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九此時已經(jīng)十分虛弱了,送走明紗,紫玉將她平安送到地府醫(yī)鬼閣,星玄這時也趕了回來,紫玉道了一聲,“地府之中我不方便久留,我在天魔山等你”
星玄叫住他,“等等”
“怎么,你不敢去?”
“怎會,我是叫你等我一起,我確認阿九無礙后便來找你,不過在去天魔山之前先隨我去個地方”
“什么地方?”
“天清山”
“你憑什么確認我會等你”
“真是刁蠻的狐貍,你只需知道羅九受傷,我的憤怒絲毫不弱于你,你便在天清山等我吧”
“最討厭的便是你永遠這般自以為是的態(tài)度,我只等你一個時辰,你若未來,恕我等不及便先去天魔山尋仇了”
星玄笑笑便要轉(zhuǎn)身進入醫(yī)鬼閣。
紫玉轉(zhuǎn)身又道:“你不會是想騙我去天清山,然后你自己一人去天魔山尋仇吧”
“放心,我沒有你們狐貍那般狡詐”
紫玉扯了扯嘴角,“這可說不準”
星玄微笑的唇漸抿成一條直線,紫玉哼了一聲,轉(zhuǎn)身消失在地府之中。
星玄轉(zhuǎn)身推門剛要進入醫(yī)鬼閣,便見白露風風火火的趕來,“聽說紫玉抱著阿九回的地府直奔醫(yī)鬼閣,怎受傷了?”
星玄眉頭一皺,“他是抱著她回來的?”
“我問你怎生受傷了?”
“魔界之人搞得鬼”
“又是他們,這次勢必要拆了魔界”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還需確認一下阿九的傷勢”
白露點頭,“只是阿九有自愈的體質(zhì),怎么傷到需要泡再生草的程度?”
“許是因為魂體的緣故”
在醫(yī)鬼閣湯藥房的外面,他二人聽見屋內(nèi)羅九問鬼醫(yī)道:“醫(yī)師,鬼魂也是有心的吧?”
這鬼醫(yī)是個術(shù)精岐黃的醫(yī)師,這地府中受傷之鬼八成以上的都經(jīng)過他的診治,經(jīng)驗自是老道,“鬼魂有心這個是自然,只是也不完全如此”
“怎么說?”
“比如那些曾受過重傷,魂飛魄散的鬼魂,幽精不全便可能無心”
“幽精是什么?”
“鬼分三魂,是為胎光、爽靈、幽精。胎光主性命康健也可化作魂體,爽靈主明智靈光可化為頭腦,幽精主情愛記憶可化為心脈,所以魂散之魂,若魂不全,則可能無心,比如羅使者你,便有可能是因為幽精不全而無心”
星玄怕羅九對自己的來歷有疑,及時的推門而入,詢問她的傷勢道:“阿九這傷是被何所傷,為何不見愈合?”
鬼醫(yī)捋捋胡子道:“這是一種食魂樹的樹汁所傷,這樹只生長在血月映天、魔氣橫行、魔云蔽日的魔界,此樹食魂為生,鬼魂的傷口若是沾染這樹汁便難以痊愈,久不愈合”
白露氣憤道:“果然是魔界所為,此番勢必不能再放任他們”
“自當是要討回來的,醫(yī)師,那這傷可有救”
“可別小看我,這再生草湯藥就是為了克制食魂樹的樹汁而調(diào)配的,在我的湯藥里除非魂飛魄散,否則再重的傷都可醫(yī)治”
星玄安下心來,“這便好”
本來紫玉就替阿九擋住了大半的傷害,這般再經(jīng)醫(yī)治,想來很快便會好轉(zhuǎn)。
不過鬼醫(yī)聽他們剛才話語之間似是要惹事端,急忙道:“你們想做什么?可不能擾亂六界安生啊”
“放心吧,定不會有事”星玄便說便轉(zhuǎn)身朝湯藥殿外走著。
白露想要跟著星玄去,星玄卻道了聲:“你還是留下來的好”
在一片云氣縹緲,煙霞彩散的仙山,星玄從云端落下,這里青松碧檜,綠柳紅桃,時而有山禽對語,時而有仙鶴齊飛。高山峻極直入九霄,大勢崢嶸筆峰挺立。山中崖深岫險,云生嶺上,柏蒼松翠,風颯林間。是個極清極幽的神山。
山中有一巨大的石像陣,陣中矗立著五尊下抵九幽上達九霄的神之石像,其中一位面容天真活潑的女神像的衣襟脆裂的范圍又擴大了許多。
紫玉雙手插在袖中,望著那脆裂的石像,表情凝重,不知又想了什么,“為什么叫我來這里?”他感覺到了星玄的氣息。
星玄飄飄然落下道:“你來這里居然不看看自己的石像”
“我想知道五神石像為何只有阿離的石像發(fā)生脆裂?”
“也許是解除石化的前兆”
“可明明是你我和霜吟三人魂體更健全,為何發(fā)生變化的卻是阿離”
“時日久遠,風化也是有可能的”
“這跡象絕不是風化這么簡單,任何跡象應(yīng)該都是有指引的,何況是發(fā)生在神之石像上的,你能這么淡定,該不會是知道什么吧?”
“你果然還是愛疑神疑鬼,我確實知道什么,但卻不是關(guān)于這石像的,這石像底下封印著六界之中多余的靈氣,以備六界之中遭遇劫難,靈氣不夠,無人抵御之需,只是這些靈氣,關(guān)系重大,不可輕易被外界得知,所以為何叫你來天清山的緣故才這般隱秘”
“既然如此,你又是怎生知道的?”紫玉轉(zhuǎn)念心想,“果然還是盤古那個老頭偏心于你,我們五人是只有我不知道,還是只告訴你一人”
“并不是盤古創(chuàng)世神告之于我的,而是我遇到了一個老者,與他交談時,間接聯(lián)想到天清山上可能藏有靈氣,我們五神在時,天清山上本就靈氣充沛,因為靈氣至純至精,妖魔邪氣很難靠近,可我們石化之后,我們的神力并未禁錮在天清山上,而是隨著我們的魂體離開了天清山,可這一萬年間,天清山依舊氣朗神清,如一塵不染的世外之源,妖魔邪氣依舊無法接近,仿若我們在時一樣,若不是有儲備的靈氣在,怎會如此?”
紫玉倒是在意他話中之人,“那個老者是誰,可是一個帶著氈帽的漁夫?”
星玄回想著他的樣子,“我遇見他時,他正在種地,他說大地蘊藏著許多的東西,土壤可以孕育植物,植物有可以育養(yǎng)動物,所謂萬物土中生,食以土為本,土地之下蘊藏的能量可遠比我們所見還要巨大”
“不過是農(nóng)人的種地之言,只憑以陌生人的三言兩語便認定此處有儲備靈氣,這不正?!?p> “并非三言兩語,只是我這萬年時間,受傷之時回到天清山后,躺在我的石像之下便會感覺有源源不斷的力量灌入,傷體很快便恢復(fù)如初,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實證嗎?”
“所以你叫我來此......?”
“聽說戰(zhàn)天已修煉成接近半神之身,你我不過魂體之軀,即便要大鬧魔界,總不能莽撞行事”
“你居然也會怕?”
“不是怕,只是不做無準備之事”
“隨你怎么說,要如何做,你說便是了”
星玄閉目養(yǎng)神,平靜的坐在自己的石像之下,周身漸漸升起一層若有若無的清氣,紫玉依著他的樣子別扭的坐在自己的石像之下,身上衣帶漸飄起,周身可謂是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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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山中,一輪血月高懸長空,魔鏈交織在空中,天魔山周圍矗立著三座高山,山上高峰斜插入天,好似要捅破天際,各山之間流淌著炙熱的巖漿,周圍熱氣蒸騰,連飛鳥都不過,除了魔界之人,再無生靈能在這般嚴苛的環(huán)境中生存。
忽有一陣清涼之氣傳來,在燥熱炎炎的魔界中顯得極其不襯,高坐在天魔宮中的魔尊戰(zhàn)天也感到了這清涼之氣,正要探究,只見宮外有魔兵慌慌張張的來稟報道:“魔尊不好了,外面有人打進來了”
戰(zhàn)天長眉冷豎,“什么人敢這么大膽在我魔界放肆,就不怕有去無回嗎?”
“只有兩個,都是人類之姿,不過其中一個少年看起來像是鬼界之人”
“鬼界?”戰(zhàn)天心中已有了底,熄顏曾對他說過,她確認地府那個紅瞳使者便是日神陽離,而跟在她身邊的那個鬼界少年便是星玄,還有一個地府使者身懷紫玉從天帝處要來的七星燈,在四處搜尋桐澤之魂,雖然其面貌與霜吟不同,但十之八九就是霜吟。
今日打進來的大抵是凌夜和紫玉,他卻笑道:“我不去找他們,他們倒是自己找上門開,正合我意,兩個神魂之體,若是能被我吸收,晉神之練便要大功告成了”
此時熄顏收到魔界被攻的消息,也趕到天魔宮中來,又有魔兵前來稟報,說是在天魔山的東北方向,往炎魔山去的方向發(fā)現(xiàn)有他界生靈的氣息,只是那人速度極快,炎魔山和天魔山中間隔著炙熱的熔漿,連魔人都不好接近,因此很難追擊到那人。
熄顏追問道:“是男子還是女子?”
魔兵答道:“是女子”
“想必是羅九沒錯了,也只有她能夠在我魔界的熔漿之上如入無人之境了,既然她想偷偷去炎魔山,想必是來找我的,既然如此,不如我去會她一會”
戰(zhàn)天道:“看來你對她還是很在意”
“她傷了無憂,還是凌夜在意之人,唯有親手傷她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我知你的恨意,但她畢竟是神之魂,不可輕敵”
“在我魔界之地,還沒有我所怕之人”熄顏說著便向炎魔山的巖漿橫流的焦地飛去,只不過還未到炎魔山,便被剛剛在炎魔宮中的黑衣蒙面客截住,兩人爭執(zhí)了些什么,接著熄顏變幻身形朝魔界之外急速飛去。
熄顏離開天魔宮之后,戰(zhàn)天拂袖背在身后,極速的飛出殿外,只見外面倒了一圈魔兵和魔使,魔界三山長老赤炎、厲煞、冥邪圍在他二人身外,如臨大敵一般,戰(zhàn)天見這般景象并不是如他想象那般懸殊的戰(zhàn)果,以魂之體存活的神,神力不過身前十中之一,這般身軀居然還能橫掃魔界,數(shù)萬魔兵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全神之力得有多么強大,他心中既有對神力的敬畏也有對神力無盡的渴望,血液中流動著沸騰的欲望。
他落在天魔宮前上百級的石階之頂,就這么看著凌夜和紫玉兩人從石階之底一路橫掃而上。
魔情七使中的魔泣曾與星玄交過手,可是現(xiàn)在他只覺得星玄和以往好像又有些不同,雖然他之前的速度也很快,可是現(xiàn)在出手凌厲如電掣,只見他周圍有銀白色的光芒一閃一閃,每一閃之后都有無數(shù)魔兵倒落在石階之上,或是彈飛出去。
連其是否出手都用肉眼捕捉不到,那銀白色的根根拂塵絲線,宛如一條條飛龍之尾,雖細但卻有著千鈞力量,刀兵劍刃與之相交,卻無法將其折斷,甚至連相持的過程都沒有,其結(jié)果只是被絲線打落而已。
而那身穿紫衣模樣高傲不羈的人倒是他第一次看見,他腰間掛著一紫柄寶劍,劍未出鞘,只抬袖放出袖中的金簇箭,那箭如鋼針一般大小,閃著金光,但是卻是雷霆暴擊,如暴雨之下的雨幕,密密麻麻的襲向擋路的魔兵,射程之內(nèi)的魔兵根本避無可避,中箭之后瞬間喪失反擊能力,只因那箭上還帶著金屬之毒。
炎魔山的赤炎長老屬火一系,他的魔火雖更勝自己的女兒熄顏公主一籌,但遇見星玄的‘極度凝結(jié)’,任何火焰都會被冰封,然后碎成齏粉,而煞魔山的厲煞長老擅用障毒,無法抵御他毒氣的生靈,只會魂銷骨鑠在他的障毒之中,可這障毒卻比不上比他更毒的金毒術(shù),金紫色的毒氣從他周身散出,一步步包裹蠶食那冥黑的瘴氣之毒。
邪魔山的冥邪長老,擁有魔情七使的全部情緒操控,即便輪番攻擊,面對心緒強大的人也是難以相持,三長老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只能勉強使他們自己避免受傷。
此時戰(zhàn)天從百層之上的石階電掣般飛掠而至,他話音好似還落在他的身后,“二位不打招呼便大鬧我魔界,是小看我戰(zhàn)天,還是認為魔界是能任人宰割之地?”
凌夜道:“你魔界之人暗傷羅九,這筆賬不討回來,豈不是覺得我們的人好欺負”
話語之間戰(zhàn)天便與凌夜和紫玉雙掌相接,蕩開的魔力和神魂之力激起數(shù)丈高的清氣和魔氣碰撞的氣團,石階被震碎,向下塌了幾尺,震開周圍礙事的一切人,包括他魔界的魔兵,這般難得的對戰(zhàn),當然要盡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