者見黑豬妖得了這般好的便宜,紛紛在臺邊涌著高舉著手道:“冉小姐,選我,選我”
冉瀟瀟拱拱手應承道:“承蒙大家厚愛,只是這小把戲也多耗法力,況那八尺釘耙確是不俗之物,眾位若有意,咱們下次再來,這斗藝臺還要留給下一位競藝者,我便不在此占用臺上的時間了”
說罷便在眾人的歡呼聲下了臺。
白露似乎格外留心冉瀟瀟,見她下臺后,眼神一直跟著她,拉著羅九便要去追上她。
雪織正看得起勁呢,剛剛她們討論的什么復刻術她都沒聽進去,只覺得表演的太精彩了,見她二人要走,一手拉住一個道:“不許走,人家還沒看完呢”
“乖,姐姐們還有事要辦”
雪織撇嘴道:“誰比誰大還不一定呢,你個人魂變的鬼”
一個千年道行的小妖竟然想和幾十萬年神領的神魂比年齡,真是有點不自量力,可羅九拉住了白露想要舉起的小拳頭道:“我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辦,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先看吧,下次再見的時候,我告訴你小文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你可愿放我們走”
雪織當即松開雙手道:“快走吧,快走吧,別打擾我看表演”
走出老遠了還聽白露嘴里碎碎念道:“這小丫頭片子,還反了她了,我不知道比她祖祖祖......祖奶奶大多少”
“好了,哪有女子有人還要在年齡大方面上爭高低的”
白露收回拳頭哼了一聲。
羅九道:“你可是覺得有些不妥,為何這般關注冉瀟瀟?”
“我不是關注她,而是關注她的復刻術”
“復刻術有何不妥?”
“你還記不記得紫玉曾經(jīng)跟我們說過他丟失了一個寶物名叫凈氣晶的”
羅九點頭。
“那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在珍珠縣水牢時曾被那假扮鮫人的人偷襲”
“自然也記得”
“我們當時懷疑那是熄顏做的,可之后熄顏假扮你入地府想要騙我收集的阿澤之魂時,被你扯開后背的衣服,她背后并沒有星玄拂塵絲所傷的痕跡,這說明水牢中的人不是她,當日若不是你受傷留在鬼村,否則便連我也差點被她騙了,這說明她手里確實有凈氣晶,雖不知道她究竟為何針對于你,但以她的性格,若是能傷你的話,她不會假手與人,所以那個冒充鮫人傷你的人,應該不是受她的指使,她更不可能把這般重要的寶貝假手于人,所以我懷疑......”
羅九也有些明了,“你懷疑是有人用復刻術復刻了寶貝,冒充魔界之人來傷我”
“沒錯,只是不知道我可憐的小阿九是何時得罪這么多的人”
羅九搖搖頭,“也許不一定是我得罪人了,把我當做一個靶子也有可能”
“既然可能不是熄顏的指使,可那人逃跑之時,故意留下魔氣,我們自然而然的會懷疑魔界,那么鬼魔相爭得利的是誰”
羅九毫不猶豫的道:“天界”
“沒錯,不過關于那寶物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這凈氣晶會不會有多個,也許不一定是復刻術”
“凈氣晶的事待日后找紫玉再問問清楚,眼前倒是有個現(xiàn)成的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