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屋外的紫玉看著剛才屋內(nèi)溫馨的那一幕,原來人界的親情是這般的樣子,他們五個是創(chuàng)世神盤古的身軀所化,沒有所謂親情的概念,這億萬年的時光不過是互相陪伴罷了,只是看轉世為人的阿離似乎很喜歡她在人界的爹娘,這三年來村子里的那些小孩是如何欺負她的,雖說沒有全部目睹,但也是見到了大半,蔣父今夜勢單力薄的去找那些人家算賬,定是要吃虧的,阿離知道了定是會難過的,他遂使了個隱身法跟了上去。
蔣父離家后先去山上看了一圈,從山上下來第一家直奔丁小虎家,他家開著村里最大的鐵器廠,在村里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教的丁小胖最是蠻橫無理,村里的孩子們有以他馬首為瞻。
蔣父踏上丁宅門前的大理石臺階,狠狠的敲打著大門,此時已是夜深人靜時分,正是準備睡覺的時候,丁宅聽見門口有如雨點般密集的敲門聲,著了下人前去查看。
蔣父在門口喊著,“丁文峰你給我出來,你兒子今天欺負了我女兒,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丁宅管家打開大門,探出頭道:“這大半夜的喊什么呀,家主和小少爺都睡覺了,怎么如此無禮半夜敲人家的大門,粗鄙極了”
說著又把頭縮了回去,關上了大門。
蔣父便在門口扣著門上的銅環(huán),用力敲門,直敲到丁家的人無法睡個好覺,周圍的鄰居也有不少從家中驚醒出來圍觀的,弄的丁文峰不得不出來與他理論,他才肯作罷。
丁文峰披起衣服,惱道:“這是誰呀,竟敢在我丁家門口撒野,大半夜的竟不讓人好睡”
管家過來道:“是蔣氏鑄劍鋪的蔣干,說是咱家小少爺欺負了他女兒,要來討個說法的”
丁文峰嗤道:“小孩子家的打打鬧鬧居然還這么興師動眾,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來討個說法,真是無理取鬧的野蠻人,趕緊把他打發(fā)走”
管家有些發(fā)愁道:“奴才看那蔣干不像是會輕易打發(fā)的樣子,老爺還是出去看看吧”
“簡直是無用至極,這點小事都解決不好”丁文峰一邊罵著管家一邊走出家宅大門,見到丁文峰拿了一個棍子站在門外,皺了皺眉,心里想到這人怎么這么野蠻呢。
蔣干見丁宅有人出來,先開口責問道:“丁文峰,你也算是我們村上有頭有臉的人,怎么教出的兒子這般惡壞狠毒,圣人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是你家的孩子卻讓我對這圣人之言不敢茍同啊”
丁文峰見他說的如此夸張,有些不以為然,“蔣干,你也太夸張了吧,孩子們能做些什么事,讓你如此辱罵,倒是你一個大男人三更半夜跑到我家來就是為了跟一個孩子計較?”
“我說的夸張?倒是我知道你兒子做出的事時才覺得夸張,我從家出來后去到了我女兒常走的那條山路上,那山道上挖著一個深一丈的大坑,坑里堆滿松果殼和帶刺的藤蔓,那坑中還有馬蜂,我家容容回家之后,手上臉上都有被馬蜂蜇過的痕跡,那可是馬蜂呀,幸虧那坑里還有泥土,可以護住一部分身體,否則的話那可是要出人命的,這般狠毒的手段,是一個孩子能做出來的嗎?”
“哎呦,我還當是什么事的,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況且,指不定是你女兒自己掉入坑中,被馬蜂蜇的,怎么能隨口誣陷是我家小虎做的”
“好好的山道上怎會憑空出現(xiàn)一個大坑,若是獵人捕獵,周邊必定有印記提示以防誤傷村民,何況那坑中并不是尖銳的竹尖,若是如此,那便是謀殺了。你家丁小虎還有他身邊那幾個跟班以前沒少做過欺負容容的事,可惜以前都怪我們大意了,才讓你家的壞孩子這般變本加厲、肆無忌憚的欺負我家容容,今天這事斷然不會這么了事,定要你好好管教你兒子,且還要他給我女兒道歉”
“哪有那么嚴重,還至于道歉么,他還是個孩子而已,孩子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你這大人摻和進來不是落了下乘么”
蔣干眼中帶著詫異,“是我聽錯了嗎?還是你耳聾眼瞎心盲啊,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還說是玩玩鬧鬧,將心比心,如果是你家小虎今日受了這樣的欺負,你會善罷甘休嗎?丁小虎他不是個孩子,他就是個惡魔,你既做人父母,就要教導好他,不要讓他做一個有爹生沒爹教的孩子,我且再問一遍,你家丁小虎到底肯不肯給我家容容道歉”
丁文峰眼底帶著一抹厲色,他這話說的這般難聽,簡直是不堪入耳,他丁大家主何時受過這般的侮辱,心中泛著一絲狠厲,面上卻不屑道:“怎么,我若是說不,你是準備用你手中的這根棍子打進我家來嗎?你怕是找死”
“這么說你是不準備教導你兒子了,好,你兒子是孩子,我打他便是欺負他,你卻是他的父親,他有今日這般頑劣都是拜你所賜,我教育教育你也是一樣的”
丁文峰眼神中透露著對他不自量力的嘲笑,他連動都沒動,手下便有一伙家丁帶著棍棒打了出去,蔣干自然知道丁家大戶人家,家里定是有家丁,即便今日吃虧,他也要來給女兒討個說法,他的女兒是有爹護著的,不能叫人隨意欺凌。
那些家丁舉著棍棒就朝蔣干身上打,他看準棍棒的方向,側身閃了過去,然后打在那人的背上,有家丁想從他背后襲擊,他顧前卻無法顧后,眼看那棍子就要落到他背上,那家丁卻腳下一滑打中了另一人的胳膊,那人疼的將手中的棍棒松開,口里不住的罵道:“眼瞎嗎,朝那里打呢”
被罵的那人還沒及還嘴,便被轉過身來的蔣干打中了手臂,打掉了他的武器,接著蔣干又朝他腿上打了一棍,疼的他倒地直捂自己的腿。
身后又有一家丁舉著棍棒照著蔣干的頭劈來,蔣干與他們對打時,都是避開要害部位的,只打胳膊和腿,可那幫下手沒輕重的家丁,卻是不管那么多。
蔣干感覺腿上突然一酸,左腿曲了一下,身后那個人倒是打到了對面同樣對著蔣干頭部打來的家丁身上,蔣干趁勢在地上滾了一圈,掃打這兩個家丁的腳脖子,疼的他們抱著腳脖子在地上滾來滾去的。
其他圍攻的家丁也不知像中了什么邪一般,這棍棒不僅打不到蔣干身上,反而凈落到自己人的身上,蔣干撿著便宜倒是痛打了他們一頓,只道是自己今天運氣奇佳,好像如有神助,竟都躲過了這些攻擊。
丁文峰見自家的家丁如此沒用,情況有些不妙,轉身想關上大門,豈料自家那十分無用的家丁,本來是想偷襲蔣干的,卻不知哪個不長眼的其他家丁伸來的腿,把他絆倒,手中的棍子不知怎么脫手的,奔著家主的腦袋而去,那丁文峰看著棍子從空中襲來,這般距離好像是能躲的過去的,可偏偏就是沒躲過去,他看著那捆子朝他的東側飛來,他的腳步不知怎的也隨著那棍子的方向移動,不偏不倚,正中左眼,丁文峰捂著眼睛蹲了下來。
那家丁見是自己的棍子打中了家主,不知剛才混亂之中家主有沒有看清是誰,這會兒他連忙蹲下,撿著掉在地上的一個棍子,捂著腳在地上滾著。
蔣干見周圍的家丁都被他打倒了,直奔著丁文峰而去,丁文峰見他兇神惡煞的樣子朝自己奔來,下意識想跑,可是眼前模糊,跑不動,只好被蔣干抓住衣領子,能屈能伸的道:“咱們都是一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何必要鬧得如此難以收場,我今后好好教育我家小虎就是了,你看看我這眼睛,你且高抬貴手吧”
丁文峰把捂著眼睛的手放下,只見他的左眼處腫的老高,眼睛還有淤血,青一圈紫一圈的,看著倒是很疼,蔣干見他行跡如此之慘,也并未把事情做的太絕,只拽著他的衣領子道:“看見我的厲害了吧,今天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管好你的兒子,他也是上學堂的孩子,好好學學怎么做個善良的人吧,若丁小虎......”他掃視了一眼周圍圍觀之人,警告道:“還有其他人再敢欺凌我家容容,便不會像今天這般輕易放過了”
蔣干撂下句警告的話,覺得今日這般教訓應該也足夠了,便帶著棍子回去了家中,后半夜在家同妻子女兒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丁文峰穿戴整齊,便準備去縣衙狀告蔣干,尋釁滋事、行兇傷人,簡直是目無王法,可是不知最近是風水不順還是觸了霉頭,這庸腐貪財?shù)目h令居然告病罷堂,竟是不受理這樁案子,他塞了銀子叫府衙差吏將訟狀拿給縣令,可縣令卻傳了這么句話給他,“本縣已經(jīng)聽昨夜圍觀的村民們說了,你們十幾個家丁圍攻人家一個,招招出手致命,人家只是打了胳膊和腿,丁家主的眼睛也是自己人傷到的,不干人家的事,何況本身就是丁小虎有錯在先,就不要惡人先告狀了,有這功夫不如回家教育教育兒子”
丁文峰在縣衙外聽到這番回復一臉不可置信,這胡縣令一年到頭受了不少他的孝敬,他想告這縣上村上的任意一人,難道還會有告不成之理嗎?今日竟幫著蔣干說話,這縣令莫不是病糊涂了,只是這番連告狀都無門,他不信這個邪。
他自然是不肯放棄,之后幾天都派人送了銀子去到縣令府上,可那縣令是銀子照收,就是不肯辦事,氣的丁文峰是十分憋屈,只得暫時吃了這個虧,再找機會行事,但是昨天晚上傷了他眼睛的家丁他是斷不能放過,這般憋著的氣便只好撒到那沒有棍棒的家丁身上了。
要說這縣令為何突然間秉性大變,當然是因為上神紫玉的緣故,紫玉乃為靈神,凡世間有意識的一切生靈都歸其掌控,其中尤為偏愛狐貍一族,而狐族最善變化,自可讓那胡縣令躺在房間里‘生病’,然后再扮成他的樣子發(fā)號施令,如此丁文峰自然不可靠著胡縣令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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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容生辰后的第二天早上,蔣夫人起來準備早飯,悄聲問道:“昨夜事情可妥善解決了,我見你回來倒是沒吃虧的樣子,應該沒動手吧”
“稍微動了點手,不過大家都是講理的人,后來那丁文峰也知道錯了,以后定是會好好教育他兒子的,從今往后村里該是沒人敢欺負咱們女兒了”
“你沒受傷便好,若真能如此,那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樂容此時已經(jīng)醒了,站在隔間的墻背后,爹娘雖然小聲說話,但還是被她聽見了,原來爹娘都知道了,昨日她睡夢中感覺爹爹好似出去了,很晚才回來,原來是為她討個說法去了,自己應該更聰明些,這樣便不會受他們欺負了。
外間飯做好了,蔣干夫婦喊了樂容起來吃飯,“容容,今天和爹去尚武縣到蘇先生的學堂上課吧,爹已經(jīng)和蘇先生說好了,雖然辛苦了點,但是爹陪著你翻山,你上課時,爹便在尚武縣的集市上賣劍,等下了學堂爹給你買好吃的,咱們再一起回來”
樂容在飯桌前點點頭,“好”
蔣干又轉對蔣夫人道:“阿莫,今天要不也跟我們一起去臨縣看看”
蔣夫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昨天他在丁家門前鬧了一通,丁家沒得到便宜,萬一心中憤懣,想要報復,留她一個婦人家在家,也是不放心,遂想讓她跟著一起去。
蔣夫人道:“我還得留下來看家呢,你放心,我就在家待著,哪都不去”
“娘,你一同幫爹爹賣劍也能賣的快些,便跟我們一同去吧”
蔣夫人摸摸她的頭,“容容乖,家里還有你爹的寶貝,娘在家里看家”
蔣干道:“那塊破石頭有啥好看的,還是跟我爺倆一起去吧,容容說的對,你幫我賣劍,我也好賣的快些”
蔣夫人無奈,只好答應,一家人吃好飯鎖好門后,便跟著蔣干去往尚武縣,紫玉自然也是要跟在樂容身后保護的,只是擔心那丁文峰心狠手辣,必是不肯善罷甘休,萬一見蔣家人不在,帶人來蔣家破壞,也是不妙,為防萬一,紫玉在那蔣家的屋子外圍下了禁制,憑人族的外力還是不足以毀壞的,這才放心的跟了上去。

寒九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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