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消愁殿出來,有一身影悄悄的去到了天魔山的天魔宮,是消愁殿中侍候厲無憂三位貼身魔女之一的素清。
魔尊戰(zhàn)天坐在大殿上的王座,帶著有壓迫感的聲音道:“聽說阿顏去了消愁殿?”
“婢女正是來稟報此時事的,公主從取得藥水的人那里得知無憂少主的病很有可能是服錯了藥才遲遲不好的”
“你觀公主神色,她可是信了?”
“奴婢被公主屏退在殿外,不知公主神色,但大抵是有些疑慮,畢竟無憂少主也躺了萬年之久”
戰(zhàn)天聞聽沉吟不語,當(dāng)初讓無憂便這么一直躺在消愁殿內(nèi),維持著不生不死的狀態(tài),也算是全了他們的交情,如今還要讓人一直留意著無憂的情況,稍有好轉(zhuǎn)便用藥物控制,僵持了萬年,也令他心里似一直有塊石頭無法落地,如今已讓他多活了萬年,這樣不生不死的躺在床上,怕是他自己也不想這般窩囊的活著吧,便索性......
戰(zhàn)天召素清至身邊來,與她耳語了幾句話,然后又囑咐道:“這件事一定要做的極小心,這幾日阿顏可能會常去,你處事機靈點,看準時機再下手”
“奴婢知道了”
素清福了福身剛想退下的時候又想起件事,“婢女聽見公主來時,與無憂少主還閑敘了一些話,公主好像在做局,想要分裂地府的羅九和星玄,后面的有些沒太聽清,不過最終目的還是要殺掉羅九的”
戰(zhàn)天知道最近熄顏總是帶著魔魘和魏安之在外神神秘秘的,原來是為這件事,針對羅九和星玄兩人的他不反對,反而要大力支持,“仔細留意著,公主日后去看無憂時還說了什么,要分毫不差的回來稟報”
素清道:“是”
“無事便退下吧,你來天魔宮的路上要小心,千萬別被人看到了”
“奴婢會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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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九和文墨軒返回地府后,沒過多久星玄也從無謊城返回來了,星玄回來之后便回鬼村拉著羅九去到白露的住處。
從賀之桃那里討到藥回來后,羅九和星玄因勾魂一事外出,接著被困在幻霧之林里還沒來得及問白露那藥水的功效呢。
他開門見山道:“那藥水可有用?”
“我自是不敢直接便給阿澤用,把那藥水拿去問過胡鬼醫(yī)后,他說這藥沒錯后,我才在燈芯上抹上這藥,接著胡鬼醫(yī)又查驗了一番,那燈芯上果然不再有蝕骨灼筋的藥殘留”白露哼笑道:“鈞天那老兒想玩陰的,他的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
“這么說燈芯上的毒算是解了,也算了卻一樁隱患”
白露拿出袖中的聚魂珠,珠內(nèi)的紅絲只差一點點便可以全部便紅,桐澤便快要可以完好無損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
篤篤篤,門外有敲門聲傳來,白露收回了聚魂珠,問道:“誰呀?”
一個歡快清揚的聲音道:“是我,謝必安”
白露將院門打開,引他進來坐,他道:“剛才我一路順著星玄家過來,見他們兩個都不在家,便知一定是在你家里”
羅九道:“謝兄,我上次從妖界回來,急匆匆的便去往無謊城,倒是沒來得及與你好好打聲招呼”
“你謝兄我可是大度不羈的人,也不在乎那些虛禮,怎么樣,過兩日便是中元節(jié)了,我可是約上了無救,小文,咱們一起去熱鬧熱鬧”
羅九想想道:“那日我們還約了靈神”
“那便一起,能與靈神一同暢飲,更是夢寐以求的事,我是不介意,不知靈神......”
“我想他也不會介意的”
“那我們便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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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一年一度的中元節(jié)便來臨了,時辰還未到時,眾鬼魂和鬼使便已經(jīng)翹首以盼的等在了酆都城門內(nèi),大家摩肩擦踵、人頭攢動的擠在一起,好像先出城一瞬就是掙得一瞬的時間。
這一日羅九破天荒的沒有爭取勾魂的任務(wù),今夜還要聚會,難得輕松一日。
時辰一到,漆黑厚重的酆都城大門打開了,眾鬼魂迫不及待的涌向陽間,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shù),平時勾魂時不見他們這么主動,這會兒飛的比誰都快。
羅九她們約定俗成的來到了彩繡國秀安縣的一處集市上,這里因為離文墨軒的家近,方便他回家看望家人,且羅九上次來的便是這條街道上的酒樓,對這里很是熟悉。
走在彩繡國秀安縣的集市上,這里有賣冥器、鞋帽、衣服、頭面、珠翠的,沿街還有雜耍、唱曲、說書、演皮影戲,講諢話的藝人,有酒樓打出招牌,上飾彩繡,酒旗飄揚,門口還有歌女在招呼著客人到店中做做,白天出城去祭祖、供奉的人也回來了,市集上倒是好不熱鬧。
還有那放河燈的,水面搖曳著點點燈光,像是天上的星河灑落在河中,照的人間亮如白晝、燭煌相映。
白露邊走邊道:“不得不說,這人族可真是會享受啊”
其他人也是滿眼的繚亂,顧不得開口說話了。
一行人一路走到了一彩縛滿樓,燈燭熒煌,上下應(yīng)照的大酒樓,正是上次食的潘樓,文墨軒想著先回家看看再來與眾人聚會,卻被謝必安一把拉住了袖子道:“小文,你還是得先喝上兩杯再回家,不然你若回了家,可便不想著來找我們了”
文墨軒一想說的有道理,便隨她們進入了酒樓,眾人都使了現(xiàn)身法,這些酒樓的小廝都當(dāng)他們是普通人。
入內(nèi)一瞧,這酒樓可真是氣派豪華,竟是能容納千人同堂共飲,小廝引著穿過迎賓樓門,到井院兩旁的包廂內(nèi),紫玉已經(jīng)在廂中等候了。
紫玉見這么多人道:“今日竟這般熱鬧”
謝必安道:“能與靈神同桌共飲,可是畢生有幸啊”
文墨軒道:“上次還未多謝靈神的救命之恩,今日還要好好一表謝意”
紫玉笑笑道:“不必客氣”
眾人坐定,紫玉問道:“各位都想吃什么,今日隨意便是”
謝必安剛想說哪能好意思讓靈神付錢呢,再一摸兜,才發(fā)現(xiàn)出門根本沒有換人界的貨幣,滿身都是陰幣,遂不言語,他們這一伙人倒真像是來吃白食的。
星玄咳了一聲道:“在座的眾位都是地府中人,讓靈神來結(jié)賬多有不適,眾位隨意,今日之費算在我的賬上”
白露道:“可以啊星玄,竟然會想到先換人界錢幣,果然是心思縝密”
“不過是有經(jīng)驗爾”
紫玉道:“既然你們都是地府中人,我身為靈神,與你們吃飯不付錢,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我,星使者便不必爭了,今日這賬還是我結(jié)”
“靈神不必多慮,外界之人不會關(guān)注這等小事,何況我們不提,便不會傳出去”
“即便外界之人不會關(guān)注,但我會關(guān)注,星使者又何必要與我爭搶呢”
白露看兩個人因為結(jié)賬的事居然還能嗆嗆起來,正準備勸,但好像不讓誰結(jié)賬都不合適,這時羅九倒是和起了一把稀泥,“二位均分可好?”
眾人聞聽紛紛道:“極好極好”
二人遂沒再說什么,眾人便開始面紅耳赤的看菜牌點菜了,羅九依舊是老樣子,要了一盤炸花生米。
那個點單的小廝記得這炸花生米道:“姑娘是前些年來的那位客人吧,當(dāng)時點了我們店里沒有的一個炸花生米,小人還是記憶猶新呢,現(xiàn)在這花生米我們可是出了很多花樣,有老醋花生米、花生粘、花生糖、花生豬腳湯等二十種做法,姑娘還是只要一個炸花生米嗎?”
他剛剛說了一個花生豬腳湯,羅九突然有點反胃,這邊又聽文墨軒點了一個豬肉燉粉條,胃里止不住的難受。
星玄道:“我們這座所有的菜都不許加豬肉,菜里也不許放豬油,若是聞道有一絲豬味,定要與你們老板理論理論”
小二這種事見的多了,“客官放心,我們店里什么奇怪要求的客人都有,有那吃烤鴨的不要鴨子,只上面皮和配菜的,還有那吃餛飩不要面和肉的,也有吃獅子頭非要獅子的,除了老婆餅和老公餅里的老婆老公我們實在做不到,其他的我們都很專業(yè)的,便瞧好吧”
小二記完菜名后,高喊一聲便去傳菜,謝必安笑話羅九道:“怎么去一趟妖界,回來竟變得有些挑食了”
文墨軒道:“抱歉啊前輩,我忘了你之前轉(zhuǎn)世的是只豬妖了”
羅九喝了口茶,壓下胃中的不適,“沒事”
趁著多喝了幾杯酒的酒興,謝必安開始打趣羅九,“大家不知道,堂堂地府五殿羅九轉(zhuǎn)世到了妖界,竟然是只豬妖還當(dāng)家豬來養(yǎng)的”
星玄給謝必安使眼色,讓他少說話,羅九倒是想聽聽自己在妖界時的事情,謝必安繼續(xù)道:“雖然被當(dāng)成了家豬但還是很威風(fēng)的呀,上能捉賊,英勇救主,下還能當(dāng)冰人,撮合男娃和女娃,那可比在咱地府勾魂有意思多了”
“原來如此,我還不知道我為妖時竟這般英勇帥氣”羅九喝了一會兒酒,不知不覺也有些醉了,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來。
文墨軒道:“佩服佩服,不愧是前輩,到哪里都這么囂張”
他們幾個有一言沒一語的搭著話,白露、星玄和紫玉倒是一點都沒醉。
星玄挨著紫玉輕聲的問,“妖界那邊可有消息了?”
白露則是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紫玉道:“我去涂山和涂萄萄打聽了些妖界的事,卜芥回到了妖界,將孔宣失蹤的事和他弟弟孔真說了,最開始孔真還是以上賓之禮待卜芥的,可是后來孔真覺得為何卜芥被打落在弱水之下,竟然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而他哥哥卻這般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雖然卜芥說過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從弱水中將他撈出,但孔真懷疑區(qū)區(qū)地府勾魂使居然有能力下弱水撈魂,過于不可思議,因此其中必有貓膩,便懷疑是卜芥聯(lián)合外人暗襲了孔宣,而后又賊喊捉賊回到妖界,想圖謀不軌,因此拘禁了卜芥”
白露拿著一個酒杯起身坐到紫玉旁邊道:“孔真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卜芥都說了是地府人救了他,而地府的這些人可是敢惹天帝和魔界的人,自然非同小可,下弱水撈人又何難?他以此為借口拘禁了卜芥,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星玄道:“說不定他與孔宣失蹤一事還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呢”
白露道:“孔宣被劫,他就是下一任的妖王,還拘禁了卜芥,怎么看都很值得懷疑”
紫玉道:“聽說孔宣有個寶物很厲害,那羽翅能發(fā)出青、黃、赤、黑、白五色光芒,無物不收,孔宣若失蹤了,不知這寶貝是掉落在外還是也雖他一起失蹤”
星玄道:“如若這寶貝掉落在某處,興許還能通過寶物的下落找到他,不過這等寶貝一直無蹤無跡,想來是雖他一同失蹤了”
羅九和文墨軒他們還喝的酩酊大醉呢,這時有菜上來了,是一只炭烤小乳羊,星玄微微有些疑惑,他們好像沒有點過這道菜,正奇怪的呢,只見這道菜突然變成了一根絲線,絲線下面是一根五彩斑斕、流光溢彩的絨毛,除此之外還有一封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