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些看不起自己,因為一個男人,自己竟是能墮落成這么個模樣。這里是杭州,一個十分優(yōu)美的城市。
先說說我哦小時候吧,從小我就有些孤僻,只是自己偽裝的比較好而已,兒時的玩伴除了隔壁家的小妮子之外,其實很少有別人愿意跟我玩,似乎每次出去和別的人玩耍,都是她帶著我,她的交際能力比我好,雖然我們年紀(jì),外貌,體型都有些類似,但我似乎哪哪都比不上她。
我們是隔壁鄰居,中間其實原本還有一戶人家,因為那家大人外出的早,所以房子荒廢,也就只能說我和她家是隔壁了。
她媽媽是個能人,認(rèn)識很多神婆菩薩,那些封建迷信的事物我也十分好奇,不像我老爹老娘,從來就不相信這些東西,雖然有些敬畏,但要說有多么的相信,我卻是沒有看出來。
有一次是鬼節(jié)還是三月三,我看著她媽媽帶著她在門前的小溝邊上燒香,感覺十分稀奇,也就跑過去看,她媽媽一直在念叨著“要死人了,得上柱香……”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聽著總感覺心里發(fā)慌,等見得多了,也沒感覺到有啥,孩子嘛,總是對這個世界充滿著好奇。
我和她是從小長到大的,小時候我有的她都有,我沒有的,有時候她也會有,我很生氣,經(jīng)常質(zhì)問我老爹老娘,為什么對待別人家的孩子比對我還好些,他們總是笑笑,說等我大了點之后才跟我說。
村子里都是莊稼漢子,掙不到多少錢,隨著別人家的大人們開始因為外出務(wù)工掙錢搬離了村子之后,我爹也離開了,隔壁的王叔叔也離開了,哦,對了,有一個十分奇怪的事情,隔壁家夫妻都姓王,但她卻是叫吳小悠……
我老爹和隔壁王叔叔其實是一起出去的,只是王叔叔出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我老爹呢,每年都會回去過一兩次,每次回去都會待上一段時間,久而久之,隔壁家就顯得有些凄慘,孤兒寡母的,王嬸經(jīng)常找我爹問王叔叔的事情,但我爹哪里知道,當(dāng)初出去之后就分道揚鑣,只是一起坐車外出而已,又哪里真能到一個地方打工。
老爹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會帶很多的零食啊玩具啊啥的回來,我一份,小悠一份,分的很平均,哪怕是春節(jié)的新衣服也是一樣,我很多次問老爹老娘為什么要這么做,老爹老娘從以前的笑笑而變得默不吭聲,因為我們漸漸長大了,看起來也越來越像……
村子里的人都是沒有受到過什么高等教育的,所以那些瘋言瘋語傳的有些讓人心煩。
小時候的玩伴兒總是喜歡惡作劇,說吳小悠才是你爹娘親生的,你是撿來的,我很生氣,壯著膽子舉著拳頭上去揍人家,但又打不過,著實是心里發(fā)憷,每次都是吳小悠沖上前去,雙手叉腰瞪著人家怒道“你再說一個試試?”
她的氣場很強,哪怕比我們大點的孩子都會嚇的直接跑開,甚至好多孩子還會直接被他揪著耳朵一頓暴揍,所以哭哭啼啼是常有的事,就好比劉家的那個就因為總是被小悠打哭,也就被我們笑稱之為“劉鼻子”,特別的形象生動,一個大男生,總是哭不說,還總是伴隨著流鼻涕,那模樣,簡直了。
那時候的玩伴兒說實話還挺多的,劉華、洪慧芳芳、柳青、王林、王森、羅向明、張瓊芳,楊蕊、洪正等等,似乎那個時候生孩子都趕到了一塊,前后年紀(jì)都相差不大,唯有村西那頭的梁家兩孩子要比我們小上不少……
女孩子呢,是屠夫佬家生的,男孩子則是屠夫佬的弟弟家的孩子,叫梁溪,女孩子從小就內(nèi)向,成天待在家里,梁溪就不一樣,雖然也不咋愛說話,但總是跟在我們后邊嘿嘿傻笑……
小悠總問那個傻子是誰,但沒人有那份心情去解釋,我們一天天長大,村里的人也越來越少,那天老爹外出務(wù)工回來后說想帶我們娘兩一起出去,外面的醫(yī)療衛(wèi)生要好,利于我老娘的病情恢復(fù)。
呵呵了,說是說恢復(fù),其實還不是想讓我老娘趕緊好起來,然后再生個兒子,小時候我是不懂,但大了之后又怎么可能會感受不到,打我記事起,我老娘就一直病懨懨的,每天都會吃很多很多的藥,也不知道老爹從哪里花高價求來的偏方,說是吃了之后保準(zhǔn)生兒子,這也是為什么老爹在外面掙了些錢,但我家就是富不起來的原因,可事實是老娘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老駱幻想的兒子始終沒能懷上。
我不清楚為什么老駱非要生兒子,更不知道除了我之外,是否還有其余的姐妹,知道那件事還是舉家要離開的那天晚上,我娘和隔壁王嬸吵架了,吵的很兇,我全程都聽到了,或許小悠也聽到了,她其實比我大一些,是我爹娘生的,是我的親姐姐,我老爹不想帶她走,說當(dāng)初送了也就送了,賠錢貨,又不能養(yǎng)老送終,等以后生了兒子就行了,可我老娘不那么想,說孩子都這般大了,每天都在眼前晃蕩著,不但不叫自己一聲娘,反而天天喊著別人娘,她受不了,老娘想要將我姐姐要回來一起帶走,我老爹不肯,而隔壁王嬸更是不肯……
自那之后,一家子就來到了杭州,老爹之前一直都在這邊工廠里打工的,雖然累,但工資還行,老娘身子不好,沒什么精力上班,在杭州也是天天待在家里做做家務(wù),再要不就是躺在床上,而我,因為輟學(xué)之后學(xué)歷有限,再加上未到法定年齡,所以只能在家里做些手工。
都市似乎還比不上老家,新鮮了一陣子之后,我是過不習(xí)慣,每天多對著老娘,雖然心疼她,但架不住天天待在一起,老娘又是嘴碎,總是不斷的在耳邊叨叨叨叨叨叨的,而且一旦提到老家提到小悠就會哭的稀里嘩啦……
我有些嫉妒小悠,為什么王嬸那么愛她,為什么我老娘總是在念叨著她,對于就在身邊的女兒有些視而不見,矛盾也正因此漸漸凸顯出來,我心疼歸心疼,但確實很煩,成天把小悠掛在嘴邊做什么?。坑绕涫钱?dāng)我看到老娘偷偷寄東西回去的時候,更是心理不是個滋味,那些好看的衣服啊零食連我都沒有,我那時候才多大,你要說我不叛逆,那絕對是個假話。
小時候的玩笑話總是回響在我耳邊,小悠才是他們親生的,我不是……